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该扮演造物主”。


    确实是我说过的话。


    执行官的金色眼睛里反常地氤氲着温情——这似乎对他来说是什么很触动的回忆。


    我只觉得莫名。


    哥们别演了，我好累。


    这句话像刺破了办公室的恒温系统，回忆如冷雾漫溢。三年前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执行官闯进实验室，徒手捏碎了伊甸园启动器。


    呵呵，这人还有脸提。


    “人类不该扮演创世主”？


    “那么，现在我说——让人类见鬼去吧。”


    我已经不耐烦了，他花费了超过我预测的两倍时间。


    我掏出昨天刚成功的电磁牢笼，困住他的义肢，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五年前我们签订共生契约的语音：【……基于人类文明存续…我们的爱永存…】


    噪音。


    “终止契约需要三个步骤。”我将神经阻断剂推向桌沿，试管在菌丝桌垫上滑出精准的50厘米，“首先，正当合法的理由。”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


    又不是在给他解说。


    弹幕突然刷过金色边框文字：


    ［快看他左手小指！］


    我余光瞥见执行官还活动的左手正在摩挲婚戒内侧，那里嵌着我去年送他的镇静苔藓。


    “您到底怎么了！”


    执行官声音提高，大概是因为不想让我发现他的小动作。


    眼尾微微泛红。


    漂亮的演技。


    他用笔尾端推回试管，这个动作让他袖口的抑制贴片暴露了0.3秒——边缘已经卷曲。


    弹幕立刻捕捉到细节：［那个贴片好旧！］


    “根据《异能者管理条例》第45条。”我调出全息法条，特意让投影覆盖他正在批阅的军费文件，“长期依赖他人异能维系生命体征者，需每月接受独立生存评估。”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宣布：“现在，评估开始。”


    执行官左手小指一颤，冷静调出一份文件：“上周的评估报告显示，我的异能活性回升了15%。”


    “因为你吃了兴奋剂。”


    我按下腕表，他手腕的抑制贴片突然开始报警。


    “现在，药效退了。”


    “第二步，收回婚戒权限。”我启动实验室的电磁脉冲，他无名指的婚戒瞬间变得滚烫。


    ［是智斗！好帅！］


    ［大佬好dom……大佬和我玩办公室play……大佬你和你的藤蔓我会全部接受的……（红心）（红心）］


    ［？把楼上裤子飞我头上了］


    ［你懂个屁！我是在帮大佬搅黄他的婚姻！］


    ［那倒确实很黄了……］


    执行官迅速摘下婚戒按在镇静苔藓上，这个动作让他错过了最佳反击时机。我袖口的吸血藤闪电般窜出，卷走戒指扔进准备好的液氮罐。


    “最后一步。”我走到他身后，指尖抚过共生神经束的接入点。


    “请执政官阁下亲自签署......”


    我礼貌请求。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反常。


    ［小心身后！]


    ［这个姿势好带感……为什么我感觉有点毫克……呵呵呵，三人行是吗！我接受了！］


    ［楼上刚刚还在说搅黄大佬婚姻吧……变脸好快。］


    ［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呀……嘶哈嘶哈］


    我侧头避开飞来的笔，笔尖插进墙壁时溅出的墨汁化作毒藤——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你小子，这特么还是我给你研发的呢！


    你拿来对付我。


    我愤怒。我面瘫。


    执行官看到的，只有他提出离婚后一直平静的丈夫的脸更加冷静。


    ——倒是他像个疯子。


    墨藤飞速蔓延，即将触及我皮肤，又突然枯萎。像被训斥的小猫的尾巴，耷拉回地上。


    昙花一现。


    执行官瞳孔收缩，蓦然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浮现的青色脉络：“……什么时候？”


    “镇静苔藓含有逆转录病毒。”我想了想，决定在分别前老老实实解释。


    ——希望分别后，大度的执行官不要派议会的人来抓我。


    “在你拒绝我后，摩挲婚戒的147秒里，我开启了它。它重编了你的能量回路。”


    菌丝王座突然坍塌，执行官踉跄着后退扶住沙盘。


    “好狠的心。”他笑。“我的丈夫。”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丈夫。我一些恍惚地想。


    执行官示弱样子很漂亮。


    像在人心上挠痒痒。


    ——执行官大概自己也想不到，威逼利诱恩威兼施，那么多攥在手心的感情牌，都没比得上这句昏迷前的下意识呼唤。


    大概是因为肌肉松弛下来，这个笑不再僵硬。像他那双鎏金的眼睛一样，相当漂亮。


    “现在不是了。”我纠正他。


    他近乎闭上的眼睛因为这句话又蓦地睁开，挣扎着试图召唤空间裂缝，却只割破了自己的袖口。我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时，听见抑制贴片崩落的轻响。


    ［高智商对决，爽爆了！］


    ［我为我之前认为大佬普通而抱歉……这才是刺激！！］


    我确实很普通啊……


    ［表面被控实则反杀大佬666……要不就从了吧，大不了被关进小黑屋这样那样……？！］


    ［夫夫俩玩纯恨啊……怎么突然倒下了！做起来啊！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是做love还是做恨，还是在爱恨交织下含泪啃噬对方骨肉都超级嘻嘻……］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话？


    ［？对大佬尊重一点，楼上。］


    ［不，目前看来是一个爱一个无感才对……］


    “真遗憾。”执行官突然出声，漂亮的瞳孔逐渐被能源侵蚀，“本想等您自己发现......”


    他的义肢突然分解成纳米虫群，却在扑向我的瞬间集体宕机。


    剩下的话语也留在翕动的唇间。


    我接住他下坠的身体，共生玫瑰从他的心口掉出，残瓣在掌心化为灰烬。


    ［发现什么？］


    ［想知道想知道！……大佬看懂了吗？］


    我沉默片刻。


    “没看懂。”


    ［可疑的停顿……］


    ［大佬……明明就是看懂了吧！］


    ［都离婚了还说什么悄悄话！我要听！（掀桌）］


    我理直气壮。


    一个实验员怎么可能看得懂唇语？


    我就是看不懂！


    **上帝视角数据展开


    执行官今日浏览记录：


    ［如何和丈夫叙旧］


    ［沉迷工作的丈夫突然回家是为什么］


    ［如何留下工作狂］


    ［如何留下爱人］


    ［如何留下单恋的人］


    ……


    最后开始看五年前和路壬迦签订共生契约的视频。


    据工作室播放时长统计：


    共计五个小时二十九分钟零八秒。


    前三个多小时，办公室是执行官一个人。


    中间一个小时，办公室是两个人，但开了静音。智能义肢被电磁牢笼囚禁后，静音功能也关闭了。


    后一个多小时，是执行官昏迷的时间。


    路壬迦推理出结果，看一眼：我的妻子爱我。


    惊恐恼怒踹开！


    忧心忡忡，修改结果：我的脑子好像坏掉了，再也做不出正确的推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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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启程倒计时：执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