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们重工三院一定会给媒体一个交代的。”


    “现在没有证据，也请你们不要妄下定论。”


    “送客！”


    杨明冷冷的声音响起。


    “杨先生，我们是记者，有知情权，你不能……”记者的话还没说完。


    职工们一拥而上，非常“礼貌”的将记者们给赶走了。


    办公室。


    高厂长坐在桌子一边，皱着眉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一旁的周总工也神情严肃。


    杨明正靠在椅背上，眼神冷静。


    “这件事绝不是偶然。”杨明开口：“这批发动机的问题不是出在我们手上，而是人为动了手脚。我们必须追查到底。”


    高厂长合上文件，缓缓抬头：“你想怎么做？”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凌风汽车厂。”


    “你？”周总工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那边可不好说话，那高雄……可不是个讲理的人。”


    杨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走一趟。”


    “我要亲眼看看他们的车出了什么事，也要当面问问他们。”


    “如果真有问题，他们又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而是直接向媒体曝光？”


    高厂长沉吟片刻，道：“好，那你去吧。不过别一个人，让周总工跟着一起去，至少也有个照应。”


    周总工点头：“我去没问题，但我建议还是多带上些技术人员，以防万一。”


    杨明却笑着摇头：“不用那么多人，这事背后肯定有人推动，越低调，越容易看到真相。”


    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天还没完全亮，一辆轿车就驶出了重工三院的大门。


    两人驱车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凌风汽车厂。


    刚一下车，杨明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锈迹斑斑的厂房外墙上还刷着十年前的标语：“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院子里杂草丛生，设备老旧不堪，连最基本的装配生产线都是手动作业，几辆已经组装好的汽车歪七扭八地停在角落里，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散架。


    “这……就是号称改革开放重点扶持的对象？”杨明忍不住喃喃。


    “呵，名头大不一定有实力。”周总工苦笑：“很多厂子靠着政策撑着，日子也照样难熬。”


    这时，一个身着花格子衬衫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不耐烦。


    正是凌风汽车厂老板，高雄。


    “你们总算来了！”高雄嗓音沙哑，态度倨傲：“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这次的事情，你们重工三院必须承担全部责任！”


    杨明淡淡一笑：“是吗？我想问几个问题。”


    “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高雄冷冷说道：“你们造的东西出问题，现在还装模作样过来查？是不是想推脱责任？”


    杨明神色不变：“我们造的发动机出厂时都是合格的，而且经过多重测试。你说它们出了问题，有没有做过详细检测报告？”


    “当然做了！”高雄语气强硬：“但结果很清楚，事故就是因为你们的发动机突发故障引起的。人死了两个，你们得负责到底！”


    周总工上前一步，声音压低：“老板，您说的检测报告能不能给我们看一下？还有事故车辆我们现在能看看吗？”


    高雄冷哼一声：“车子还在执法队做证据，你们要去看自己联系他们去。至于报告，我已经让人交上去了。”


    “那你是否考虑过另一个可能，发动机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可能是你们厂里的安装、调试或者后期维护出现失误？”杨明慢条斯理地说：“毕竟这些发动机在出厂前都通过了质检。”


    “你们这是推卸责任！”高雄脸色一变，声音拔高起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杨明语气平和。


    “赔款，登报道歉，还要换掉你们这批发动机！以后合作全断！你们听明白了吗？”高雄咬牙切齿。


    现场一时陷入沉默。


    周总工看了眼杨明，轻声道：“怎么办？”


    “当然不可能答应。”杨明嘴角轻轻翘起：“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找第三方机构来做复检。”杨明说：“只要重新检测一批同批次发动机和事故车辆，就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不信你们那一套。”高雄摆手：“找人联合调查没门！”


    “事故车辆和发动机，就算你不交出来也没用。”杨明转身就要上车：“我们会启动自己的程序，到时候希望你能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数据。”


    “喂！你们就这么走了？”


    “撞死人了，你们今天不是来找我谈赔偿的吗？”高雄气愤的追了几步。


    “杨明回头冷冷扫了一眼：“等我们的报告出来再说吧。”


    说完，便拉开车门坐进去。


    高雄被留在风中，怒气冲冲却又无计可施。


    回到车上，周总工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吗？”


    杨明笑了笑：“当然，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事故发动机。”


    两人到了执法队。


    “什么？事故车辆已经没有发动机了？”周总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执法队的负责人，一名满脸横肉、态度极其敷衍的男人靠在办公桌上，慢条斯理地吸着烟：“都过去两天了，现场早清理了。发动机？那玩意儿撞击力度大，撞成一堆废铁也是正常现象。”


    杨明冷冷地看着那人，目光中满是讥讽和怀疑：“撞成了废铁？您是说一个高强度复合钢壳制造出来的高性能动力组件，在一次普通的城市车祸里被撞碎了？”


    负责人耸耸肩，吐出一缕烟圈：“这不关我的事，总之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发动机呢？”周总工追问道：“你们怎么说也得保存证据吧？”


    “拉走烧掉了呗，金属还能回收点废料不是。”那人笑着打了个哈欠：“怎么着，还打算要回去研究？要不你们找拆车厂去问问？”


    “你……”周总工气得差点跳脚，但终究忍住，咬牙瞪了那人一眼。


    两人从执法队出来，已经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