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福又灌下一杯酒，酒精的刺激让他暂时忘却了烦恼，却也让他的情绪更加复杂。


    他想起父亲刘三成的话，想起姐姐刘盈盈和王良之间的亲密关系，不甘、嫉妒、仇恨等再次涌上心头。


    然而，现实的压力又迫使他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将一无所有。


    他开始回忆起自己曾经的辉煌时刻，那些在学校里名列前茅的日子，还有同学、老师对他的羡慕和赞扬……


    “老板，再给我来瓶酒”


    “娃子，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回家去吧”


    老板见刘大福身上还穿着校服，知道这就是个学生，担心他喝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再惹得家长找上门闹事。


    可刘大福还以为老板是瞧不起他呢，老板的拒绝仿佛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委屈。


    他猛然一拍桌子，声音骤然拔高。


    “是不是瞧不起我？我有的是钱！”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用力摔在桌上，几枚硬币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饭馆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来目光，低声议论起来。


    孙彩云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也被这动静吸引，抬头望了过来，她注意到了这个穿着校服、满脸通红的少年。


    刘大福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羞愤难当，脸涨得更加通红。


    “你们看什么看！王良、刘盈盈瞧不起我！你们又凭什么瞧不起我！告诉你们，我刘大福早晚会出息的！”


    王良？


    孙彩云心里一动，想到了那个走狗屎运的小同乡。


    是的，在她看来，王良就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碰巧救了丁宝森一家，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接手游戏厅呢？


    想到游戏厅，孙彩云的心里也泛起不甘，要不是最近一直琢磨生孩子的事，或许她早就去打游戏厅的主意了。


    “老板，我这个弟弟呀喝多了，别跟他一样的，你去再给炒两个菜，都算我的”


    孙彩云站起身安抚完老板，又笑容满面的朝着刘大福走了过去。


    她拍了拍刘大福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带着几分试探。


    “小兄弟，听你刚才的话，好像和王良有点过节？是泺车来的王良吗？”


    刘大福斜眼瞪着她，满身酒气让他看起来像一头随时会冲撞的小兽。


    “关你什么事？你是谁啊？”


    “哎哟，别这么冲嘛，也是库鲁出来的，算是他的老乡，王良那小子，我还真认识，从小他就在我家里吃饭，但这个人不记恩……”


    孙彩云故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刘大福的表情变化。


    “没错！就是个白眼狼，我爸把他从泺车带到库鲁，可他是怎么报答我爸的！”


    刘大福果然被勾起了兴趣，顺着孙彩云的话茬咒骂起王良来。


    “哎呀，你爸就是刘三成，刘大爷吧？我是孙彩云，不但是你爸的同乡，还是供热站站长的媳妇，你叫我彩云姐就行了，小兄弟，你这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了，要喝这么多酒？”


    到了这会，孙彩云哪里还能不知道刘大福是谁啊。


    因为供热站偷煤的事，丁宝元受到了上级的口头处分，回家之后没少大骂刘三成父子，所以孙彩云早就对刘大福的名字如雷贯耳。


    在她的心里，小偷一般都是那种贼眉鼠眼的形象，而刘大福则是五官清秀，虽然少了些男子汉的气概，但身上则是散发着一种书卷气。


    孙彩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个想法。


    既然丁宝元没有生育能力，那她是不是可以找别人生一个呢？


    越想越觉得可行，看刘大福的目光也越发的柔和，而刘大福却全然不知，依旧在诉说着心里的苦闷。


    “……都怪王良，他要是不去开什么游戏厅，我们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会出这么多变故，我也不可能被我爸牵连入狱，最后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


    刘盈盈终于收到了心心念念的录取通知书，王良也把游戏厅的相关事宜都交给了黑娃来处理。


    他们计划在八月初前往省城，同行的还有‘坐家’关乔。


    “王良，你的毛衣放哪了？”


    出租屋里，刘盈盈正收拾她和王良的行李。


    其实按王良的意思，什么都不用收拾，等到了省城就换新的，可刘盈盈觉得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那些衣服、行李又不是穿不了、用不了了，扔了太可惜。


    “毛衣前两天我记得你不是洗完收起来了吗？床底下的行李箱里吧？”


    王良边忙着检查他们要带的证件，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刘盈盈。


    他的目光在床下扫过，那里堆着一些杂物，说不定毛衣就混在其中。


    “你这个人啊，总是这么马马虎虎的，自己的东西都记不住放哪里了”


    王良嘿嘿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刘盈盈的鼻子。


    “这不是有你嘛，你这么能干，肯定能找到的”


    刘盈盈被王良的动作逗笑了，脸微微一红，继续埋头在床下翻找起来。


    很快，两人的行李就已经打包整齐。


    “王良，我还想去找找大福，咱们马上就要去省城了，他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知道刘大福名落孙山之后，刘盈盈就去找过刘大福几次，她希望刘大福能复读一年，来年争取再考个好成绩，可连着几次，刘大福都没在家。


    要是有同学在街上看到过刘大福，刘盈盈还以为他失踪了呢。


    王良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刘大福最好一辈子待在库鲁，别考上大学又惹麻烦，省得刘盈盈也跟着操心。


    两人先和关乔一起去车站买了三天后的车票，然后一起到了刘家，结果王良差点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他竟然看到孙彩云从刘家屋里走了出来，孙彩云还跟没事人似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小老板，那女人长的真带劲，她是谁啊？”


    看着孙彩云扭着曼妙的身姿离去，关乔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这小腰扭的，简直~~~”


    “关乔，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整天就盯着女人看，春姐没看够啊！我告诉你，这女人你招惹不起，小心让他男人把你做成沙漠喷泉”


    关乔没再说话，心里则想着王良是饱汉子不知恶汉饥，天天跟刘盈盈那么个大美女住一起，他连看两眼都是罪过。


    不过沙漠喷泉是个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