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和老六互相看了一眼，齐齐道：


    “跟着你，死也不退！”


    消毒水味弥漫在医院的长廊里。


    黑龙靠在白色的墙边，手臂缠着绷带，嘴角还留有一道刚缝合好的伤口。


    他看向走来的杨明：“老板，真不一起吃顿饭？”


    “吃饭？”杨明笑了笑：“等你们全好了再说吧。”


    他拍了拍黑龙的手臂，轻声道：“今晚的事传出去没？”


    “已经让人盯着苏家那边了。”黑蛇在一旁开口，肩膀上还缠着纱布：“他们现在不敢动。”


    “好。”杨明点头，转头对老六说：“你多看顾点兄弟们，该治的都治好，别委屈了。”


    “明白。”老六点头。


    片刻后，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杨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章丘。”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车子迅速驶出街区。


    ——


    食堂大厅里，空气中饭菜香气扑鼻。


    林远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饭菜，在角落的桌子上坐下，看着对面正扒拉着米饭的秦浩然摇头苦笑：“你说咱们这舍长也真是淡定啊，一早起来就说去医院送人，回来又啥都不讲。”


    “那叫有背景。”秦浩然一边夹菜一边道：“你看看人家干的事……谁惹谁倒霉。”


    “哎。”林远叹了口气：“我是真有点担心他，万一那天被人惦记上了……”


    话没说完，突然看见杨明从食堂门口走了进来。


    他精神很好，衣服还是昨晚的，但干净整洁得一丝不乱。


    秦浩然抬头一看顿时笑开了花：“来了来了，今天饭钱终于有人埋了！”


    林远笑着递过一只筷子。


    杨明坐在他们中间，随意拿了双筷子就夹了一勺鱼香肉丝：“行了，别拿我打趣了。”


    他正要再夹几口菜，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苏明远。


    脸色苍白，穿着一身深灰色衬衫，头发有些乱。


    见杨明看了过来，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走近。


    “杨……杨明。”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甚至有点发抖的感觉。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小声窃语议论：


    “那是苏明远……”


    “他来干什么？不会又要动手了吧？”


    秦浩然皱眉站起：“你要干嘛？”


    苏明远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杨明：“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希望谈一下，求和……”


    杨明没有接。


    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饭，抬起头看向苏明远：“你觉得你有资格让我看这封信吗？”


    “我……”苏明远咬了咬牙：“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杨明冷笑了声：“你昨晚让你哥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


    苏明远额头开始冒汗：“我、我知道是我错……请你原谅。”


    “错了？”杨明缓缓放下筷子，站起身来：“那你得先给我道歉。”


    他目光如刀般直视对方。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周围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望向这边。


    没人能想象这个在学校横行多年的苏少，竟然会被当众逼迫下跪！


    可眼下……


    苏明远的脸色变了几次，眼神游移不定，最终还是慢慢弯下了膝盖，蹲下去又猛地磕头：“对不起！杨明，对不起！！”


    “你他妈是狗吧？”杨明语气平淡。


    “站起来吧。”


    苏明远站起身，眼眶有些红，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骨气一般，呆滞地看着前方。


    这一刻，整个食堂寂静无声，只听见汤勺落碗的“叮”一声响。


    “信我没收。”杨明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后说道：“告诉他，我要的东西不是一封信，是他亲手把西城一半的地交出来。”


    说完，不再理会众人惊愕的神色，低头继续吃饭。


    秦浩然愣了一下，转头低声问道：“老大……你是故意的？”


    “你真打算赴约，去见苏家人？”


    “你说呢？”


    林远咽了口饭，低声插嘴：“你是想把事儿搞大？”


    杨明只是笑笑，低头拨了拨碗里的白米饭。


    外面风吹进来，掀起了食堂门口悬挂的彩条帘子，哗啦作响。


    而此时，苏明远的脚步已走出食堂门外，脚步踉跄如梦似幻，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恐惧。


    他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昨晚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


    哥哥的惨叫，断腿撕心裂肺的声音……


    “他这是不安好心！”秦浩然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事儿还没完，他哥昨晚刚被你打残，他就想来谈和了？肯定有鬼。”


    林远点点头，眉头紧锁：“老大，咱也不能就这么上门去，苏家那帮人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真设个局，你进去怕是出不来。”


    杨明听着两人的话，一边慢悠悠喝着汤，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觉得，我现在还能躲得了么？”


    秦浩然一怔。


    林远也愣住了：“啥意思？”


    杨明放下筷子，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如刀锋般凌厉。


    “这事从头到尾，就没给我退路。”他说：“要么，把苏家踩下去；要么，我就栽到底。哪有中间路线可选？”


    话说到这儿，气氛沉了下来。


    “明哥去哪儿，我也得跟上去。”


    “那就去吧。”秦浩然咬牙站起：“算我一个！”


    “别落下我们！”林远一咬牙，攥紧了拳头。


    四人走在食堂外的大道上，风呼呼吹过，带着一丝冷意。


    而后杨明又去星光影院接上了黑龙。


    ——


    苏家门口。


    四扇朱红大门前，两名黑衣护卫如同雕像一般站在两侧，目光冰冷扫过杨明几人，最后看向领头的黑龙。


    “苏老太爷等你。”一名护卫开口。


    杨明跨步而入，神情自若，像是来做客的贵客。


    大厅里，灯光昏暗中透着几分压迫感。


    正厅上方坐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西装笔挺，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尽是威严与城府。


    正是章丘黑白两道最负盛名的地下龙头之一，苏战！


    同时也是章丘百货的老板。


    他坐在檀木大椅上，手指缓缓在扶手上轻敲，似在衡量眼前的少年是否配做他的谈话对象。


    “杨明。”


    苏战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像是一锤接一锤地敲在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