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很好

作品:《深雪之间

    “那不是很好吗?”


    白彤池怔怔地看着玄云,片刻后,自言自语地喃喃,“是很好,很好......”


    “可你......”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视线却与玄云的目光在空中交错,那双太过平静的眼中没有伤心,没有痛苦,也没有欢欣、释然,像是对一切已经有所预料,又像是并不在意。


    白彤池喘了一口气,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


    玄云问道:“她是怎么被杖毙的?”


    “宫正司说此次世家小姐们因春雨染疾,都系罗音严重失职,使太医们未能及时察觉病症,贻误施治良机 。”


    白彤池此时仍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像是陡然失去了什么,只觉怅然若失,“你觉得她真的会犯这样的错误吗?”


    “虽然我不喜她,但我们明明都知晓这是毒,不是病,这罪名分明是欲加之罪。”


    “你怎知这就是欲加之罪?说不准这毒就是她所下。只是太后不欲事情闹大,才将她私下处置了。太后说它是病,它就只能是一场病。”


    太后已下了封口令,凡是知晓这中毒一事的太医女官们都需守口如瓶,对外只能称是春寒染疾,不可妄议。毕竟若说是毒,这件事可就牵涉甚广了。


    见白彤池还有些呆呆愣愣的模样,玄云心中叹了口气,别看白彤池平日里最是牙尖嘴利,但心却是再软不过的。只是对想要她性命的人心软,就只能以死来填了他人的欲壑。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白彤池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心一片濡湿,返回床上取了帕子,给她擦干净。


    “她是被我们......害死的吗?”


    玄云伸手拂开她额前略微凌乱的发,“我们不过是自保罢了,谈何害死了她。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她平日里太过于彰显,踩低捧高,欺下媚上,自以为聪明人,多的是人看不惯她。她被拉出来顶包,也实属正常。”


    “不要多想了,她已经死了,人还需向前看。”


    当日从长乐宫殿中出来的宫人对于罗音的事亦是三缄其口,宫中在一时间又多了不少需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在罗音死的第二日,玄云便被尚药局召回。少了一个司药,就要更多人来填补这个位置的缺失。罗音当司药时,又极为要强,她一个人做的事就不少。


    罗音死得不干不净,这些曾经拢在她身边的女官们人人自危,都不敢轻易碰罗音留下的摊子。


    雪上加霜的是,太医院的众多太医不知为何触怒了太后,被打了个半死革职后,送回了家中。


    新上任的薛院使与剩余的太医们还需重新接手。


    再加上这些女君们的解药熬好了,可还有那些也中了毒的侍婢和宫人也等着解药。


    喝完解药,这些个女君们还得补补身子。侍婢和宫人们也是要干活的,虽没有补药,但少不得做些营养些的饭食。


    所以,尚食局十分的缺人,缺到玄云这位半好未好的小掌药也得上。


    尚食局热火朝天地忙了好几日,直到那些小姐们被宫中派回了自己的家中。


    罗音的死对这座皇宫来说,就如同一只鸟在空中拍了拍翅膀,对于天空而言,是那般无足轻重。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一日午后,白彤池与玄云并肩坐在尚食局一处阴凉无人处,二人各抱着一瓣甜瓜啃食,微风吹拂,白彤池享受地眯起了眼。


    “这日子我愿意过一辈子。”


    她转头看向玄云,看到她手上的甜瓜,啧了一声,“吃得那般文雅做甚,你这样吃迟早在这宫中饿死,瞧好了,是这般吃的。”


    她张大嘴,几口下去,那甜瓜瞬间没了一大半,她边嚼边道:“这甜瓜可是凉州瓜,现下市面上想买也买不着。听说是太尉特意派人摘了早瓜,快马加鞭,走过千里才到宫中,精贵得很。难得有主子们剩的,多亏我跑得快,才抢到两块。宫中遇上好吃的,下手就是要快狠准。”


    白彤池说得口齿不清,但玄云还是听懂了。骤然听到太尉这两字,玄云还有些恍然。


    这次触怒了宇文蕴,希望奚芷撑住才好。


    晃了个神儿,白彤池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呛到了。


    玄云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忽听一旁回廊拐角处隐隐传来脚步声,玄云向声音来源之地望去。


    白彤池见状,一边咳,一边将玄云手上的瓜和自己的瓜放在身后藏了起来。


    是郁紫竹带着几位宫人路过,行色极为匆匆,并未发觉玄云与白彤池二人,从另一侧通廊而去。


    白彤池咬了咬舌,微微抬起下巴,目送郁紫竹远去,这才对玄云道:“这方向,多半是往长乐宫去的吧。”


    她将手上的甜瓜又递给了玄云,狠狠地在自己的瓜上咬了一口,“罗音死后,郁紫竹就接了她的位置,与罗音一样,都是从掌药直接升为司药,又是连跨两级。要说其中没有些弯弯绕绕,我可一点不信。”


    “不过,我觉得郁紫竹不比罗音差多少。”


    玄云哦了一声。


    白彤池解释道:“我可不是空穴来风,能在罗音手下做她的左膀右臂,定是有些本事的。首先便要能忍得,罗音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得很......”


    她瞥瞥玄云,“好吧,到如今我都不相信那个冷凝香丸还有她的手笔。”


    玄云无奈地笑了笑,当初她还不知冷凝香丸到底有何问题,但已确定那药定是有问题的。日后定是可以利用那冷凝香丸将罗音彻底扳倒,但太后的态度却难猜。


    太后若是不想闹大还好,若是闹大了,白彤池定然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她并不想杀她,就只能诳她是罗音也改了方子。


    “听说,她不少方子都是由郁紫竹写的。若是没了罗音,她早就成了典药了。罗音疑心病又重,平日里对郁紫竹少不了言语打压,郁紫竹一个掌药做得像是她的丫鬟,要是我,怕是早就要疯了。”


    白彤池总结道:“她作为掌药,也并不是不能离开罗音,最初还是她自己贴上了罗音,说明她们就是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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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音死了,她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且瞧着吧,现在她还老老实实的,后边就与罗音差不了多远啦!”


    玄云对白彤池微微一笑,“白掌药看人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


    白彤池得意地挺挺胸脯,“那当然,我这叫大智若愚。”


    二人回到尚食局后,却见一位典正在玄云的位置上等着她了。


    宫正司的女官们似乎都长着同一张脸,不说话时,嘴唇向下弯,一双眼看人都是直勾勾的,满面肃容,像是不会笑。


    “姜掌药,有件事,需要找你了解 。”


    白彤池上前一步,弯腰拱手恭敬道:“请问林典正找姜掌药有何事?”


    这位林典正也是白彤池的同乡,二人都知道对方。


    林典正看了白彤池一眼,给了她一个面子,难得多说了一句,“只是找姜掌药问上两句,并非前往宫正司。”


    白彤池听明白了话下之意,不去宫正司,那就真的只是问询一番了。


    玄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随着林典正一同出去了。


    林典正就在尚食局挑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问玄云,“姜掌药与罗司药平日关系如何?”


    .......


    林典正随意提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二人之间的矛盾。


    此次前来,林典正本就没打算问出什么来,她不过是来走走过场。


    若不是那位立下新功的郁紫竹——郁司药,似是无意提起姜掌药与罗司药曾经的关系极好,后边不知是什么原因,闹翻了,言语之间,显得姜掌药有些可疑,她甚至都不愿意亲自来。


    更何况,当时宫正早已询问过姜掌药,她也在一旁。宫正一向不喜罗司药,对于姜掌药条理清晰,人证齐全的证据非常满意。


    对于上司已经审理过的人,她不必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说多错多,再一个因为罗司药之事,宫正对姜掌药的印象不错,她也不想与姜掌药交恶。


    所以,说到最后,林典正慢慢偏了题,与玄云谈天说地起来。


    玄云这才发觉,面前这位瞧着严肃刻板的女子竟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才女,通晓六籍,深谙百家,颇有清谈之风。


    林典正也没想到,这位姜掌药居然与她接得是有来有回。二人相谈甚欢,直到随林典正前来的宫人提醒,林典正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对话。


    “若姜掌药有时间,我们二人可好生清谈一番。”


    玄云自是笑着允诺。


    在林典正离开后,玄云的眸瞬间暗了下来。


    林典正只当是遇到了知音,却不想玄云存着心套她的话,将那位郁司药给吐露了出来。


    本来还在纠结,是否要留郁司药的小命,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不能留了。


    郁紫竹的心太狠,手太辣,若不是太后不想大动干戈,凭着她那几句话,她如今却是到宫正司了。


    只是处理她又比罗音简单许多了。


    夜晚,玄云熟练地点好了香,又给白彤池点了穴,提着灯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