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继续。


    音驹研磨在前排，夜久下场。青城花卷发球。


    及川彻看了一眼对方的站位，和孤爪研磨遥遥对视一眼，对国见和岩泉招了招手：“等会儿你们注意防吊球。”


    岩泉意会，拉住准备就位的国见说：“如果打的擦网低球，交给我。靠近花卷这一侧的也交给我。”


    国见迟了一秒才应声。


    诶、诶？


    如果你们队也有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情绪稳定、外表坚毅的队长，你也会觉得接到了泼天的富贵。


    夜离倒吸一口凉气，拿出手机给云居游发消息：


    【颤抖吧黑夜：你什么时候能一手包揽接球、防守、攻击和传球好让我躺平一下？】


    光速发完消息后，顾不上被挑衅到的手机不断震动，紧盯着花卷贵大开始打球，两年的练习让花卷精准地将球打到孤爪研磨右前方，右后方的福永来不及上前，孤爪研磨被迫接球。


    金黄的竖瞳静静地观察球路，抬手将球打回场地中央。


    果然在针对他。


    犬冈和黑尾都在球附近，尚且比赛经验缺乏的犬冈冲过来准备接球，和黑尾差点撞上，黑尾双手稳定地架起，“我来！”


    早已做好调整攻准备的猛虎起跳，将球轻轻吊了过去，因为早有准备，空中的视野比想象中更加清晰，但是——照理能够有扣球余地的吊球居然被无死角地防守着。


    看上去是准三年级的毛头副攻，带领着一年级新生恰到好处地高跃，一瞬间窜起的双人拦网牢牢挡住一半视野。


    完全被限制住了。


    山本猛虎表情凶猛一瞬，不甘心地将这一球吊过去，这一球宛如被吸进国见的怀里，没有走动就安定地接下。


    “Nice！”


    国见英退后准备助跑，这一球及川毫不意外给了岩泉一，青城的重炮一如既往用尽全力起跳，全然地相信自己的搭档，拿下眼前这一球。


    及川彻表情依旧沉稳，但是其中微微看得出自己的计划完全被实施的暗爽，兴奋地绕着场地冲了一圈，直直过来和岩泉一击掌。


    “小国见接得好！”接着是和他击掌。


    国见英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学长的支撑了，聪慧的、稳定的、独立的新生在今日突然感受到了归属感。


    [可不要让自己在比赛场上输了才后悔啊]


    他几乎瞬间闪回了刚刚夜离前辈说过的话。


    明明只是训练赛罢了……但是从他心里涌起的感情是什么呢？


    这也许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有某种关联，所以大脑神经不由自主地将它们联系在一起，转瞬又因为比赛继续而被抛到脑后。


    依旧是花卷发球，但是研磨转到了后排，犬冈退后接球，在排球靠近研磨的区域附近时，研磨为犬冈让开位置。


    还没有被接球腌入味的犬冈将这一球略低的送过来，由猛虎接球后，福永不得不得灵活地再一次打了一个吊球。


    及川彻身体微弯，紧盯球路，几乎瞬间察觉到了孤爪研磨转到后排时对二传针对战术的一丝不对劲。


    但是因为音驹的接球这一次并没有做到完美，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尚且如同雾里看花。


    “金田一——”


    金田一已经高高起跳，几乎一瞬间高大的鸡冠头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封锁住了视野，还有空对他挑衅一笑。


    一般刚开始和他打比赛时，对手往往会对他起跳微晚的习惯用一整局的时间来适应，随着疲惫积累，原本还记着要微晚起跳的副攻手也会因为思路不清而忘记。


    但是眼前的这位前辈，仅仅只是打过了三十几个球，就完全掌握他的起跳习惯。


    只是一瞬的犹豫，他便对自己究竟要从哪里扣下产生质疑。


    明明已经采取了最佳的战术，及川学长给的这一球更是完美无缺。


    一定要拿……


    “嘭！”副攻的双手几乎一瞬间闪了过来，如同先知办挡住了他临时改变的球路。


    “咚！”


    排球落地。


    甚至先于金田一落地的时间。


    诶、诶？


    夜离抿了抿唇，原本放松的锐利杏眼微微眯起。


    空中的交锋快到肉眼难以辨认，但是刚刚一瞬间，金田一确实犹豫了。


    但是在和有着强大防御的对手对阵时，畏惧冲突、不敢接受风险的那个，就是输家


    这样的习惯，赛后会很容易后悔吧。


    是否对得起队友和前辈们姑且不说，首先会对自己感受到厌恶。


    上田来绘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比赛，由小文带着队员们继续训练补足短板。


    所以她看见了夜离抿唇时眯眼的一瞬间，眯起的眼睛让睫毛变得更加浓密，有着和自己孪生兄弟相似却更显得多情的面孔，眯眼时浑然天成带有着一丝隐秘的危险。


    她干脆转头继续盯着。


    及川彻突然出现在金田一身侧，“金田一，大胆打，下一球我还会给你的。”


    他将手搭在金田一后背，而后猛地一拍。


    金田一抬起头，就看见及川彻毫无责备地、冷静地面孔，除了安慰之外，更多的是直接发号施令。


    “下一球，不论如何，扣下去。”


    甚至带有一丝淡淡地威胁。


    金田一猛地站直，大喊：“是！”


    及川彻看着金田一就位，心里莫名地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话，怎么觉得自己觉醒了球场上不得了的属性。


    少年充满力量的身躯隐藏在球衣之下，转身看向对面时，后腿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带着强烈的攻击力和征服欲，锋利的宝剑直指音驹。


    研磨面无表情地给出手势，走到发球位。


    来了……


    研磨发球到了前排，松川稳稳接到及川附近。


    刚刚及川和金田一说话并没有刻意小声，黑尾在判断后，立刻带领犬冈和猛虎对金田一单人拦网。


    这一次，金田一彻底面临无处可扣的境况。


    刚刚音驹两次的吊球让金田一升起了一种“这也许确实是此时的好办法”的心态，三人拦网会导致球场中央防守空虚。


    于是他下定决心扣下吊球，并且牢记牵制二传的策略，将球向靠近研磨的方向吊去。


    但是在拦网球员下落、视野慢慢开阔的同时，一声闷响高起。


    及川彻看到了这一球如同正中下怀一般被早早赶到位置的海信行接起，他如同梦中惊醒般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音驹目前的站位。


    随后黑尾原地起跳，和研磨打出了一个中路快攻，让青城措手不及丢失一分。


    比分保持在了18:16，音驹再一次缩小分差。


    紧接着青城的意图像是完全被看清了一样，不论是音驹攻或守，只要有一丝想要牵制孤爪研磨的想法，就像是被反向操纵一般，完完全全落入猫咪的圈套中。


    夜离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抿紧唇。


    无论是球场上不断传来的震感，双方极限的脑力思考，还是因为被看穿意图产生的精神紧绷，都让她身体微微颤抖。


    不能上场的感觉太糟糕了。


    想要上场。


    想要告诉他们旁观者看到的视角是什么。


    想要发泄出身体里的力量。


    比分18:19，入畑教练为青城叫了一次暂停。


    猫咪们围成一团，兴奋地看着孤爪研磨，他们从未打过这样的仗，黑尾畅快地大笑，双手扶腰，“真是实力强悍的队伍，没有一分拿的轻松，即使是新入队的准高一，忙乱中也竭尽全力思考。”


    研磨咕咚咕咚地喝着水，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虽然没有多做什么，但是每一球都是一种脑力消耗，每一球都在重新预判形势。


    可以说，由于无法采用整体性的战术，同时又要不被对手强烈的征服欲打败，他每一球都在做不同的思考。


    芝山和犬冈自觉地一左一右当门神，给研磨扇风。灰羽列夫则是在场下完全没有看懂发生了什么，兴高采烈地说：“真的吗，完全没有看出来思考了什么！我说，让我也上场嘛！”


    研磨无语地放下水杯，本来懒得解释，但是突然背后响起一道慢悠悠的、慈祥的声音。


    “接球做不好，上场会漏洞百出啊。”


    众人疑惑地回头，黑尾第一个叫出来人的名字：“猫又教练！您来了！”


    研磨站了起来，和其他人瞬间整齐划一地喊出：“您好！”


    而后来绘带着所有队员冲过来，紧接着大喊出：“您好！”


    青城的队员被这阵动静吸引，夜离探头探脑地想要看传说中的训练出打进全国大赛猫咪队伍的猫又教练。


    “感觉非常老谋深算啊。”及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略有些头疼地看着势力又壮大了的对手。


    夜离点点头，看着黑尾开始向所有排球部成员介绍猫又教练，顿觉可爱的猫咪一个比一个难以算计：“及川，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在看一支未来成熟的队伍，在茫茫的黑夜中渐渐聚集，渐渐成形，而后一起走向黎明的感觉。”


    折翼的海鸥蜷缩在某地一隅的体育馆里，下定决心来到以往不敢踏足的领域，见证到了从未想过可以看到的绝景。


    并非登高望远的景色，而是又感觉到重塑再造力量时眼里的景色。


    及川回过头，发现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看着他说的，等到想要深究的时候，对方又错开眼。


    感觉、不只是在说音驹呢。


    他在夜离身旁靠近的位置单膝蹲下，莫名勾唇，开口时又变成：“论成熟，绝对是及川大人比他们更成熟！”


    夜离无语地摁住及川彻的侧肩，“啊拉，想要和对方一争高下结果发现没有控制好走向的及川大人，真的很成熟吗。”


    唉，她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她微微低头，转而摸了摸及川的头，“真是好精彩的攻防转换，比我想的还要精彩好多。”


    及川彻猝不及防突然脸红，猛地起身，低头走开，又猛地被夜离拉住。


    把他当成小狗看吗，这么夸奖他。


    夜离转头就开始继续关注比赛，没有继续和及川继续这个话题，“走，和我去看看金田一，音驹那边估计要多说两句，这可是教练归来的大事。”


    及川彻因为被拉住手臂而顿住的心又缓缓开始流动，某人的手在一开始止住他的动作之后就立刻离开，但是及川彻甚至不敢回忆刚刚那一瞬间温凉的触感。


    ……温凉？


    作为运动员来讲，小夜离的手是不是有点过冷了。


    他半蹦半走跟着夜离：“好嘛。”


    “金田一。”她淡淡地喊了一声。


    金田一再一次感受到了场上的危险气息，头皮发麻，“是，夜离前辈。”


    “放轻松。”所谓前辈，其实都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角色，这么害怕做什么，“金田一你是一个很懂事的人。”


    懂事的小孩。


    “所以你更需要一点冲动。不要担心后果，我觉得金田一有能力应付冲动后的情况，因为你的理性会拽住你。”


    太过遵从规矩的话，说不定会错失机会，到时候会在赛场上遗憾的吧。


    没有想到星海夜离会这么说的金田一有点怔愣。他似乎有一点理解之前被身边人总是夸懂事时，大人们会露出的微妙表情的意涵了。


    大人们口中的“果然还是调皮一点好”“真是懂事的孩子”中对他抱有的奇怪的期待，总是在某些时刻让他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


    但是当他看到夜离仿佛永远都只会平视他人、平时前方的眼睛时，突然产生一种“原来我是这样的人”的顿悟感。


    被人看到、被人理解、被人温和的指出——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夜离拍了拍金田一的肩。而后他感受到另一个更无所顾忌的力道，及川彻在他面前微微弯腰，笑起来对他说：“我可不会放水。”


    “金田一，下一球，我用球来给你指示。”


    两位年轻的队长试图联手，拉起每一个队伍里的人继续成长，成为走过黑夜后黎明闪耀全国的队伍。


    各位小天使！在这个激动人心的6月10日，让我们祝亲爱的小岩生日快乐！！[紫糖] [橘糖]凶狠却温柔的iwa酱，青叶城西王牌iwa酱，其实是隐藏的青城核心，不仅会时刻关注大王心理健康，并且赢得全队喜爱。让我们再一次祝他生日快乐~（怎么一股念颁奖词的味道）


    后续：


    收到夜离消息地云居游：


    【躺平：？】


    【躺平：？莫名其妙】


    【躺平：你只需要提要求就好了，我们副攻要考虑的就多了】


    【躺平：我们快到了】


    【黑夜：^_^好慢】


    【躺平：出来接驾，不要废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队伍让你这么想去凑热闹，他们要是打球烂我会挖苦你一个星期哦……】


    PS：这一章算6.9的。让我们今天晚上见~[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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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队长、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