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一惊，对上男人的眼睛，“什么备胎啊？四叔又看见什么了？。”


    顾驰渊摩挲玻璃杯，扯了下唇角，“若与陈一函没结果，以李知行的条件，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四叔是不是喝了酒？”沈惜打断他，“我不是蒋美姗，不做那种半夜见不到，还追到人家宅院里的事。”


    顾驰渊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半，“你是越发伶牙俐齿了……也比以前爱吃醋。”


    他眼里忽而闪过一丝明亮，看上去心情变得不错。


    沈惜脸一红，“我对李知行没兴趣，你不要随意猜测。”


    她一急，对顾驰渊嗔了句，“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若不想帮我，便别惹我。”


    这时候，蒋美姗走过来，“顾总，周秘书在外面等您。”


    顾驰渊放下杯子，急步往外面去。


    手臂擦着沈惜的腕子，触碰的似有若无。


    活动开始的时候，沈惜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台上人。


    她的余光扫到一抹白色身影。


    何寓悄然走过来站在沈惜身边。


    白衬衫，黑西裤，没系领带，不是正式场合的打扮。


    “何总也是嘉宾吗？”沈惜对他的出现，有些惊讶。先前名册里，并没有他的名字。


    “不是嘉宾。只是路过，进来看热闹。”


    丽景酒店是何家的产业，不过何氏的产业遍布北城，他这样的幕后老板，不可能随时出现。


    所以酒店基层工作人员，对何寓并不熟悉，迎来送往，只当是哪家的贵公子。


    沈惜想起，在南大那天，何寓负气离开，心上是有点抽痛的。


    她默默垂下眼，没再与他多说话。


    台子中央，陈威仰在掌声雷动中走上台。


    意气风发地开始自己的演讲。


    今天的文化沙龙，同时也是北城的年度学术颁奖礼，主流媒体、校友、教育界领导都在场。


    沈惜在人群外，靠着冰冷的墙壁，心下悲哀着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渣，竟然光彩熠熠站在讲台上。


    而走投无路的周可，被绑架，被引产，如蝼蚁般被轻贱。


    还有沈惜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却被陈威仰一手遮天，无处申辩。


    鼻子上泛起一阵酸，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


    一旁的何寓看在眼里，抽了纸巾给她，“再哭会儿，妆就花了。你今天是浓艳制服风，没有妆，黑衣服便不好看。”


    他说着，纸巾蘸在沈惜的眼角，“眼睛都红了，像只小白兔。”


    何寓是甚会哄人的，甜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是率性的，坦荡的。


    不带半分油腻感。


    这一幕，落入不远处顾驰渊的眼。


    他唇角噙着笑，目光里的激荡微不可查。


    只一瞬，又转过头，望着台上大谈高校师德建设的陈大主任。


    台下再一次掌声雷动，有人甚至为陈威仰的讲演感动到落泪。


    “陈教授真是大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我们北城有这样的教育大师，以后不愁没有人才的。”


    “……”


    赞美声不绝于耳，陈威仰在台上深深鞠躬，感谢众人的聆听。


    就在这一瞬，舞台上的大屏幕光线突变，好想信号被切断。


    镜头再切，是陈威仰在公寓走廊，拉住一个女人进房间的画面。


    在场的人眼球几乎要掉出眼眶，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时，更劲爆的画面出现了。


    女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手里的检验报告中写明，引产的胎儿与陈威仰的DNA比对，生物学父子的概率是99.999%以上。


    女人的声音也被做了处理，在屏幕前一声声哭诉，“陈威仰骗我去境外消费，趁机绑架我，弄没了孩子。我现在实名举报这个男人，希望还我和孩子一个公道。”


    说着，女人掏出身份证，姓名一栏，赫然写着：周可。


    台上的陈威仰一下子摊倒在地，紧张之下，尿了裤子。


    他三两下爬到话筒前，大吼了一声，“不是我，不是我，我是遭人陷害的！”


    舞台下，闪光灯和手机屏闪成一片，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将好戏一帧不落尽数全收。


    沈惜手机里的学校微信群已经炸开锅，网络上不能传播图片，文字被隐去姓名，用图片的形式发出来。


    一场好好的文化活动，成了“师德模范”的塌房现场。


    沈惜被惊得愣在原地，等陈威仰屁滚尿流地离开现场，她再找顾驰渊，那个座位已经空了。


    何寓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一把拉住沈惜，“我就知道有好戏看，却没想到是这样精彩的。”


    沈惜含着泪，“今天要发生的事，你都提前知道了？”


    何寓敛眉头，“你家四叔找过我，拜托我多派安保，维持现场；同时拿走了工程部视听技术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你跟他不是剑拔弩张吗？怎么就轻易答应他？”沈惜是有些不解。


    男人眼角的痣扬了扬，“在某些事情上，我跟他的眼光是一样的。”


    他的话，让沈惜破涕为笑，“这样一说，我是要谢谢你。”


    何寓松开她手腕，身体却欺近一步，高大身影拢住她，


    “我帮了你，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指的是两人在南大校园吵架的事。


    沈惜眸光一晃，细瘦的身影陷落在他的笼罩里。


    “你说的对，我那时候故作亲密，就是为了依仗你，去打脸学校那些嘲笑我，轻视我的人。”


    她说着，寂落一笑，“现在想来，那些表面的光鲜靓丽是没用的。我目的不纯的接近你，是欠考量，也轻贱我自己。”


    言语间，沈惜的目光水润盈泽。


    如一束光华，照在何寓眉宇上。


    男人的喉结滚动着，似乎被击中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他倏尔凛然一笑，


    “沈小姐，我只希望，有一天你笑着站在我身边，是不带任何功利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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