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梦正低头划拉着平板上的行程表，闻言，“啪”一声把平板扣在膝盖上。


    她抬起头，那张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没订。”她冷漠地说道，“张凌澈，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让你和林舒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听不懂人话？你倒好，整天巴巴地往人旁边凑！现在连汤汤水水都惦记上了？你还有没有点顶流的样子？生怕那些长枪短炮拍不到你献殷勤？”


    张凌澈被她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有些懵，有种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梦姐，”他试图解释，声音放软了些，“她刚感冒了，还坚持来拍戏，多不容易。再说了，同公司的艺人，互相关心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人之常情？”胡可梦嗤笑一声，“你那眼神，是看同公司艺人的眼神？张凌澈，你当我瞎还是当全剧组的人都瞎？那点心思藏都藏不住！”她毫不留情地戳穿，“我警告你，最好别假戏真做了！拍个《云州有味》你还真把自己当深情男主了？拎清楚点！”


    说完，胡可梦猛地推开车门，她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她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烦躁地从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咔哒一声，火苗窜起。


    她用力吸了一口烟，前段时间，在S市总部，为了《云州有味》的番位，她和江翊吵得天翻地覆，就差掀桌子了。


    她胡可梦带出来的艺人，堂堂顶流张凌澈，凭什么给一个刚冒头的新人林舒作配？必须是张凌澈一番！这关乎他的身价，关乎后续资源！


    可江翊，油盐不进，一口咬定这是个大女主戏，林舒的角色就是核心灵魂，一番必须是林舒！吵了几天几夜，嗓子都冒烟了，也没个定论。


    结果呢？她这边在前线为艺人寸土必争，后方“家”却被偷了！


    等她带着一肚子火气风尘仆仆赶回剧组，看到的景象差点让她心梗。


    她家那个向来对女艺人保持距离的顶流，看林舒的眼神那叫一个不对劲！


    这哪是顶流对新人？这分明是毛头小子对着心上人！


    不行，绝对不行！再这样下去，戏没拍完，张凌澈先得栽个大跟头！


    她得做点什么，必须马上把这种危险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她狠狠摁灭烟头，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最后精准地点开了一个名字。


    楚柠，张凌澈粉丝后援会会长，一个家里有矿，砸钱不眨眼的标准富家千金女友粉。


    电话几乎秒通，那边传来楚柠带着点骄纵的声音，“喂，梦姐？难得呀，澈哥又有什么代言要冲销量？”


    胡可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无奈。


    “楚柠啊，最近辛苦你们了。站姐拍的图我都看了，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她顿了顿，故意叹了口气，“唉，也怪我，之前一直安抚你们，说只是同公司艺人，澈哥他照顾新人，提携后辈嘛。但现在这情况，有点失控了。”


    “梦姐，你什么意思？”楚柠的声音透出浓浓的不满，“是不是那个林舒又搞什么幺蛾子了？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鸟！整天在澈哥面前晃悠！心机女！”


    “不止是片扬互动的问题了。”胡可梦打断她，“现在更大的麻烦是番位。公司高层那边，江翊为了捧林舒，强硬地要把《云州有味》的一番给她！说这是大女主戏！”


    “什么？！”楚柠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手机听筒，“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也配压我们澈哥的番？她疯了吧！澈哥什么咖位？她什么货色？”


    “公司有公司的考量，江翊那边咬得很死。”胡可梦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暗示，“我们这边作为同一公司的团队，很多事不好直接出手，舆论上也不好引导得太明显，否则反而显得我们小气，欺负新人。你也知道，澈哥的形象……”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仅仅两秒，随即爆发出楚柠被彻底点燃的怒火，“我明白了梦姐！你们不方便，那就我来！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是该狠狠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娱乐圈的规矩！一个心机女也想当一番？她也配？！梦姐你放心，交给我，保管让她红得发黑！”


    胡可梦听着，又装模作样地嘱咐道，“楚柠，分寸要把握好，别太过了，毕竟同公司。”


    这句叮嘱，与其说是约束，不如说是火上浇油的点拨。


    “我有数，梦姐，等着看吧！”


    电话挂断，胡可梦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点了一支烟。


    林舒，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有的心思，就别动。


    楚柠的能量和行动力，远超胡可梦的预料，也远超林舒的想象。


    ……


    仅仅过了两天。


    网上突然涌现出关于林舒的黑料。


    源头是几张被特意放大的、像素模糊的初中校服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身材臃肿，穿着宽大的校服，圆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痘印。


    这正是前段时间公司为了林舒“励志逆袭”人设放出的“黑历史”。


    当时通稿主要宣传的是林舒和裴宁从小胖子逆袭成颜霸。


    但在楚柠操控的水军和营销号嘴里，这成了铁证如山的整容实锤。


    #林舒整容怪#、#胖子变脸记#、#硅胶假体滚出娱乐圈# 等恶毒话题被疯狂刷上热搜前排。


    营销号的通稿标题一个比一个充满噱头。


    “惊！《云州有味》女主竟是换头怪！昔日160斤土肥圆如何变身高冷女神？”


    “扒皮林舒：全身动刀三百处？剧组人员爆料其卸妆后吓哭小孩！”


    “抵制整容怪！林舒不配演云州女主！还我干净荧屏！”


    评论区更是不堪入目。


    “呕！这死胖子以前长这样？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整容女滚啊！离我们澈哥远点！看着就恶心！”


    “资本强捧的硅胶脸，演技烂还妄想压番顶流？脸呢？”


    这仅仅只是第一波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