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态
作品:《附身情敌后的他,发疯了》 去安苑的路上,李遂开车,祝安坐在副驾上,俩人都未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有点沉闷。
或许是因为车这个载具给祝安留下的印象总是惨烈的,而且还有一个跟她一起经历过特殊事件的比较特殊的人,所以她现在的感受甚至称得上是恶劣。
眼前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车辆都能让祝安心惊胆战,仿佛身旁的任何一个车辆都可能会随时撞上来。
每走一段里程,祝安的脸色都会白一分,一层一层的冷汗粘在她额前的发丝上,再加上苍白的面容和瘦削的体型,看着更加脆弱易折惹人怜。
偏偏她又死死咬着唇,极力忍耐着,一声不吭。
不知道为什么,李遂的脸也越来越黑,车内的气氛压抑的不成样子。
到了一个地铁旁时,李遂找了个车位将车停了下来。
祝安仿佛被拉扯的神经,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可不等她彻底放松下来,旁边的李遂就自嘲般的开口道:“祝安,我不停车,你就打算忍一路?”
听到这句话,祝安的心口莫名一酸,眼泪有点抑制不住的滴出眼眶,她想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李遂看着她这幅样子,顿了一下,开口:“算了,别哭。”
说完,祝安愣了愣,点了点头,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脸都憋红了。
正当祝安跟自己天人交战的时候,李遂下车了,拉开了祝安那边的车门,问:“地铁能坐?”
祝安再次点头,然后解开安全带,跟李遂一起朝地铁走去。
地铁直达安苑楼下,没一会她们就到了安苑上层,也是这时候祝安才知道,原来安苑的高层都是复式结构。
房子很大,却总显得空旷寂寥。
她随口问道:“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李遂沉默两秒答道:“嗯。”其实他很少回来,一般都住公司休息室。
李遂话不多,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显得有种超乎年龄的深沉、稳重。
他尽力仿照着当年李遂妈妈刚带祝安回家时候的样子,一点一点带着祝安熟悉这个他也算不上多熟悉的房子。
最后带着祝安到了二楼主卧门口,推开房门:“以后住这儿,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的,谢谢。”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收敛下来后,祝安死活叫不出哥哥了。
毕竟又不是亲生的,一共就没喊过几年哥哥。
祝安说完后,李遂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转身下楼了。
祝安放松下来,转身观察自己的房间,却在随手关门的时候发现,门锁是坏的。“按理来说,不该呀……”祝安嘀咕道,毕竟这么新且一看就很贵的房子,门锁一般不会出问题。她打开门,想找李遂问问。
门打开一瞬,她猝不及防对上李遂的眼睛,他是上来给祝安送东西的,可在李遂看到祝安被门盖住身影的时候,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难以自控的在叫嚣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不想要祝安离开他的视线,哪怕仅一墙之隔。
她读不懂李遂的眼神,却感受到了十足的攻击性和压迫感。
在这莫名危险的气氛下,祝安下意识后退一步,她略带紧张的问:“门锁怎么坏了?”
李遂把手中的手提袋递给祝安,开口道:“过几天有人来修,来给你送东西,售货员刚送来的,洗过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毕竟锁是他提前让人搞坏的,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来修,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门拆了,对现在的李遂来说,还给祝安留门就已经是极度克制了。
“哦,谢谢”在李遂面前的祝安,也很好糊弄。
她还在琢磨李遂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祝安的错觉,她刚想细细感受,李遂就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漠然寂寥。
看又看不出什么,俩人杵这儿干看对方又平添尴尬,祝安就悻悻然的退回房间了,还顺手把门掩了。
她不知道的是,李遂又在转身回房间处理积压的工作时,顺手把门推开了个缝。
祝安卧室有洗手间,还带一个超大浴缸,关键的是,门锁是好的,她很满意。
刚刚李遂送来的手提袋里什么都有,她拿起换洗衣服去慢悠悠的洗了个澡。出来后就跟云起打起了电话,刚把最近的事交代,不等挂电话就睡着了。
云起听到她没声音了,知道她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的德行,就挂了电话。
等李遂忙完工作洗完澡后,去看祝安,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医生说过,祝安这两天会嗜睡。
从他的房间只能看到祝安的脑袋,还有撑着的手机,就以为她还在玩,走进了才知道,是拿着手机睡着了。
他轻轻的托起祝安的脑袋,放到枕头上,又掀起一旁的被子盖上,想要转身离开时,却又难以自控的转身蹲下,在祝安的额头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伴随这一吻落下的,还有失而复得、久别重逢的泪。
一吻落下,李遂静静看着祝安,喃喃道:“可惜,我不是你哥哥……”
言语间,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落寞寂寥还带着十足危险邪性。
李遂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搬了个椅子靠坐在祝安的房门外,一个一转头就能看到祝安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他才会稍显心安。
李遂睡的并不踏实,他总时不时的睁开眼看看,以此确定祝安还在,在不知道第几次睁眼后,床上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他蓦然站起,立刻朝房间走去,在看到床边角落的地上抱膝蜷着的小小一团时,戾气横生的心骤然软了下来。
他走到床头,打开了靠近祝安那边的夜灯,祝安似是受到惊吓,猛颤一下,愣愣的抬起了脑袋,看到来人时,不自觉的朝角落方向挪了点,离李遂更远了。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李遂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走到祝安身边,蹲了下来。
走近了,接着小夜灯昏黄的光,李遂才发现,祝安巴掌大点的脸上,挂满了泪。
李遂走近后,祝安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仍然是愣愣的坐在那儿,悄无声息的继续哭。
没有一点动静,连抽噎都声音都没有,眼神空洞,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仿佛滴到了李遂的心上,滚烫、灼热,让人痛不欲生。
李遂发红的眼眸低垂,颤着手,轻轻放在了祝安头上,见祝安并没有反抗,就陡然使力,倾身上前,跪在地上弯腰死死抱住祝安,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在李遂温暖手掌轻轻的的安抚下,淡淡的抽噎声传出,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祝安用力环抱住李遂的腰,内疚、自责、以及滔天的悲戚笼罩着她。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一遍的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年,不过十岁的少女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初出茅庐就斩获全国古典舞比赛的冠军,又是那年,在为少女过生日的路上,在幸福路和团圆路交叉的路口,一辆货车凭空出现,碾碎了女孩这十年生活里最温暖的归处。
在她被不断收养又弃养的福利院生涯中,李遂的母亲祝知桐,柔软又坚定的给了她一个家。
在祝安一次手术后的病床前,祝知桐笑盈盈的为她改名说:“李恙不好,以后叫祝安怎么样,安然无恙的安,妈妈拿走你的恙,还你一个安,从今以后我的安安都会无病无灾,福寿康宁。”
那时候医院窗外也下着雨,在这雷雨交加之时,祝安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又是这样一个大雨天,又在这雷雨交加之际,在车内的祝安,目睹了养父母的死亡……
“对不起……在你生日这天离开……以后,我们安安还怎么过生日呢?
以后安安千万要记住,不要难过,向前走,别回头……”祝知桐说话时,全凭着一丝人的本能,说的话也都是下意识的想法,在她弥留之际,所想的,是觉得自己不该在孩子生日这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祝知桐并没有回头看祝安,被椅子遮挡的好好的,她不想,让祝安看到她现在面目全非的样子,随着话音落地,祝知桐再也没了动静。
血液伴随着雨水蔓延到祝安的脚下,她擦干泪,找到车内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又打了120,还带着脚伤,拖着重伤昏迷的哥哥,离开了那辆车。
在被血水笼罩的地面上,她纤弱苍白的小手一只拉着车旁昏迷的李遂,一只拉着血肉模糊的养母祝知桐,她没有看养父母死前的样子,她知道祝知桐他们不会想她看到的,所以她空洞绝望的眼睛只是遥望着远处的喧嚣人间,祝安明白,从此以后,万家灯火,再无一盏为她而亮。
万里孤寂、无边黑暗,一点一点笼罩在她的身上,伴随着她,往后的十年光阴。
她拼命的哭着,仿佛要将着十年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她曾怪天怪地怪撞人的司机,可到头来,才发现,能怪的,只有自己……
李遂坚实的怀抱,灼热的温度,都在倾尽全力的试图将祝安从黑暗中再次拽出,可都无功而返。
直到李遂带着颤意和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安安,向前走,别回头……”
李遂的声音与祝安脑海中传来的祝知桐的声音逐渐重合,他们母子一起携手,由内而外打破了桎梏着祝安的魔障。
风吹进来了,雨停了。
“原来李遂都知道……是啊,要向前走。”祝安心里想。
“你听到了?妈妈……生前的话?”祝安用仍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听到了,我还知道,是你叫的救护车,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如果我再晚去医院一会儿,就活不成了,所以是你救了我。”
“还有,妈其实还有话留给你,不过不在这儿,之后拿给你看好不好?你后来被送走了,不知道妈妈最后在医院里又清醒了一会儿。”
李遂不但听到了祝知桐说的话,还彻底听进去了,在他从医院重症监护室醒来的那天起,他就不完全算是李遂了,或者说,他还有个通俗的名字,叫“灵”。
他曾经因为灵核不稳,被迫寄生到一棵树上,也就是祝安在被祝知桐带走前福利院中的一棵树,后来阴差阳错,他被咿呀学语的祝安唤醒。
但在他一次离树外出再回来的时候,祝安已经被祝知桐带走了。他找到祝安后,就寄生到了李遂身上,因为那时候他灵核还没恢复好,只能到这个小少年身上。
虽然李遂相对弱小,但灵核受损的他仍然只能被李遂死死压制,直到李遂车祸重伤,意识体死亡,他才彻底成了“李遂”。他有着李遂和他自己的记忆情感,他是李遂又不全是李遂。
而彼时,祝安早已不见踪迹。
受李遂身体的影响,昏迷状态的他由内而外的感受着丧亲之痛,但在完全清醒之时,他就彻底压下了与李遂父母去世的所有情绪,靠着对自己超然的狠,坦然与过去告别,自此之后,数十年间,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祝安,他要找到她,陪着她,从生到死。
祝安精疲力尽的身体好像突然有劲了,她挣扎着想抬头看李遂,不等她看到李遂严重浓烈的情绪就又被他按回怀里,所以就只能抵着李遂问道:“什么时候能给我看?”
李遂答:“看你表现。”为了祝安,他不介意装作李遂,那个祝安的好哥哥。
说完又补了句:“没得商量”
祝安:“……”
弱弱的驳了句:“那是留给我的……”
李遂没吭声,抬手关了床头灯,然后打横抱起祝安,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抽身坐到了祝安窗前的凳子上,开口道:“睡觉吧,这也算表现的一部分。”
听到后面那句话,祝安瞬间闭了眼。
如果她再仔细看看的话就能发现,月光透过窗子打在李遂的脸上,映照出的所有阴鸷、病态、疯狂,看到祝安泪流满面的时候,一种从心底了传来的疼仿佛要把他撕碎了。
可在反应过来她是在为李遂的父母难过的时候,他甚至有点病态的在想,为什么不是为他难过呢?要是祝安因为他而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该多好呢?
或许,李遂要是死在那个时候的话,今天祝安的这些泪里肯定也有李遂的份。但是永远不可能有份的,是李遂皮囊下的他。
甚至这种感觉随着祝安因他母亲的话而逐渐平息时越来越强烈,险些控制不住。
他怕祝安发觉,就只能关灯,走远。借着黑暗与距离来压制自己内心深处紧密缠绕他的,渴望占有祝安的所有身体反应和心理情绪的,强烈的**。
心疼和渴望在他脑海里不断交织、撕扯。风吹树梢,从树枝间传来的月光忽明忽暗,李遂的眼神也随之明暗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