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飞雪落满头
作品:《璃月父母爱情(原神若钟)》 海灯佳节,夜间火树银花流萤渺渺,把酒坐于一片繁景中,往来行人无不笑颜。一切都是多年前期待已久的模样……
“若陀……”钟离不觉含笑转头,见得身侧空无一人时话音骤落。
……对了,此前那人已经被……
神明长睫微垂,遮住了有点黯然的金眸。
本不是多么感伤之人,只是亲手封印那人,回想他落入黑暗深处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悲意,手便有点颤抖。
然居于神位,肩上责任重大,那些私心便都藏在了心底。
只是神也罢,人也罢,终究心非顽石,身边少了这么一个人,旁人言笑晏晏,端坐其间,面上不显,心却多有怅然寂寥。
“罢了。”帝君心底暗暗轻叹,终是起身,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一坛酒,离开了这片欢笑烟火处。
行于山间,面颊偶有寒意,钟离抬头望进墨色幽夜,就着天际明灭的烟火,便瞧见了悄然而落的纷纷雪花。
片片玉尘银粟降临寂然的夜色,微风渐起,便亲昵地沾惹上了帝君束好的青丝,将那素来润泽的青色都染上皎皎霜雪寒气。它们借风嬉戏,片刻又凑上了那双流光半掩的凤眸,无声地落在纤长黛鸦似的睫羽。
钟离默然凝眸望了会儿,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暗有动容,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没有拂去眉睫白雪,只是垂了眼帘便又提步往前走去。
走过陡然狭促的谷口,眼前开阔不少,不远处便是那棵伏龙树。但见其上晶蓝盘桓,繁茂枝叶已然如遇春日,清素梨花遍开枝头,树底草木丛生,似是要融进久无人扰的冬夜里。
钟离远远地望着那棵树,面上隐隐闪过苍白之色,他停在了谷口,仿佛再也迈不出步子。
神明眼里透着难言的情绪,道不出口,心底却已经要藏不住了。佳节里的烟火人间,若是得那人一同观赏,该是多好……
本是良辰美景,终究心有伤事。
落寞的夜里响起了低声的浅叹,帝君捏紧了手里酒坛子的提绳,朝着那棵树走了过去。
树下石碑静静矗立着,碑上积雪皑皑,就像是孤零零站在雪地里由人所化的青石,等着不知所踪的心上人。
钟离站在石碑前,过往如一从容皆生裂隙,再是平淡谦雅也按不下翻起的凄然痛意,伸手轻抚碑上字迹,只觉心似望帝,喉头有些哽咽。
外人观之,不过是觉得帝君面色肃穆不少,温和隐去,让人望而却步,孤夜里的寒山般屹立在那石碑前,漫身俱是说不出的悄怆冷冽。偏偏又令人不忍离去,想说出点什么安慰的话来,话上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神明俯身放下了那坛酒,定定地凝视那石碑片刻,便走到石碑边,背靠着它缓缓坐在了雪地里。
帝君将额头挨靠上去,指尖触着石碑凹凸不平的字迹,顿时无端地有些冷。许是雪夜本就冷,此时纷繁飞雪落满了神明浮着黯然怅惘的眉眼,恰似青山眉睫不复青,春华绕指已成雪。
神明心底深处的那些念想都已经彻底苏醒过来,他无声阖上眼帘,只听有个声音如古琴泛音悠远荡在心府。
“回首过往,故人长去。如今飞雪落满头,也算是与君……白首一场。”
伏龙树底的岩花依旧绽放,冰天雪地里那丛金色辉芒镀在了神明身上,带着默默的安抚之意,是寒夜里难得的暖色,它们不曾言语,也从未离开。
“摩拉克斯?”
耳畔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神明的名字,初听之下未及反应,只是眼里却是泛起了酸涩之意。
“摩拉克斯?你怎么了?”
那道低唤已经透出了担忧,神明睫羽轻颤终是缓缓睁眼。
昏黄跳跃的烛火下,映入眼底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气质如容与和风,清阳曜灵,头顶生了对金色的犄角。此时面前这人眉峰微蹙,透彻的金瞳里含了忧色,鬓角垂下的一缕发丝落在了自己面颊上,那人发现后便伸手轻轻拨开。
“若陀……”钟离哑然开口。
“摩拉克斯。”若陀摸摸神明的脸颊,“我见你睡得有些不安稳,便将你唤醒了。”
原来是梦……
摩拉克斯封印若陀的那几千年里,他虽偶尔心念旧人去探望,但也多是立在树下良久,心底深处的那些念想再翻涌,却也从不曾说出口。
“摩拉克斯?”若陀见他又走神,忍不住又担忧地唤了一声。
钟离回过神,凝视着俯身在自己面前的人,眼里暗光涌动,深邃金眸里满满地盛着若陀有点迷惑的面孔。
若陀见这人不说话,眨了下眼,心里又是困惑又有点担心。
海灯佳节,昨夜他与摩拉克斯便一起喝酒赏着漫天的烟火,爆竹声中辞旧迎新,这热热闹闹的人间,不禁让人喜上眉梢,露出笑意。
谁知夜里俩人回来歇下后,半梦半醒之间便听见了摩拉克斯不稳的呼吸声。
难道摩拉克斯这是做噩梦了?不过神明也会有噩梦吗?
若陀想到了此处,便又安抚地询问道:“摩拉克斯,你是梦见了什么……”下一刻,那双上一秒还满是担忧的金眸突然怔住。
神明没有让他问出口,而是忽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按下,温软的唇将那未尽的询问都堵在了若陀嘴里。
钟离此时感觉像是放出了梦里的那个积思成魔的自己,失而复得的万千心绪皆无从道出口。
他说不出梦里的那番话,但是故人如今就在眼前,那也不用多说什么了,从心便好。
若陀被吻得有点发昏。
如此主动的神,当真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唇齿间的温热亲昵,让他心里满是悸动,也就将疑惑都抛在了脑后,忍不住回应了起来。
神明醒来时心里藏起的哀意都消失了,唇瓣磨蹭间,色泽愈发朱红夺目,唇角里一丝银光闪动,悄悄落了下来。
俩人分开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望进对方的眼里都是不掩的情愫,灼热的**。
钟离猛然翻身,压在了若陀身上。
他唇角呷着抹笑,衬着那如霞的面颊,微扬的一双凤眼,只觉煞是明媚,勾着人心里的诸多不可言说的念想。然而神便是神,再是风情万种,也依旧是杳霭流玉,神性如氤氲春泉。
但见其扬手一拂,那盏昏黄摇曳的烛火便灭了。
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春色如何,再也窥不得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