第5章


    楚明漪：【……？】


    等等，追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


    说起来模拟器最初加载时确实是2.0的版本……对不起，虽然很离谱，但这有点过于好笑了。


    想到系统居然也是稀里糊涂地跟着穿越过来，还要自力更生匆忙升级加载本地数据库……楚明漪突然就欣慰了，真好，原来也不是只有自己这么惨嘛。


    她偷偷弯起唇角。


    霍家老宅位于深水湾最金贵的地段，占地约两万呎的白色庄园气派非凡，背靠苍翠的紫罗兰山，面朝碧波荡漾的蔚蓝海湾。一眼望去，光是那个延伸向海的弧形露台，恐怕就要比楚家的整个客厅还宽敞了。


    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海景，楚明漪又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套漂亮的江景大平层。


    不过这份惆怅还未蔓延开来，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这里可是遍地黄金的香江，搭配上模拟器金手指，自己只要再奋斗几年照样能买下成片的豪宅——


    没错，到时候，她一定要买栋比霍家这别墅还气派的！


    “阿漪啊，这下可算见着你了……”


    江令仪早早守在门廊下，一见楚明漪下车便快步迎上，攥住她的手细细端详，眼眶突然就红了：“相片里已经够似你妈咪，这会儿看，真人简直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能感觉到她语气里包含的思念，楚明漪难免受到了点触动，也微微弯唇握住她颤抖的手：“抱歉霍太太，您之前约我，甚至亲自来找我，我却……”


    “叫什么霍太太呀，直接叫姨姨就行，我和你妈咪当年可是比亲姐妹还亲。”江令仪嗔怪地打断她，又安抚道，“没关系，我知道你那时是刚来这里肯定不适应，这不是现在就见到面了么？”


    “就是，阿嫂千万别客气，直接喊‘妈咪’就行啦！”从江令仪身后突然探出来了个小脑袋，“我妈咪成日在家念着你呢，要是听见这声‘妈咪’，怕是要开心到晕过去哦~”


    楚明漪轻轻垂眸，就对上一双澄澈明亮的杏眼。


    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眼底正闪烁着狡黠的坏笑，灵动得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总要给你阿嫂一点适应的时间嘛，怎么可能这么快改口？”


    江令仪顿时绷不住了，胡乱擦擦眼角就一巴掌拍到小女儿的脑袋上，那张温柔雍容的脸上也多了点被揭穿了的不好意思：“哎呀，阿漪你别听她胡说哦，这丫头向来口无遮拦的……”


    楚明漪：“。”


    您这不是已经变相承认了吗？


    霍昭宁果然皱了皱鼻子，对妈咪做了个不以为意的鬼脸。但见楚明漪看向自己，她又立刻踮起脚尖，煞有介事地握住她的手摇了摇：“阿嫂好，我是霍昭宁，你的未来小姑子，你真的比照片上还要靓哦。”


    楚明漪微微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地弯了眉眼。


    她配合地轻轻回握住那只软乎乎的小手，调侃笑道：“好呀，阿宁真的好会说话，我这心可都要被甜得化掉啦。”


    霍昭宁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哪有啦，明明是阿嫂更会哄人开心！”


    见她们相处这么和谐，江令仪顿时眉眼舒展，露出温柔又欣慰的笑意：“哎呀，我们别在门口站着啦。阿漪快来尝尝新到的伯爵茶，还是用你妈咪以前最爱的茶具呢。”


    霍昭宁立即会意，小手紧紧攥住楚明漪的指尖往前带：“妈咪还特意准备了司康饼，阿嫂快来！”


    楚明漪被这一大一小半推半就地迎进门，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她原以为霍太太会是那种优雅端庄的贵妇人，没想到这么热情“活泼”。


    她今天过来，原本只是想替原主向母亲的这位挚友道声迟来的谢意，却不想一见面就被热情包围，让人难以招架。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知不觉默认了“阿嫂”这个称呼。


    楚明漪：“。”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婚约确实存在，现在特意纠正反倒显得刻意了。


    挑高的门厅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霍宅内部比外观更显气派，处处都显得富丽堂皇。江令仪一路都紧握着她的手，直到引她在丝绒沙发上落座，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以前。


    江令仪从茶几拿起准备好的相册，与楚明漪慢慢翻看着那些泛黄的黑白照片，大多都是她们在半岛酒店下午茶时的快照，直到翻到1963年那页——


    “寻常我们嫌彩照麻烦，等美国冲印要两个月，黑白照在半岛拍完，饮完下午茶就能取片。”


    她指尖落在那张彩色照片上，声音突然放轻：“但你周岁这天，青梧执意要拍彩照。全香江只有半岛的英国摄影师能拍这种柯达彩照，她提前三个月就订了日子。你看她抱你的姿势，阿漪，她真的很爱你……”


    只见照片里的女人生了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挑，瞳仁清亮。即便此刻低眉浅笑，温柔凝视着怀中的婴儿，也掩不住眼角眉梢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度。


    她的美是带着锋芒的，即便此时刻意敛下锐气，依旧在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地流露，光华灼灼不容忽视。


    虽然历经二十年，叶青梧那袭翡翠绿旗袍的色泽依然鲜亮，怀中婴儿胸前的长命锁金光灿灿。楚明漪凝视着照片，恍惚间竟像是望见了镜中的自己。


    难怪说她和叶青梧很像，是真的很像。


    “你可能不知道，你妈咪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江令仪眼眶又忍不住有些红，声音哽咽，“现在总算能给她一个交代了……只是真的很抱歉，阿漪啊，我们竟然到现在才找到你，让你一个人长到这么大，你都已经21岁了……”


    “令姨别这么说，你们能把我找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毕竟当时我都流落到内地了，要找起来肯定不容易……”


    楚明漪连忙安慰她，想到什么突然一顿，转而试探问道：“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令姨知道我被绑架的原因吗？”


    江令仪一怔，反应过来后，眼中顿时闪过诧异与怒意：“什么？楚家到现在都没跟你交代清楚？那他们接你回来这段时间究竟都在做什么？！”


    ——当然是忙着冷落她咯。


    楚明漪微微垂眸，纤长睫毛颤动了下，装模作样地道：“他们，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吧？毕竟我刚回来时连粤语都听不懂，跟他们交流都很困难，只让我先适应家里。而且林姨还说……”


    她顿了顿，故意模仿着继母温柔关心的声调：“‘阿漪啊，林姨知道你受苦了。但楚家在香江好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你刚返来总要学些基本礼仪。若是被那些八卦周刊拍到失礼的相，整个上流社会都要看笑话的……唉，林姨也是为你好啊’。”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不敢出门，一直在努力学习粤语和礼仪……”


    楚明漪完全就是在光明正大地上眼药，但她的语气实在太惟妙惟肖了，让江令仪几乎能想到那张假模假样到令人憎恶的脸。


    于是只见她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道：“林、美、珍……她也配？当年不过是个学人精，如今倒摆起谱来了，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声音虽轻，却极近轻蔑。


    原本温柔可亲的贵妇人，此刻竟通身都是久居豪门的威仪。


    ……学人精？


    楚明漪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照片里叶青梧的那身翡翠旗袍上，说起来，林美珍平时确实很喜欢穿绿色……会跟这有关系吗？


    江令仪还在生气：“楚耀声那个死佬！你可是他同青梧正经婚生的千金，好不容易寻回来，不亲自教导也罢，竟将你丢给那个林美珍——也是，毕竟青梧才走没多久，他就已经急着给那对母子名分了，真是好一对情深鸳鸯！”


    “我当初就不该将你交给楚家，他们哪里照顾得好你！真是鬼迷心窍才会信了楚家那些漂亮话，什么血脉亲情，什么会悉心照料你……”她竭力压制着情绪，却依旧掩盖不住凛冽的怒意，“当时要是把你留在家里，怎么会让你受那么多苦！”


    楚明漪轻轻握住江令仪颤抖的双手，温声安抚许久，才让她的情绪渐渐平复。


    而霍昭宁原本还乖乖趴在妈妈腿上看照片，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悄悄凑近她：“阿嫂我跟你说，你肯定是被骗啦。因为那个林姨说话，简直和我们马术兴趣班的Alex一模一样！”


    “Darling宁~”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声调，“你连Pony都骑不稳，下周马会开放日还是别来丢人啦~我们组可是要拿最佳仪态奖的耶！而且你这匹小马驹也太普通了吧？连血统证书都没有，到时候被其他人拍到，整个赛马会都要笑话你们霍家啦~”


    “可我的小白马多漂亮啊！她的睫毛那么长，跑起来的时候，鬃毛就像……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漂亮！我真的好喜欢她的，然后，大哥知道后就跟我说——”


    霍昭宁突然切换成低沉的语气，活像个小大人：“‘霍家人相马只看眼缘。真要论血统，爷爷当年在赛马会一掷千金时，Alex爷爷还在数铜板呢’，‘那些拼命强调血统的人，就像给白瓷描金边，生怕别人看不出是赝品。他越打压你，就越说明怕你。毕竟真正的骑手，会让马儿忘记站在什么跑道上。’”


    “所以——”


    她昂着脑袋得意地轻哼一声：“后来我的小白马真的在开放日拿了银色奖杯，Alex都气得直接哭出来啦，活该！”


    这是真正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啊。


    楚明漪看着她，忍不住眉眼弯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吗？那阿宁好厉害哦，我就应该像你学习。”


    “那也没有啦……其实我最开始也没想通，还偷偷委屈了好久，是大哥跟我说了之后才明白的。”


    霍昭宁扭捏地晃了晃身体，给自家大哥拉完好感后，又连忙表白：“不过我知道，真正的家人是绝对不会嫌弃你的！就像我，就算阿嫂听不懂粤语，我也会慢慢教你，我们可以用手比划，画图，总有办法说上话的啊。所以——那个人肯定是在害怕，才要故意打压你的啦，阿嫂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楚明漪配合地认真点头：“好的阿宁老师，我知道了。”


    霍昭宁顿时一脸欣慰，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不过没关系啦，以后要是他们还敢欺负你，阿嫂就来找我们，让我大哥去吓唬他们啊。反正外面人可怕我大哥啦，都说他凶得——咳咳。”


    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她慌忙用小手捂住嘴巴，生怕把漂亮阿嫂吓跑，连忙心虚找补道：“哎呀，我是说……我大哥特别会讲道理，肯定能帮阿嫂教训他们的！”


    江令仪刚抬手要捂女儿的嘴，见状又讪讪收回。


    而后在楚明漪状似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阿漪你之前不是问起当年的事吗？说来也是阴差阳错……你和长房家的嘉恒同岁，绑匪原本是要绑他的。可那天他们闯进楚园时，正巧你大伯母抱着你在偏厅哄睡。两个孩子都裹着一样的蓝色抱被，绑匪一时错认，就这样将你掳走了。”


    “直到勒索信送到，楚家才发现他们是绑错了人。更可恨的是，那帮人发现绑错后，竟然连赎金都不要了，转头要去绑何家少爷时被警察追击，从此没了消息。”


    “当时所有人都说你凶多吉少，绑匪大概是直接撕票了。只有青梧一直都没有放弃，到死都攥着你的照片……她早看透了楚耀声靠不住，临终前求我应下这门亲事，就是要让楚家为了攀附霍家，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找你！”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却没想到你竟然流落到了内陆……”江令仪缓了缓，又看着怔然的楚明漪，突然笑了起来，“幸好你和青梧长得那么像，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你，在确认身份后，就将你接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楚明漪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顿时泛起酸涩的怅然。


    虽然还有很多没能弄明白的事——比如原主被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流落到大陆？明明以楚家千金的身份依旧可以索要赎金，为什么绑匪会直接选择放弃？


    但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


    【虽然没能等到与你相见，但你妈咪从未放弃过爱你的，楚明漪。】


    她在心里默默说着。


    原主真的是个很无辜的孩子，若不是被父亲的荒唐、继母的算计、楚家人的冷漠一点点扼杀……也许就能知道，这世上其实曾有一个人在用尽毕生心力寻找着她，并为她铺就了每一条可能回家的路吧。


    ——可惜，这一切都被楚家毁掉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那股在心底翻涌的愤懑几乎要冲破胸腔。


    而就在这时，江令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了一份文件递过来：“对了，当年青梧还悄悄买了浅水湾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这份地契一直由我帮忙保管，就等着你回来……”


    楚明漪：“——嗯？”


    等等，哪里？？


    “那栋别墅正对着南湾泳滩，露台上能看见整个维多利亚港。”


    看着突然抬眸灼灼看来的女孩子，江令仪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虽然我很想你直接住在我这里，但我想，你应该会更喜欢那里吧？既然楚家对你不好，明天就搬过去住，要是他们敢有意见——你就直接来找我，看他们敢说什么！”


    ……浅水湾！


    楚明漪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忍不住暗暗倒抽了口气，现在楼市涨得这么厉害，这样地段的海景豪宅，少说也要值三百万了吧？


    ——居然在六十年代就买下了！


    不仅眼光独到，还考虑得这么周全……


    妈咪，你就是我的神！


    她原本还在盘算到时候做事应该如何避开楚家人，这下算是彻底没了顾虑。


    在心里谢过好妈咪，楚明漪又欢欢喜喜地挽住了江令仪的手臂，声音都撒娇似的拖长了：“令姨真好，有您帮我撑腰，我可就什么都不怕啦。”


    这好像还是这孩子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这么亲近。


    江令仪微微一怔，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傻女，这有什么好谢的。要不是怕你认生，我可真就让你住过来了。你和叙白都订了婚约，却连面都没见过，我还发愁你们这感情到底要怎么培养……”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突然传来佣人恭敬的声音：“大少爷，您回来了。”


    楚明漪：到底是谁拥有世上这么好的妈咪？原来是我呀[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