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烨带顾明诚回到赌城的办公室。


    等待开始会议的律师和副手瞅向两人，一个背着单肩包，休闲短裤露出膝盖和小腿，一个穿着最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看在他们的眼里像是两个小学生，忍俊不禁道：“老大，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顾明诚。”


    “你们可以直接开始会议，他是自己人。”


    两人恍然大悟，这是单烨的扈从，他的专属执刑人。


    他们再次打量顾明诚，硬朗的五官，结实的身材，浑身上下有股说不上来的阴狠劲儿，但略显稚嫩，难免怀疑单烨的眼光。


    顾明诚从始至终没有和他们有眼神交流，正如他所说，他只效忠单烨，不会和任何帮派成员来往。


    单烨见律师和副手不为所动，面庞森冷，沉声命令道：“开始吧。”


    两人看向单烨笃定的黑眸，不容置疑般强势，莫名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感，寒意从后背直冒。


    “好的。”


    陆叕拿出一部手机，“我以你的名义和张生聊了一整晚，希望约他在周末见面。”


    单烨微微蹙起眉心，接过手机翻看聊天记录——


    张生：小烨烨，上次的事情吓到你了吧？没想到在哥的地盘还能闹出这种乌龙，哥给你赔不是。


    单烨：哥哥，上次吓得我一直没睡好。我哥出事后，我很担心会不会有人对我不利，哥哥我该怎么办？


    张生：哎呦喂，是哥哥的错，你说该怎么罚哥？哥哥保护你啊，小烨烨！


    单烨：哥哥我相信你，我有个秘密，只能嘴对嘴的告诉你。我们周末可以见一面吗？


    张生：见！必须见！


    单烨：好的，哥哥。


    单烨读着陆叕的回复，脸上常年僵硬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抽搐，“你们有什么计划。”


    副手打开全息投影，顾明诚看过去，A城每一条街道出现在眼前，他没见过这种阵仗，错愕的睁圆眼睛。


    陆叕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端给单烨和他的朋友。


    单烨推开酒杯，顾明诚瞅了一眼，也没有端起酒杯。


    付擎解释道：“周末约张生见面的地点安排在K区的娱乐城，虽然距离较远，但张生想过去，一定会经过我们的管辖街区。”


    “张生多疑，会心怀顾虑，所以当天老大你坐在头车出发，与张生视频通话，尽量让他上头顾不上思考，告诉他在见面地点会合。”


    “我们的人会在半路设下埋伏，一旦他的车停下。”付擎的视线落在顾明诚身上，“你就该你上场了。”


    顾明诚神色专注仔细听着。


    陆叕提醒道：“但凡我们这次失手，张生怀疑到老大头上，再想抓住这只老狐狸就没可能了。”


    他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顾明诚。


    单烨沉吟片刻，“我清楚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    律师和副手走出去，顾明诚起身，环顾这间别具一格的办公室，暗色胡桃木墙古董书架，现代吧台，他走过去取下两罐可乐，转身递给单烨，“你不喜欢喝酒。”


    单烨接过可乐，笑道：“谢谢。”


    “今天起你可以搬到这里来住，我让手下安排你的专属房间。”


    顾明诚婉言相拒：“算了，我还是住惯了贫民窟，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太豪华了，住着会不自在。”


    其实从顾明诚答应单烨起，他已经彻底摆脱贫民身份，单烨会保证他的衣食住行，甚至是与帮派副手同等待遇。


    但单烨还是尊重他，“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顾明诚点头。


    单烨站起身，举起可乐，“提前祝我们成功。”


    顾明诚与他碰杯，单烨给予他足够的信任，自己不会让他失望。


    周末那天，顾明诚一大早起来洗漱，站在筒子楼的公共洗手间，捧起凉水泼在脸上。


    他收拾好后，背上双肩包，戴着棒球帽，认真地锁上房门离开。


    顾明诚先是去医院看望妹妹，给她买了早餐和新鲜的水果，等到医生来查房，了解妹妹的病情后才离开。


    他查看手机，点开置顶的未读消息给赵婉晚发送信息：不要再和我联系了。


    随后删除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付擎及时发来位置，通知道：“老大已经出发。”


    顾明诚立刻赶去约定地点。


    与此同时，帮派安排一行车队驶向K区，单烨坐在头车，拨通张生的视频电话，他今天精心打扮一番，白色条纹半袖衬衫搭配西裤，青春洋溢得像是高中生。


    视频通话被接听，屏幕上映出单烨发型清爽，五官深邃，浓密的直睫低垂的模样。


    他盯着通讯画面中对方那张饼大的脸。


    张生几乎是瞬间被单烨吸引，眼睛都看直了，哪还顾得上疑虑，“小烨烨，今天是为了和哥哥的约会才打扮的这么帅吗？”


    单烨木着脸，点了点头。


    张生开怀大笑，“等着哥，马上就能见到我们的小帅哥了。”


    “不过这件事张哥得说你一句，下次没必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去玩，在张哥的地盘随便你怎么折腾，行吗？”


    单烨沉着地开口：“这个地方有给张哥的秘密。”


    张生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好弟弟，别跟哥哥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秘密，告诉我吧？”


    单烨盯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蠕动着唇瓣没有发出声音。


    突然对方的画面一阵晃动，屏幕黑暗下去，旋即传来张生破口大骂的声音：“操！”


    “你大爷的，会不会开车！”


    司机急刹，张生差点扑倒下去，手机掉到车底，他弯下腰去拾手机，啤酒肚挤压的呼吸困难。


    “老大，前面有追尾。”    张生抬起头，憋得面色通红，一双牛眼看向车头横着一辆卡车，左右的路口全部封死，正是中午，街上车流不断的时候，却异常的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


    他顿感不妙，猛然扭过头。


    停在身后的黑色轿车走下来高大健壮的青年，顾明诚端起机枪，站在街边对着张生的豪车扫射。


    砰砰砰——


    弹雨如疾，玻璃炸裂，火花四散，车身被子弹打出一个个窟窿，千疮百孔。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喷出鲜血，斑斑血渍溅在挡风玻璃上。张生惊慌失措中猛踢车门，臃肿肥硕的身体艰难地挤出门外，密集的子弹穿透他肥厚的脂肪，整个人被打成筛子，如同死猪趴在马路上。


    顾明诚扔下机枪，大喊一声：“单家单烨向你问候。”


    他确保路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旋即跑开，没一会儿接应他的车赶来。


    顾明诚钻进轿车，抬眸与坐在后排的单烨对视，他的眼底闪过惊喜的流光，“你回来了。”


    “是。”


    单烨亲耳听着张生惨死的经过，面不改色，淡定地开口：“陆叕正在安排送你到国外躲一阵子。”


    “我会把你妹妹转移到我哥的医院一起照顾。”


    “事情平息后，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庆功。”


    顾明诚点头，身体处于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还在微微发抖，“我相信你。”


    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赶向案发现场，黑色轿车快速驶过。


    正在逛街的赵婉晚收到顾明诚的消息，哭着打上车，想去质问他为什么拉黑自己的号码，不想再和自己联系。


    出租车停在破旧的筒子楼下，赵婉晚哭得梨花带雨，泛红的眼睛瞅着陌生的环境，心情陡然紧张起来，她一步步走在脏乱的小道，空气里弥漫着垃圾的恶臭。


    赵婉晚不甘心地一遍遍拨打顾明诚的号码，只想见他，自己真的很害怕。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婉晚攥着手机的五指捏得发白，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转过身，漂亮的眸子满是惊恐。


    “啊——”


    刺耳的尖叫声在逼仄的筒子楼群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