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赏梅宴上
作品:《听说世子妃是个伪娘》 第二天一早,聂千屿不欲与她们起争执,一早便起来去了前堂。
今日倒是没出什么岔子,众人食完了早膳,听那王慧荷说“皇后娘娘在她母家邓国公府设了赏梅宴,遍邀京城贵女,我们家也收到了邀贴,我便想着带上浅浅和昭儿前去赴宴。”
许老太太闻言,忙放下拭嘴的帕子,急切地问道“皇后娘娘怎么突然设了午宴,是?”
王慧荷赶忙回道“似是为了太子的婚事......”
“往日是轮不到我们家的,但老爷今年升了院使,是圣上最信任的太医。咱们安哥儿也中了进士。眼看着是和往年不一样了,豪门大户大小宴席都会往咱们府上递帖子的。”眼前人一脸喜色,手中挥舞着帕子不停的言说。
许忠蔚听着这些心里异常舒坦,面上难掩得意之色,但一瞬又想起了什么,冷了眸子“带着昭儿就行了,带她做什么,去了平白丢脸。”
许老太太闻言也斜睨了聂千屿一眼,掩唇轻咳了一下,并未言语。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也对让她去这件事不满意。
王慧荷观察左右,暗暗得意,苦口婆心般劝说“不妨事,浅浅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去了倒也能相看一番。”
“浅妹妹目前看着虽......”许昭貌似好心般说道“但细细看,眉眼间不乏美人之色,许是乡野养着,日后在咱们府上精心调养,经过母亲悉心照顾,定会好起来的。”
见许忠蔚仍不接话,王慧荷加把火道“忠蔚啊,咱们家女儿少,总共这么三个,岚儿嫁了个好人家,帮我们安哥儿打点了多少,您心里也清楚,昭儿是个不争气的,也不指望她能嫁进王府候府的,但若是浅浅有那个造化,对咱家孩子们还有您的前途也是大大的有利呀。”
许老太太听了这么多,叹了口气“罢了,且去罢,若有缘寻得一门好亲事,她哥哥在官场上也需要帮衬,万不能再让自己子孙继续习医术,官职不上不下,还要随时提着脑袋。”
“可是母亲,且不论沈礼才那桩事,你看她这个模样,样貌,礼数皆入不得眼,能寻到什么好亲事。”说着许忠蔚拍了大腿,狠狠的叹了口气,恨不得没这个女儿。
徐老太太打量着聂千屿,觉得确实是许忠蔚说的那样,也不作声了。
“老爷,终究是我们许家的女儿,那件事不是没几个人知道吗?姑且让她一试,许就是有人会喜欢咱们浅浅呢。”王慧荷斜睨了一眼许浅浅,上前摇着许忠蔚的胳膊,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
“对呀,父亲,您看刑部侍郎的儿子不就看上了浅妹妹吗?”许昭故意这般说道。
这母女俩左一言,右一语,饶是耳根子再硬也要被说服了。
“慧荷你呀,就是心太软!”许忠蔚撇了一眼聂千屿,无奈道,随后应了下来。“.......罢了,那你带她去吧。”
随后又看向聂千屿,厉声斥责“记得学着点你姐姐,听你母亲的话,老老实实的,在外边别丢人现眼。”
许昭闻言忙应承下来“父亲放心,女儿定会看顾好妹妹的。”,言毕与王慧荷相视一笑,不知在盘算什么。
这番对话下来,各人脸上神色各异,但不知这母女二人是何心思,聂千屿暂且不戳穿的应了情。
聂千屿回了院子后,白术白芷取了一套明黄色夹袄和襦裙进来。
“小姐,这是夫人昨日根据您的身量准备的新衣,夫人嘱咐宴席上都是京中贵人,万不可再穿以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衣裳,希望您今日宴席换上。”白术上前拿着衣服放到聂千屿身前比了比身量。
说着又取出了一支簪子,“这是夫人和二小姐特地为您准备的簪子,都是上好的成色。”
见眼前的少女细细地打量着这些送来的东西,这套襦裙,上好的蚕丝布锦,簪子上嵌了一弯淡粉色玛瑙石。
倒是好东西,她嘲讽一笑,只不过,如此衣服穿到现在的她身上?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
不过第一次在京中面见各方贵人,许浅浅这么一个刚从山野回来才貌皆无的女子,往后若有人说她是聂千屿,会有人信吗?
如此想着顺从地换上了这些装束,丫鬟又开始在她脸上涂脂抹粉,白色脂粉强行压盖着着肤色,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白芷,你说我这样不会给许府丢人吗?”聂千屿抬眸,真诚发问。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王慧荷母女为何如此执着带着她去参加这个梅花宴。
白芷尴尬了神色,但瞧着许浅浅的憨蠢的表情,镇定的敷衍道“怎么会,小姐今天美极了,不要多想。”
额......美极了?
许昭和王慧荷已经在大门处等了一会,见聂千屿出来,更是轻压嘴角,随后问候道“妹妹怎得这样晚,梳妆打扮很累人吧。”说着便把聂千屿邀请上了马车。
今日许昭明显用心打扮了下,发饰衣服均是崭新的,均用了当下最时兴的料子。
聂千屿与许昭坐在一辆马车上,两人实在无话可说,好不尴尬。
过了片刻,许昭牵过聂千屿的手放到她的膝盖上。
“浅妹妹,你从来没参加过这京中宴席,姐姐可以叮嘱你一些事情,省的一会去了,你摸不着头脑。”
聂千屿配合点了点头“有劳姐姐了。”
许昭见这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觉得这人憨蠢极了,对她的防备心也降低了些许。
随后说道“今天是皇后娘娘为太子殿下设的宴席,遍邀的是京城贵女,虽是京城贵女,皇后娘娘不常设宴,因而满京豪门大族都想方设法得到一张请帖。”
“因而不只是京内的大家闺秀,也会有不少京城的青年才俊过来呢!”许昭说着这话面上神采奕奕,想来也是对今日的宴席非常期待。
“这么说来,姐姐你也是皇后娘娘中意的人选啦?”聂千屿眨巴着眼睛看着许昭道。
“也对,像姐姐这样的女子,知书达理又美貌才高,想来被皇后娘娘看上也不奇怪。”
“妹妹,你就会打趣我。”许昭面上一羞,轻垂了眉眼。
“我真的能被皇后娘娘看上吗?”许昭喃喃。
“为什么不呢,放心吧,姐姐定能入了各家公子的眼。”聂千屿不经心地吹捧。
许昭听了这许多话,底气不足地内心,这会也有了盈盈自信。
“那,等我有了一门好亲事.....”这许昭喃,不知想哪去了,就这么愣了一小会。
“姐姐定能得偿所愿。”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邓国候府。
三人下了马车递了拜帖便进了去。
这皇后母家是真的不一样,外观奢华,气派无比,两座威武雄狮门口威立,门庭尽显大气。
三人被带到了邓国候府的梅园处,一进门,便看到了众多世家少女,女子参加这种宴席,大多会三五成群。
聂千屿甫一进门,便成了焦点,大家瞧着这女子似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但这精心让她整个人不伦不类,更显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眼看她们纷纷掩唇讥笑,有一些没忍住已经脱口而出。
此时,一女子上来牵过许昭的手便拉了过去“昭儿,这是什么人,怎的如此模样。”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上身着藕粉色小袄,下身着白色襦裙,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可爱。
见许昭已经被拉了过去,剩下的人有的在打量聂千屿,有的在掩唇低笑,议论纷纷。世家女子生活本就贫乏无趣,聂千屿的到来刚好给了她们一个话头。
许昭说道“大家快别笑了,浅妹妹今天第一次来,你们莫要欺负她了。”这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在场所有人听到。
“昭儿,她到底是谁呀,是你妹妹吗?怎得以前没见过?”
那边那三两成群的女子纷纷围了去,都要去听这桩八卦。
聂千屿知晓自己已经成了众人议论的中心,不欲与她们掺和一处去,便寻了个安静处坐下了。
她抬头看着这满园红梅,今日无风也无雪,这红梅就静静的在那墨色树梢上半垂半立,似是被镶嵌到了画里,或有微风,花瓣轻微颤一下,那模样像是小女儿撒娇,惹的人心肠柔醉。这皇城最好的梅园怕不是就在这了吧。
“这么好的梅花不看,竟议论我。世家子女一向如此无聊吗?”聂千屿以前曾与这么多女子处于一室过,也不知道女子之间的敌意竟可以这么大。
那边人群议论纷纷,不知许昭说了什么,突然有人开口“她难道就是勾搭沈尚书儿子的那位?”此言一出,大家都炸了锅,不少人对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偏当事人不慌不乱,似是没听到般,无甚反应,平静坦然地直视了回去。
刚刚那穿藕粉小袄的女子继续道“昭儿,你切不可与她再来往,这样的人丝毫不知检点,整个人粗俗不堪。她就不配来此处。”说着嫌弃地斜睨着聂千屿,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她的眼睛。
“月如,妹妹她自小在深山着实可怜,只是没人教养,在家中养段时日就会好的。”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这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毫无气节,本就不值得怜悯,你莫要再帮她说话了。”这邓月如说。
这话说的大声,明摆着是要给许浅浅难堪。
聂千屿静静坐着,并未理会。
许浅浅的境遇比她想象的要糟糕,观这形式也知,京内名声尽毁,声名狼藉,世家女尚且不愿与她靠近,更何况世家子,只怕许家的算盘要落空了,也不知许忠蔚和许老夫人知晓今日状况,会不会气的晕厥过去。如是想着竟涌出一种报复的快感,聂千屿勾唇一笑。
再言,周国边境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奸人在朝,这群世家女衣着华丽,粉妆玉琢,混挤在一处揭露她人私隐,拿着女子名节之事不停的攻击,以强凌弱,果真是人面兽心!
思及此处,聂千屿又不由叹了口气。
邓月如看着这女子跟个呆木头似的全然没把她放眼里,疾步走上前来“哎,你到那边角落去,我们都在赏梅,你站在这里着实破坏了园中好景致,大家都无心赏梅了。”
聂千屿不动作,依旧浑不在意般坐着,许昭见状过来轻推了一把“浅浅妹妹,月如姐姐在和你说话。”
面前少女募地被打断思绪,晃过神,观察了下左右,扬起一张无辜的脸“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不知这位姐姐有何事?”
邓月如双手抱胸,嚣张刻薄又跋扈,掏出了她腰间的长节鞭“你,站到那边去,不要碍了我们的眼。”
言毕,眼前人没听见似的未动分毫。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还不曾有人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一场祸事让她失去了所有,偏这身反骨还在,既然许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倒要看看今天真的闹出事来,那母女俩能否全身而退。
邓国候,皇后的母家,邓月如,子女如此的没教养。
聂千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个个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她不紧不慢地垂眸拍了拍袖口,不疾不徐地道来。
“众所周知,我刚被父亲接回京内,礼数可能有些不周,言语冒犯望见谅。这位姐姐言语直率,想必是个心胸宽广不爱计较的,鉴于此,我也想大着胆子说两句。”聂千屿还在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袖,不曾抬眸看邓月如一眼。
“且不论今日浅浅是跟随母亲和昭姐姐前来,得了家中允许,因而父亲、母亲和祖母没有发话,身为人女不敢随意离开。”
“再者我初入京城,久未参与皇家宴席,对这里的一切毫无所知,但应当是没有相貌平平之人不能出席宴席这一说。”
“此外,我孤陋寡闻不知您姓甚名谁,是何身份,所以你和我是陌生人。小姐您何故对一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一大段话说完,众人噤若寒蝉。
邓月如的嚣张跋扈在京内都是出了名的,背后又有太子和皇后撑腰,没几个人惹得起。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啊。
然而面前女子似乎不尽兴,继续不依不饶不要命般继续说道“最后呢,丑也不是我的错,不妨,姐姐您就忍忍吧!”说完,轻拍衣裙,浑不在意地又坐下了。
完了完了,几个胆子小的世家女都不敢再看邓月如的脸色。
那脸上精彩极了,一阵青一阵白,当然最主要的是那隐藏不住的火气。
众人心里都默默替许浅浅烧了几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