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老婆，小霞。”


    宋春生在熙攘的人群里一眼瞥见家人的身影，心跳忽地漏了半拍，没想到会在村门口接他。


    “春生，你不愧是我孩啊。”


    张秀兰激动地摸着宋春生的头发。


    危害村里头的八头野猪，是儿子打回来的。


    这种事迹可是要记在每个村里人的心里。


    宋春生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担心，笑着点点头。


    “我是你儿子，身上肯定有点能耐。你说对不？老婆。”


    贺娇眼眶很红擦拭掉眼角的泪水道。


    “是是是，赶紧回家休息一下。”


    她赶来的途中心中也担心个不行，但看到春生英雄般的背影，心里也为他由衷的高兴，泪水竟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好，参与这次行动的民兵们，带上家属，到我家去吃杀猪宴！”


    宋春生挥了挥手。


    参与的十位民兵以及家属都高兴得不得了，每个人的嘴角笑得都很灿烂。


    有些好吃懒做的村民却不干了。


    “宋春生，你打来的这些野猪，天大的喜事怎么就不请一下村里人呢？”


    邋里邋遢的村民出身指责着宋春生。


    他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徐其。


    平时就是出了名的懒，至今还是单身汉。


    他见有吃到猪的机会，哪里肯放过，他也是很久都没有沾过荤腥了。


    他的话语引起村里的人一部分的反应，他们有些不是单纯的懒汉。


    单纯嫉妒宋春生能打到八头野猪，按照村里大队长的说法，拿这几头野猪去收购站里卖出去，也得赚个五六百。


    杀猪宴能让他们沾到荤腥，宋春生也会亏掉一大把的钱。


    “宋春生，有喜事不请一下我们说不过去吧，人家结婚好歹都得分个鸡蛋啊。”


    “我们同村的人，别那么吝啬，大方点。”


    “我都好久没有沾荤腥了，打来的野猪要懂得分享。”


    “宋春生，不是我说你，同村的人，就光请他们不请我们是吧。”


    .......


    他们的言语很快感染上其他的人，动动嘴唇就能吃到肉，在场的人谁不想试一试。


    “你们怎么能这样！”贺娇看着他们的无耻程度，心里一阵怒气。


    野猪都是爱人和猎户民兵辛辛苦苦豁出命去上山打下来，他们根本没有付出任何力气。


    甚至赶来的时候，还听到他们都在嘲笑春生哥。


    现在却都变了脸，一个个都伸手朝爱人要！


    宋春生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护住贺娇，目光戏谑地看着声音淡淡道。


    “你们还真是贱啊！”


    一句骂声都让在场的村民怀疑听错话。


    “你说什么？你在说一句话试试！”


    徐其冲出身子，愤怒地指着宋春生。


    “我说，你们真的是不要脸贱到骨子里，没听见吗？”宋春生的声音拔高八度，大声的说道。


    “我和后面十一位猎户以及民兵拼了命得来的野猪，凭什么分给你们。


    就凭你们比城墙厚的脸还是跟粪坑一样臭的嘴？


    你们一个个，尤其是猎户，怂到没边。


    你们还想拿一份猪肉吃？有本事自己去打，没本事别在这里叫喊。”


    宋春生的话引起民兵们的认可。


    张千鄙夷地看着他们，“你们一辈子都吃不上四菜一汤。”


    村民们都没有想到宋春生会选择硬刚他们！


    原本就是想蹭一点肉吃，村民低着头噤若寒蝉，有些人见没戏扭头离开。


    “宋春生！”


    徐其还想说话。


    宋春生挥挥手。


    民兵将徐其团团围住，他此刻汗流浃背，讪讪笑道：“我，我错了，我走了，再见，再见。”


    他拔腿就跑溜得没影。


    “切，吃软怕硬的主。”


    张千平生最瞧不起这样的人。


    “走了，吃杀猪宴去喽。”


    宋春生让家里人坐在三轮板车上。


    回到家里的一路上都风风光光，村里人都被后面的野猪吸住眼球。


    猎杀八头野猪，放到哪里都是很厉害的场景。


    回到家里宋春生才卸下浑身的疲惫，此时工人们还在砌墙，做到十分之一的范围。


    当然，若是之前的院子围墙。


    此时估计完成一半进度，但宋春生的目标是建起一座四合院。


    来到房内，旧的门窗被拆下放到地上，崭新的门窗已经安装完成。


    尤其是东西两房，原本只用门帘挡着，除了炕上没有一丝隐私可言。


    现在加装上门后，以后想在里面怎么耍就怎么耍。


    宋春生换好身上沾满猪血的衣服后出门道。


    “把野猪王拖出来，开始宰猪！”


    民兵和家属都其乐融融，一群人在院子里忙活着处理野猪王。


    烧水脱毛，拆骨扒肉。


    五花，里脊，前腿，后腿，猪头，猪尾，再把里面内脏搞干净。


    分得相当完美。


    民兵家的女眷在洗菜备菜


    宋春生料理后厨。


    杀猪宴的菜岂能少了他的手艺。


    一道道猪肉呈现在眼前，野猪肉味道很骚。


    宋春生把野猪肉放到锅里先焯一遍水。


    炒出糖色，把五花肉放下去翻炒出油，下入酱油继续翻炒，加水把卤料放进去，再把一整个猪头下到锅里。


    一套娴熟的操作把屋子里的家庭主妇看傻了眼。


    “宋春生的厨艺这么好吗？”


    “厉害啊，贺娇没嫁错人，嫁给这么会做饭的人。”


    “比我做得还香，有点期待一会做出来的卤肉。”


    “打猎好，做饭棒，这样子的男人上哪里去找！”


    ......


    灶台里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正在泡粉丝的贺娇笑道：“我家爱人必须厉害。”


    春生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做饭打猎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外面的男人连春生身上的一根毛发都比不上。


    突然，外面的男人纷纷打出一个个喷嚏。


    很快一道道肉被端上餐桌。


    红烧肉，卤猪耳朵，卤猪蹄，五花肉炖粉条，五花肉酸菜汤，九转大肠等等端上餐桌。


    一股子香气很快充斥在院子里。


    他们闻着饭菜嘴角都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麻子脸看着丰盛的杀猪宴问道：“这些都是宋春生做的？！”


    宋春生微微摇头，举起酒杯道：“大部分是我做的，杀猪宴开始，今晚尽情吃喝，吃得饱再回去。”


    他一饮而尽，院里的人鼓起掌来。


    杀猪宴正式开始。


    三桌的人提起筷子吃饭。


    所有人的眼睛都蹭亮起来。


    “嗯，味道真好，红烧肉肥而不腻，这要是我家婆娘做的我都得干三碗米饭。”


    “春生的手艺真好，完全可以去国营饭店啊，还待在这里干嘛？”


    “这九转大肠真的绝了，太带派了，我这一个大老爷们都自愧不如啊！”


    “说什么话，我要猛猛地吃，不然过了这顿没有下顿。”


    ......


    他们都是头一遭吃宋春生的饭菜，被他的手艺完全惊到了。


    宋霞放下筷子拍着小胸脯骄傲地说道。


    “我家哥哥会的可多呢？做菜对于哥哥来说小菜一碟，我以后要做跟哥哥一样出色的人。”


    院子里的人都被宋霞的可爱惹得笑出声。


    狗剩抱起碗来埋头吃着，听完宋霞的话，抬头看向父亲道：“爸爸，宋大哥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张千看着儿子愣了一下，回忆起和他搭档的这段时间，点点头叹道。


    “厉害，很厉害，他是金龙。你爸爸我，只能在他身边陪个一年半载。


    他若是不出生在村里，早已在天上飞了。可惜他是宋大龙的孩子，不过，阿宋终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他会飞！”张狗剩亮起眼睛，呆呆地看着宋春生，“爸，让他飞一个看看呗。”


    张千挠挠脑袋瓜子，自己这傻儿子真的要跟在宋霞屁股后面学了。


    “我这是，比，啥，呃，反正是形容他很厉害，不是阿宋会飞。


    你个傻儿子，赶紧多吃吃猪脑补补。以后你能有阿宋一分好就算祖坟上冒青烟了。”


    “哦。”张狗剩很遗憾，宋大哥不会飞，不过宋大哥真的厉害。


    宋春生在宋霞和张狗剩眼里，周身都仿佛笼罩着熠熠光辉。


    夜渐渐深去，院子里众人喝得东倒西歪、醉眼蒙眬，桌上的菜肴也被吃得干干净净，盘碗皆空。


    宋春生只是浅酌了几杯，头脑依旧清醒。


    屋内的土炕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块块用报纸仔细包裹好的猪肉，杀猪时分肉早已定下。


    每一份都不是纯肥油，全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或是精瘦的猪肉。


    民兵的家属们排着队，每户依次领走一斤猪肉。


    男人们大多醉得脚步蹒跚，在自家婆娘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


    三百斤的野猪王只剩下一堆肥肉，明天用来炼油。


    淋在米饭上加上酱油一拌便是猪油拌饭，贼香。


    贺娇和宋霞去收拾碗筷。


    娘在炕上编织着衣服。


    宋春生和张千扛起桌椅放在三轮车上，把这些桌椅全部还给村里的人家。


    这一切做完之后，宋春生躺在床上。


    一天下来，过得还挺充足。


    他长叹一口气，外面的八头野猪分掉一头野猪王剩下七只。


    下午杀猪的时候，他们把另外的两头野猪处理完。


    明天就能把两头野猪拿到黑市上买，剩下的五头野猪一边处理一边拿去卖。


    还好不是夏季，不然五头野猪还不好储存。


    他想着想着，一道倩影坐在他的身上。


    淡淡的兰花香扑鼻。


    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贺娇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他的身上。


    衣服正是上次吃人的浅绿色吊带裙。


    “你，什么时候换好衣服进来的？”


    贺娇幽怨地说道：“春生哥，你想事情太认真了，我当着你的面换都没发现？”


    “啊。”宋春生愣了一下。


    贺娇倒是主动起来。


    “春生哥，新门窗都装好了，隔音效果一定很好，我们来造孩子吧。”


    ......


    一夜欢愉。


    宋春生早早醒来，把猪肉搬到三轮板车上，张千也赶来帮忙。


    “两头野猪四百来斤吧，今天又要赚翻了。”


    张千扛起一大麻袋的猪肉搬上去。


    他跟着宋春生赚钱，真的很爽每天都有几十块入兜里，放在以前哪里敢想。


    何况这次是足足七头野猪，全部卖出去，少说赚三百来块。


    两人来到黑市当中，野猪肉的出现，很快引起轰动。


    一斤均价一块五对于他们来讲还是太便宜，很快被一抢而空。


    宋春生数着手里的钱，六百四十六块五毛七。


    “不错。”宋春生递给张千一百二十九块三毛一，“走，去商城，顺带给狗剩买件新衣服吧，有点破啊。”


    “是，之前没啥钱，现在手里有钱，对自家儿子肯定要好。”


    张千甩着手里头的钞票，心里喜滋滋的。


    一百二十九块啊！搁以前大半年的收入，放现在一个早上！


    宋春生踩上三轮板车，要赶紧去百货商场。


    一个百货商场没有几台缝纫机，一出现就会有卖光的现象，紧俏得很。


    补货还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他这次可是都打听好时间了。


    很快来到百货商场，等开门拔腿跑到大件区。


    朝着台前一位中年女销售员问道：“我要一台缝纫机。”


    “好，这里有燕牌和蝴蝶牌的需要哪种？”


    “最贵的缝纫机。”宋春生要用就要最好的。


    “蝴蝶牌，一百四十块，一张缝纫机票，或二十张工业票。”


    中年女销售员见他这么急赶紧推荐。


    “好就要它了。”宋春生一下子掏出一百四十块和一张缝纫机票按在桌面上。


    “好。”女销售员带宋春生来到缝纫机前，“就是这一台。”


    宋春生果断搬起来，这一趟没有白跑。


    他刚刚搬到门口，张千手里拿着衣服袋子，连忙跑过来。


    “阿宋，我来搬，这就是缝纫机吗？”


    张千瞧着包装的纸盒子，大队里头绝大部分都是用手工缝制，一台缝纫机贵得出奇。


    百来块钱，大队里头都没几台。


    张千接过缝纫机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一路来不少的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缝纫机啊，家庭三大件之一。


    谁家要是有保证能得到黄花大闺女的注意。


    全公社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春生，买缝纫机干嘛？”


    张千好奇地问道，宋家四口人，过年的衣服慢慢缝都来得及。


    宋春生解释原因道：“我母亲想要包下附近几个大队做过年衣服的活，买个缝纫机轻松点。”


    “这样啊，我的过年衣服也让宋母做，我来当第一个客人。”


    张千缝缝破洞差不多，缝新衣还真不会，正好给宋母缝，不用便宜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