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互相伤害
作品:《深雪之间》 玄云早在齿间藏了毒,原是备给自己用在求死不能之时。
她费劲推开沉沉压在自己身上的宇文蕴,宇文蕴已经浑身无力,在这一推之下,径直从草料堆上滑落,她拿出帕子,将口中的余毒和血沫吐出。
也顾不得宇文蕴身形扭曲地倒在地上,这次真是要人命的药,当时她选中此药就是因其发作起来极快,死时没那么痛苦。
她忙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取出两个瓷瓶,各倒了一颗药来,跪在一侧,掐住宇文蕴的下颌,不成想他已近乎被毒晕了过去,防范心却奇重,硬是不肯张嘴,玄云也顾不得了,啪啪给了宇文蕴两巴掌。
这两巴掌使得宇文蕴已经有些发青的面皮有了红润之色,也把他给打醒了。
宇文蕴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震怒,她不仅给他下毒,居然还敢打他!他自出生起,就是节度使之子,后来更是成了朝中兵权在握的太尉,旁人连冷眼都不敢给他瞧,今日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耳光!
“你......”
宇文蕴刚要出声怒斥,被玄云抓住了机会,趁着他张嘴的功夫,掰着宇文蕴的下巴,就将两粒药丸送了进去。
末了,玄云还将宇文蕴的嘴合上。宇文蕴恶狠狠地盯着玄云,似是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玄云呼出一口气,发觉宇文蕴看着自己,也回以同样的目光。
片刻,见宇文蕴毫无退意,她俯身,同宇文蕴对待她一样,狠狠掐住他的脖颈,“太尉,你其实早该明白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耻伪善、不忠虚伪的人。”
宇文蕴的脸渐渐涨红,却仍旧死死盯着她,若是那目光能化成刀,玄云怕是要被千刀万剐了。
玄云冷冷一笑,松开宇文蕴的脖颈,转而低头看向宇文蕴的左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层层裹覆在虎口与指根的厚茧泛着浅淡的蜜色,这么健康完整无缺的手,奚芷却再也没有办法拥有,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一指。
想到这,她心头一痛,已经让奚芷承受了一次难以磨灭的痛苦,她不能让她再被夺取任何一部分。
“你是要赎罪的,我也是。”
她自顾喃喃地念了一声,视线移向宇文蕴,眸光大盛,像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偏执。
宇文蕴被那燃烧着疯狂的眸光给震住了,待反应过来时,玄云已经抓起了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右手指缝间出现了一根银针。
宇文蕴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完蛋,这婆娘又疯了!
他想挣扎,奈何现在举起一根手指都需拼尽全力。
惊雷如战鼓,轰然敲响,紧接着闪电划破天空,似银蛇狂舞,大风骤起,吹得草叶飞扬。
那根银针就在此时扎向宇文蕴的无名指。
所谓五指连心,更何况玄云有意让宇文蕴感受到那如断指的痛苦,顿时宇文蕴疼得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面上瞬间红得发紫。
玄云看着宇文蕴的痛苦脸色,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直到银针抵骨,这才将银针拿下,不紧不慢道:“我的侍女受得,太尉也当受得。若我发现我的侍女身上少了什么......太尉到时莫要怪我下手不留情面。”
“给你喂下的两颗药丸,一颗是解药,还有一颗是毒药。那毒药明叫七日散,每月都需服用解药,要不然,七日之后便会从内到外全身溃烂而死。除我之外,无人知晓解法,什么时候太尉愿意与我同舟共济,不计前嫌,共谋大事时,我自会将解药给太尉。”
她说着,用帕子轻柔擦去宇文蕴指上冒出的血珠,失神了片刻,仰面看了看已经不见明月的天空,再低头看向面色极为难看的宇文蕴,轻声道:“等到大仇得报,我愿任凭太尉发落。”
豆大的雨滴很快落下,如同天边缺了一个大口子,呼啦啦地往下流。
守在林中的器罗终于发现了不对,按照主子过往的作风,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处理完,他奔入草料场,很快就发现了一道被暴雨冲刷着的身影。
宇文蕴渐渐恢复了些气力,撑着被雨水浇透后变得扎实的草料堆,一点点站起,他浑身发着软,身体也一阵冷一阵热。
看到器罗到来,他松了口气,一下不受控制地软倒了下去,器罗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接住了他。
“主上,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为何见了那姜御侍一趟,就变得如此。要知道以宇文蕴的武功曾以一敌他们三人,都游刃有余,未尝败下阵来,能让他这般落魄的人得是何等的高手!
器罗此时还是没有将玄云与宇文蕴牵连起来,因为这在他脑中几乎不可能实现。
“我被那女人下了毒。将我带到山下的营地去。封住消息,莫要让旁人知晓了。”宇文蕴艰难地说着,而后几乎从齿缝中吐出,“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给我将那个女人带到我的帐中。”
说完,他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器罗喊了几声,见宇文蕴没反应,急忙背起他就要往山下赶。
就在这时,一个小物件从宇文蕴手上跌落,器罗听到一个铁器碰撞在地面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借着闪电的光芒,只见一把镶着珠宝和宝石的金匕首静静地躺在地面。
玄云敢对宇文蕴动手,并非完全是因为失控的情绪和冲动。
她筹谋已久,现在已经有了底气。她需要的不再是隐忍与藏匿,而是锋芒毕露,要让宇文蕴明白,她已不再是他手中软弱可欺的棋子,而是以身入局的掌棋人。她要让宇文蕴像对待一个平等的伙伴那样对待她,而不是将她视为一匹待驯服的烈马或不听话的奴隶。
中间他可能会愤怒,甚至是想杀了她。但他能坐上太尉的位置,就不会是靠感情用事。
如今朝廷的局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宇文蕴现下绝不会动崔在衡与皇帝,他就算想杀她,也不会现在动手。
不过,或许会报复她,但那又如何,只要不影响大局,任凭他折腾。
只是这次玄云失策了,宇文蕴的报复心比她想的更加猛烈也更加疯狂。
在当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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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整理衣物时,她就发现了不对,带出去的那把匕首不翼而飞。
崔在衡遇刺的事在前,若是被人发现交了上去,就算那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怕都是一场没有必要的麻烦,更何况那把匕首是萧景棋给她的。
她向来做事谨慎,将来去的路程细细想了一遍,确保自己绝没掉在路上,而她离开时都有检查是否有遗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匕首被人隐藏起来了,崔在衡没有机会拿到,那宇文蕴呢?
玄云只觉一阵后怕,她还是托大了,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宇文蕴居然还能从她身上拿走匕首。若宇文蕴想要反杀,她已经死了。看来下次对付这般武功高强的,要记得补刀。
若他知道那是萧景棋给的匕首,以他的性子怕是又会心生怀疑,那男人纠缠起来实在是没完没了了。
她实在是累极了,还没想出个应对的法子,沾着枕头就昏睡了过去,但睡着时眉头微蹙着,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
一晚风雨入梦,玄云起来时,只觉做了个极累的梦,醒时并不记得梦的内容,只能记起那混乱无序的感觉。
清晨已是风息雨歇,玄云与宋容到膳房帮忙。
本来作为御侍是只需呈上皇帝的饭食即可,但奈何尚食局派来玉华宫的两位女官不知为何吃坏了肚子,皇帝那边今日也不归玄云和宋容伺候,尚宫便要二人来膳房替一天。尚宫发话,自是要给这个面子。
女官自是不用动手,只是站在一旁指挥到底有些劳累,玄云昨晚本就没睡好,被膳房里冒出腾腾的白烟熏了会儿,只觉晕晕然,呼吸都开始不畅。
宋容发觉玄云的不对,叫玄云到外边去,自己一人看着就行。
玄云朝宋容感激地笑了笑,临走时,宋容还给玄云递了个馒头。
走到膳房外,一股清爽潮湿的空气瞬间将玄云包围,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等清醒些,将手中的馒头掰成小块,再送入口中。
膳房外并无人生守着,一切是那么安静甚至有些安宁的意味,只有乒乒乓乓的烹饪声。
就在馒头快要吃完时,玄云忽地看向门口,只见通往膳房的大门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一身黑衣,相貌称不上英俊只能说端正,沉默而内敛,像一把敛住锋芒的利刃,一双眼直直地看着玄云,因身在行宫内,腰间空空荡荡,并未别着什么东西。
但玄云直觉他是个武将,还是个强悍的武将。
器罗本想等玄云将那馒头吃完,但见她已经看了过来,他也未再犹豫,朝玄云走去。
他方才一直在观察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就是这么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让太尉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直到现在他才深刻地明白,那时青及交代口中的看顾是什么意思。
看在青及的面上,他并没有采用强势的做法,而是开口道:“姜御侍,太尉有请。”
玄云捏着剩下的馒头,指深深地陷入了柔软的面皮。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宇文蕴他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