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月亮爬上枝头时，Y/N和Konig肩并肩坐在废弃的水塔边缘，四只脚悬空晃荡着，像两个没捕到猎物的沮丧孩子。


    “怪物都躲到哪里去了……”Y/N踢飞一块小石子，看着它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全部人，立刻归队集合。”


    Price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炸开，低沉而紧绷。


    十分钟前。


    马卡洛夫竟然通过加密频道主动联系了他们。


    信息简短，冰冷，却像一颗深水炸弹，直接炸穿了所有人的理智。


    「合作。目标：黄金面具。」


    别墅内，气氛凝固。


    Ghost靠在岛台前，指套敲击着大理石台面，声音冷得像冰：“他的鬼话能信？”


    Keegan双臂抱胸，眉头紧锁，嗓音低沉：“马卡洛夫从不做亏本买卖，他背后一定有别的目的。”


    Konig和Nikto都站在角落，高大的身影几乎融进阴影里，他们似乎根本没在听其他人的交谈，视线一直落在Y/N身上。


    Price坐在桌前，雪茄的烟雾缭绕在他冷峻的面容前，手伸向桌面上的地图。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敌人的敌人，有时候确实能成为暂时的盟友。”


    Zimo站在窗边，月光洒在身上，他望着远处黑暗的森林，“但如果这是陷阱呢？”


    “那就让他知道。”Krueger的声音从面罩后传来，带着杀意，“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Price咬着雪茄深吸一口，烟雾在昏暗的灯光下盘旋。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的炼油厂标记。


    “马卡洛夫想玩花样，可以，但谢菲尔德家的杂种一个都不能留。”


    他站起身，阴影笼罩着整个战术桌：“Ghost，你带Soap和Horangi去探路。”


    烟头随着他说话一明一暗，“要是发现马卡洛夫的人藏着掖着.…..”


    话没说完，Ghost已经咔哒一声给手枪上膛。


    “明白。”骷髅面下的声音沉郁。


    Soap闻言吹了个口哨：“终于能活动筋骨了。”


    Price指向地图上的制高点。“Keegan，你负责带队建立火力点。带好重武器，谈判一崩，立刻给我轰开个口子。”


    Nikto检查着弹匣，声音沙哑：“我来开路。”


    Zimo沉默地点头，手指在冲锋枪上轻轻摩挲。


    “Merrick，你带Logan，Hesh和Oni打近战。”


    他的手指划过炼油厂结构图，“Ghost那边一确认目标，你们就给我踹门进去。”


    烟头突然转向地图边缘的阴影区：“Krueger，Konig。”


    Price眯起眼睛，烟雾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外围狙击点交给你们。记住，只打两种人，马卡洛夫的手下，和想逃跑的马卡洛夫。”


    Krueger冷笑一声，“放心，我会让那家伙连爬都爬不走。”


    Ghost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凉飕飕地补了一句：“别藏得太好，回头我们撤退时找不到人。”


    Konig僵了一下，小声嘟囔：“我….我会留标记的……”


    Y/N从沙发上探出头：“我呢？”


    Konig猛地抬头：“要….要不要和我...”


    Price直接掐灭烟头，意味深长地看了Konig一眼。“你单独待着，工作状态更好。”


    Konig垂下脑袋，但他知道Price说的没错。


    Price的目光落在Y/N身上，眼底的锐利稍稍软化：“你跟我去见马卡洛夫。”


    他摸出枚微型追踪器扔在桌上，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Keegan的指节敲了敲桌面：“要是那老狐狸耍花样.….”


    “所以他需要这个。”Price用烟头点了点追踪器，突然露出个鲨鱼般的笑容。


    Ghost的面罩下传来阴冷的轻笑：“我会帮他把棺材钉严实点。”


    Soap正往弹匣里压子弹，“记得留个缝，我好塞手雷。”


    整个作战室安静下来。Price站起身，雪茄最后的青烟在他肩头缭绕：“都给我记清楚，马卡洛夫只是用完就丢的扳手，不是盟友。”


    Konig正偷偷站在一旁，把Y/N喜欢的巧克力糖塞进战术口袋。


    Krueger冷眼看他，嗤笑声里，Price最后看了眼腕表。


    “行动。”


    窗外惊起的夜鸦扑棱棱飞过月亮，像一串黑色的省略号。


    废弃炼油厂的铁皮屋顶在月下铺着冷光。


    Price推开锈蚀的铁门时，Y/N看见马卡洛夫的右半身，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手臂。


    “看来你把自己改造了？”Price讥笑着点燃雪茄，烟雾模糊了他审视的目光。


    马卡洛夫不在乎他的嘲讽，直勾勾盯着Y/N：“果然来了。”


    他晃着酒杯，液体在杯壁挂出鲜血般的痕迹，“你们应该都清楚黄金面具追求不朽的钥匙，就在她的血液里。”


    Price眯起眼睛：“那你呢？想要分一杯羹？”


    “永生吗？我不在乎。”马卡洛夫大笑。


    “现代文明早该推倒重来！战争才是最好的净化之火。而现在，这世界自己烂透了，多美妙啊！”


    Y/N看着他，莫名想起自己在漫画里看过的内容，悄悄拽Price的衣角：“他是不是那种病娇？”


    “不。“Price咬着雪茄冷笑，“纯疯子。”


    马卡洛夫给自己斟满酒，玻璃杯映出他扭曲的笑：“这世界就该由疯子统治。比如我，而不是那个戴面具的伪君子。”


    “知道他是谁吗？”Price看向他，压低声音，“谢菲尔德家的末裔。”


    马卡洛夫裂开的嘴角瞬间狰狞，酒杯在他异变的指间爆裂：“哈！原来如此！那就更该死了。”


    “所以呢，你要我们怎么信任你？”Price咬着雪茄，眼睛在帽檐下盯着他。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几声轻微的电流杂音，所有潜伏在暗处的队员都屏住了呼吸。


    Ghost狙击镜牢牢锁定着马卡洛夫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


    Soap在制高点上嚼着口香糖，闻言差点笑出声：“没想到马卡洛夫这么啰嗦。”


    他调整着观测镜，突然顿住，“等等，他右臂关节处有异常热能反应……”


    Keegan的嗓音从火力点传来，伴随着重机枪上膛的咔嗒声，“要我提前废了那条胳膊吗？”


    “Negative.”Price的暗号通过加密频道传来，“保持原位。”


    Krueger的呼吸声在耳机里越发粗重：“Verdammt！wenn der nicht aufhort, die Katze anzuglotzen, mach ich ihn blind!（该死的，他要再敢盯着小猫看，我就让他瞎掉！）


    他潜伏在排水管后方，瞄准镜正随着马卡洛夫晃动的酒杯移动。


    Konig突然紧张的插话：“Y….Y/N在发抖.…..她…她怎么了！”


    Ghost的呼吸骤然一滞，狙击镜迅速偏移，十字准星从马卡洛夫太阳穴滑向Y/N绷紧的指节。


    夜视仪里，她的指尖正死死揪着Price的衣角。


    “Bloody hell.….”Ghost指腹勾着扳机，骷髅脸下的咬肌绷出线条。


    三百米外，Keegan的重机枪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他调整角度的动作太急，枪管撞到了掩体。


    热成像里Y/N微微发抖的轮廓让他喉头发紧，原本稳稳架枪的手臂肌肉暴起青筋。


    “ScheiBe！”Krueger的怒骂炸响在频道，伴随匕首扎进泥土的闷响。


    他一把扯下夜视仪，红外镜头里Y/N异常升高的体温曲线像刀割着他的神经：“那个恶心的东西吓到她了！”


    Nikto的脚步声在通讯器里清晰起来，这个向来沉默的俄国人正违反战术纪律快速移动，防弹衣摩擦灌木的沙沙声暴露了他的焦躁。


    “Stand down。”Price的指令切入，所有频道瞬间安静。


    老队长借着点烟的动作，掩护着把Y/N往身后带了半步：“Konig，汇报外围。”


    粗麻布头套里传来吸鼻子的动静：“东….东侧安全.….”


    Konig的声音带着可疑的哽咽，瞄准镜却死死黏在马卡洛夫那条恶心的手臂上，只要那玩意再敢抬高一寸，他会立刻打爆。


    但Y/N根本没有像这群男人胡乱瞎想的那样，她完全未被吓到。


    她只是盯着马卡洛夫那条蠕动着的右臂，突然想起Price之前交代的任务。


    “控制异变体”。


    而这些天连个变异小狗都没遇见。眼前这个，简直是为自己送上门的实验品。


    她松开Price的衣角，指尖在裤缝上轻敲在基地学来的摩尔斯电码：[我要控制他]。


    Price的眉毛跳动了一下，雪茄烟雾遮掩了他嘴角的抽搐。这小丫头居然在打这个主意？


    与此同时，无线电里，


    “Y/N在敲密码。”Ghost的狙击镜反射着冷光。


    “她要搞事。”


    Soap差点被口香糖呛到：“Bloody hell！她该不会想……”


    Keegan的重机枪卡壳般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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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他手抖了：“所有人，准备火力掩护。”


    Krueger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自己的通讯器上：“老子数到三就冲进去！”


    Konig的德语都吓出来了，瞄准镜里看见Y/N正悄悄对马卡洛夫抬起手掌，“Y/N….她…..她掌心在发光！”


    马卡洛夫僵住了。整个右半边身子发出黏腻的动静。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肢体正在不受控地，对Y/N行了个标准的敬礼。


    Price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他用力揉了揉Y/N的头发，像在夸奖一只成功叼回猎物的幼狼。


    Y/N得意扬起下巴。


    无线电里顿时炸开锅。


    “小混蛋真行啊。”Horangi的嗓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狙击枪还仍死锁在马卡洛夫的眉心。


    Hesh在制高点笑得被口水呛到：“咳咳…..怪不得Riley见到她就俯首称臣的样子。”


    Ghost听到Hesh说的话冷哼了一声。他回去就要把那只狗的名字改了。


    Keegan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Krueger的匕首还插在地上，他盯着马卡洛夫被迫行礼的滑稽姿势，对着通讯器学了一声猫叫。


    Price弹了弹烟灰：“瞧见没？她动动手指就能废了你那条胳膊。”


    烟头指向马卡洛夫还在抽搐的手臂，“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马卡洛夫的眼珠子在昏暗里发亮，像饿狼盯肉：“你能治好我？”


    他举起那条滋滋蠕动的手臂，“他正在改造人类，为了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整城的异变体都俯首在他身边……”


    Y/N歪了歪脑袋，“原来怪物都在他那里啊，我说呢，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Price起身拎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液体在杯里晃荡。


    他俯身时，阴影完全罩住马卡洛夫：“从头说，别漏字。”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神秘人家族曾在东方古迹中，发现了一团蓝雾。


    那雾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超越认知的“胚胎”。


    耗费两代人的时间研究，终于得出结论，这团蓝雾需要孵化，但人类无法成为它的宿主。


    直到他们得知了Omega计划。所以谢菲尔德家族认为，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孵化媒介。或许，他们终于找到了钥匙。


    当初黄金面具从矿洞消失，并非凭空蒸发。而是直接进入了Y/N“母亲”曾所在的那个空间。


    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但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似乎拥有了和Y/N相似的“气息”。


    而黄金面具回到这个世界的方式，正是通过那座古墓深处的裂缝。


    是他，带来了怪物。


    那些扭曲的生物，原本只是另个世界的“平民”，却被他带回，并故意让它们感染人类。


    他找到化学家的尸首，将其变为活死人。


    用怪物的血作为样本，让化学家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物质。一种能让人体异变，却又能被“操控”的血清。


    而马卡洛夫，就是他的第一个“试验品”。


    但马卡洛夫从未臣服过任何人。


    他已不是纯粹的人类。血液里流淌着怪物的基因，而他的意识，无时无刻不被那个“神秘人”影响着。


    所以，他才会主动联系他们。


    因为他想复仇。


    Price沉默地听完这一切，雪茄的烟雾在灯下盘旋。


    “看来我们暂时的目标确实一致。”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合作愉快。”


    马卡洛夫的笑声沙哑地传来：“明智的选择，Price。”


    他的声音骤然压低，带着某种奇异的愉悦。“不过，别忘了。在这场游戏里，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Y/N在旁边突然插嘴，“放心，你会比我们死得早。”


    毕竟她和他们都是要永生的人啊。


    话音刚落，无线电里传来好几声轻笑。


    Price的团队并没有在马卡洛夫的地盘久留。


    夜色深沉，他们悄然撤回别墅区，但并非毫无准备。


    Price离开时，在马卡洛夫的一名亲信身上留下了追踪器。


    而现在，他们静候佳音。


    别墅内，Price坐在壁炉前，雪茄的烟雾缭绕，火光映在他侧脸上。


    Y/N靠在窗边，望着远处逐渐泛白的天际线，低声道：“他会守信吗？”


    Price吐出烟圈，目光深邃：“不重要。”


    “我们只需要他带我们找到那个杂碎。”


    “剩下的……”他的手指敲击座椅扶手，“我们自己解决。”


    黎明将至，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