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作品:《从心理医生到活阎王

    白光袭卷而过,再次睁开眼时,简陋茅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墓园。


    晴苓伸手想摸索怀表,除去轻柔布料什么也没摸到。


    低头一看,身上中式伴娘服己换下,胳膊和腿缩小数倍。淡粉短裙搭配运动鞋,像极幼时那个年代常有的穿搭。


    "走,回家。"


    背后传来苍老声音,回头看见位老者穿着汗褂,嘴角有颗黑痣。夕阳撒落白发,增添几分慈祥。


    晴苓记得这般描述曾有人讲过,仔细回忆才想起曾在江棠家里玩,意外偷听对方母亲和奶奶悄悄提起江棠曾幼时走丢七年由一位守陵人抚养。


    后面向江棠询问,对方却说没有这回事,妈妈也承认和奶奶闲来无事编的故事。那时正值贪玩年纪,玩着玩着便将此事忘了。


    当时她好奇想问问,江棠却转移至其他话题。正当贪玩的年纪,过段时间就忘了。


    "江棠,搞快点。"


    老者开始催促,似乎对自己的怔愣不满意,语气带着浅浅不耐烦。


    还未弄清楚眼下情况,晴苓决定先走向老者,脚步意外轻松不少,她只当没有伤口牵动。


    布满老茧掌心包裹手背,牵着她往墓园里面走去。


    稀少行人带着香烛,路过时目光短暂扫过二人,继续低头向着长辈坟墓走去。


    那时候还没有文明祭祖规定,人们认为烧过去的纸钱地府能收到。总在点燃香烛后大肆梵烧纸钱,火灾发生更是频繁,后面几年政府才开始明令禁止。


    来到熟悉茅屋前,老者先行进入,走到桌前用打火机点燃红烛,晴苓跟在其身后进屋,险些被门褴绊倒。


    她分明记得之前积灰时是没有的。老者听到响动回头看一眼,语气带着些苛责:"这么大个做事也不小心。"


    晴苓不知道眼前身份与老者平常如何相处,干脆低头不言。


    "好了,快锁门进来,又要到每月初四咯!"


    晴苓将木门合上,拉好门栓,来到老者身旁。


    房间内布局与之前不同,没有布满荆棘玫瑰的棺材,木桌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


    屋内各种老式家具一应俱全。黑白彩电端正放在柜上,旁还有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木柜,放着红烛的木桌周围放着几个板凳。


    听说守陵者比常人更相信玄学,她不懂每月初四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什么初四?"


    出口声音连自己都有些懵,她何时说话这么稚嫩过?幼时分明不是这种声线。莫非不仅外貌发生变化,连其他东西也跟着变了。


    "你还小。"


    老者摇摇头,长叹口气。从柜里取出花格篮子。若不认真看还以为装着村口发能的鸡蛋。仔细才发现里面隐隐有香烛外露。


    将篮子放于桌上,老者反复嘱咐晴苓看好里面的东西等他回来。直到后者点头,才放心往外走去。


    晴苓目送老者走远,将目光移到花格布下隐隐透着的物件。


    不同于现在大多数商贩卖的,红烛颜色深上些,香头呈黑棕色,上面还有层细灰。


    她不打算掀开查看,在未知情况下易惹祸上身。


    静等不见老者回来,索性回想来这里前的细节。


    她清楚晰分明记得闭眼前听到系统说下一副本延迟至七日后开启。


    总不可能她睡了七日吧?她自让身体素质没那么好,最多睡两三日就会被饿醒。


    透过窗户,天空逐渐由绯红变为浅蓝,昭示着夜幕即将降临。


    老者踏着夜色进来,从布包里拿出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将其中一个递给晴苓,嘱咐着:"快,趁热吃。"


    距离上次食用面包己过好几个小时,加上寻找通关条件消耗大半体力。闻着馒头香气不自觉地狼吞虎咽起来。


    "叩叩叩!"


    阵阵敲门声传入屋内,老者上前拉开门栓。外面站着位穿着时髦的妇人,珍珠月牙皮包在夜色衬托下整个人显出些温柔气质。


    "哎呦,不知道是王太太来了,快进来坐!"


    老者边说边搬出个板凳,放在桌旁空闲位置。


    妇人礼貌微笑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落坐后上下打量着晴苓:"这就是棠棠吧,今年多大了?"


    "王阿姨好,我今年..."


    为防露出破绽,晴苓从二人谈话间抓住老者对眼前妇人称呼,修改为现下年龄该用的。


    说到一半,晴苓才想起她也不知道此时的"江棠"究竟多大。准备随口编个相似年龄敷衍过去时,正在背后倒水的老者抢先打断:"这娃今年十四岁。"


    言毕,老者盖起温瓶,拿起搪瓷缸走到妇人面前,小心放在桌上,继续道:"前几日的事没问题!"


    妇人并未端起饮用,只是淡淡点点头:"准备准备,下月十五如何?"


    老者语气带上易查觉的试探:"那钱的事..."


    "自然少不了您老的。"


    妇人伸出手指比了个"五"的数字,望着老者贪婪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交谈几句家常话,妇人提起皮包往门外走去。老者殷勤拉开门栓,目送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


    再回头时,话语间已带上严肃苛责之意:"知道你今年只有十二岁,报十四岁是为你好!"


    晴苓已啃完馒头,低头不敢吱声,满副做错事求原谅的可怜样。


    老者似是不忍,语气稍稍软下来:"你听爷爷的,爷爷总不能害你,对吧?"


    晴苓点点头,试探着酌斜言辞开口:"方才与王阿姨说的下月十五..."


    虽听不懂二人没头没尾的谈话,却隐隐感觉这件事绝不简单。


    "小娃子少打听,只要相信爷爷就好!"


    见对方不愿多说,晴苓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得暂时作罢。


    窗外树影交错,蝉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副美妙的乐章。


    老者从柜里翻出老式时钟,靠近看看,长叹口气,放回原处。


    "该走了。"


    关好木柜,行至桌前拿起花格子篮子,拉着晴苓的手,打开门外出。


    夜晚为墓园添了层神秘色彩,草丛里时不时能看见各种虫子来去匆忙的身影。


    泥路曲折,枯树枝被踩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银月打着灯笼,为赶夜路的行人照亮通往后山的小路。


    来到半山腰,老人折下几条树枝清扫出小块地方,从花格篮子里面取出烛,用打火机点燃插上。


    对着烛跪拜三次,又取出香点燃插上。口中念念有词,落到晴苓耳中,像极了神婆做法事时所念的。


    香烛燃烬,老者方停下。整理完篮子看向晴苓:"走前面。"


    晴苓刚走出去几步,感觉到背后传来道复杂目光,贪得无厌占据大多数,唯独没有不舍。


    正要转头,大手从后背狠狠袭来,身体骤然失去平衡,顺着斜坡向下滚落。


    枯枝碎石擦过在外皮肤,伤口渗出鲜血。身体像车轮似的越滚越快,直到撞上颗粗壮的树才被迫停下。


    她缓缓靠着树杆起身,尽管她在滚落瞬间拼命护住头部,额头还是被划了条细细的伤痕。


    老者匆忙从山顶下来,为他拂去发间和衣服上挂着的枯树枝,语气带着责备:"你这娃子,刚也不站稳,这下摔得好了吧!"


    晴苓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刚才推她的分明是他,现在假装关心她的也是他。


    她本想实话实说,直觉感受到话中试探之意,立马改了口:"都怪我不小心,让爷爷担心了。"


    "当时没有其他不对劲?"


    晴苓摇摇头,无辜地反问道:"难道爷爷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老者心虚擦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赶快转移其他话题:"你看,身上到处都是伤,回去拿碘伏擦擦。"


    回去路上,晴苓走在后面,时刻注意对方动向,两人相对无言。


    下山后,没有原路返回从前的茅屋,而是往另一条陌生路线走去。


    尽头有几座结实的瓦片房,门口坐着乘凉的大爷看清来人,热情摇摇芭蕉扇:"现在才回宿舍,要坐会不?"


    老者摇摇头,指向身后的晴苓:"这娃今晚滚下山受伤了,得带她回去擦点药。"


    在大爷注视目光中,晴苓跟着老者往屋里走去。


    房间不大,屋内共有三个小间,每间门上皆贴有张白纸。稚嫩铅笔字迹分别写着:棠棠房间,爷爷房间,茅厕。


    "先回你房间,我把碘伏找给你。"


    老者丢下这句话,抬脚走进房间。


    晴苓依言拉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摆设很简陋。


    木床右上角有个小小的床头柜,换洗衣物用衣架挂在窗前横着的尼龙绳上,整齐划一。


    近日实在太累了,近乎将摆烂省下来的力尽数用完。


    木床结实,又有层花垫垫着,软硬适中,并没有让人感到不舒服。


    木门拉开,老者从门外进来,将碘伏放在床头柜。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句:"休息好记得自己给伤口上药。"


    听见答复,才带上门离开。


    歇息片刻,晴苓从床上艰难起身。拿碘伏时,注意到下面没有锁的木柜。


    想着说不定能从中找出线索,打开上面层柜子。


    里面放着泛黄的日记本,晴苓翻开第一页:和爸爸妈妈走丢了,遇到好人爷爷收养我,送我读书,还给我买日记本。


    接着往下翻,每页都记录着当日情况:


    今日进爷爷房间,被骂了。


    今日来了位王阿姨,带我去看病床上的小哥哥,还问我喜不喜欢。


    ...


    爷爷问我想不想嫁人,我说我想陪着他,他好像不怎么开心。


    爷爷说,王阿姨明天要过来,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来了,好开心!


    翻到最新页面,晴苓差不多也从过往日记里找出有用消息,结合来看竟像...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