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个瓜娃子。”


    刚打开精神链接便听到那只饕餮在骂人，云锦蹙了蹙眉，“你又在骂谁？”


    “哟，这是哪个瓜皮的声音，老子幻听了哇？”


    云锦不耐，便干脆将这只脏话连篇的小兽直接拽入精神识海。


    第一次以精神体的形态会晤，云锦总算知道了饕餮辱骂起来白榆之就不带停歇的真正原因，她原本以为饕餮被伤害的只是肉身，却没想到它连精神体都呈现着缺了一半牙巴的形态。


    要知道精神体受损可比肉身受损要来得麻烦多了，因为在精神体没有恢复原状之前，肉身也不会恢复，而精神体的恢复相较于肉身而言又会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这期间的肉身不仅会比较脆弱，还需要不间断的修养。


    这些道理云锦都懂，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契约对象更需要的是安抚与帮助。


    “噗嗤。”


    小小只的饕餮因为这一声嘲笑彻底愤怒了，跳脚地撞向女人精神体的膝盖。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变小了，它的可爱值都会翻倍，纵然是现在缺了半边牙巴的饕餮也不例外。


    “咳咳。”云锦连忙收起有点过分的笑意，蹲身抱起小兽端详了一下，有些干巴巴地安慰道，“没事，不算丑。”


    一张类人的小脸疑惑地歪了歪，“真的？你莫要懵老子。”


    “啊。”云锦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地点点头，“虽然没那么可爱了，但是我的老师一定会很喜欢你。”


    云锦的老师华冬情，是玄武基地中心研究院的院长，自打隔壁白虎基地出现了毕方鸟之后，就对副本里会出现的这些华夏神兽垂涎欲滴，所以自然也会喜欢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就算饕餮长得再寒碜她都不可能会嫌弃。


    云锦都能想象得到那个小老太太一脸兴奋地绕着饕餮打转的场面了。


    小饕餮半信半疑地放下爪子，虽然即便云锦任由它抓也会因为契约的缘故伤不到云锦半分。


    “老子不管，你还是得把那个臭婆娘的牙巴打落！不然老子绝对不会听你的命令！”


    云锦不免产生了一点疑惑，“她到底是怎么伤到你的精神体的？”


    “靠，说到这个老子就来气，那个恶毒的臭婆娘竟然直接在与我本体联结的饕餮纹上动手脚，先戳了老子的眼睛也就算了，自知打不过老子之后竟然就跑去用神力把老子的牙巴给拆了。”


    云锦拿小刀戳饕餮纹眼睛的罪名被不知情的饕餮一并按到了白榆之的头上，


    确实也是为了算计白榆之才会戳了饕餮纹的眼睛，所以云锦一点也不心虚，只是她原先以为是白榆之去取陈哥尸体的时候伤到了饕餮的本体，但没想到是在自己走后白榆之对饕餮纹下了手。


    难怪昨天白榆之一进她的房间就躺沙发上，比在餐厅的时候虚弱多了。可能就是因为用了大量的精神力来对付饕餮。


    “老子啥子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我把大王八的龟壳吃掉了，它也从来不会冲着我的牙巴来啊。”饕餮整只兽都委屈极了，小声地嘀嘀咕咕起来，“臭婆娘到底是哪个神明的眷顾者，能做出这么令兽毛指的恶劣行为。总不能是黑帝吧，明明身上也没有三皇五帝的印记气味啊。”


    云锦听得一愣，“你能闻到神明印记的味道？”


    饕餮便奇怪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后又恍然大悟，“哦，你还处于神惩阶段，难怪没得到传承，连这些常识都不晓得。”


    “谁让三皇五帝是华夏主神，祂们的眷顾者与其说是主神预备役，倒不如说是副本boss们的优质进化粮，我就是冲着你这块香喷喷的大肥肉来的，为此被副本压制得好惨，甚至还缺了牙巴…”


    眼见着饕餮要像祥林嫂一般来回滚车轱辘话，云锦果断地切开了精神链接。


    重回静谧的环境，云锦悠悠地抻了个懒腰，起身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女人有着一对略显妖冶的蓝黑异瞳。


    异瞳这种现象其实经常出现在小猫小狗的身上，尤其是白猫，人们常常夸赞异瞳白猫的神秘美丽，却很少有人回去探究这份美丽所带来的代价。


    白猫的异瞳通常是一种先天性疾病，由染色体畸变所造成，而伴随着这类白猫的通常不仅是一只异色的眼瞳，往往还有一只具有听觉障碍的耳朵。


    而人，自然也是一样的。


    瓦登伯革氏症候群。


    云锦一出生便因为这个少见的疾病被亲生父母抛弃，但也因为这个少见的疾病症状被多家媒体争先报道。


    最后是一对慈善家夫妻收养了云锦，并在采访里称会给这个特殊的“蓝眼宝宝”带来最为权威昂贵的治疗和照顾。


    女人抬手摸了摸藏于雾蓝色发丝后面的左耳，上面还有因为常年佩戴助听器而磨出的薄茧，就算是最昂贵的外戴式助听器也无法避免这一点，谁让她从小坚持不肯将冷冰冰的机器植入耳蜗内。


    所以云锦可能是为数不多会真心感谢末世降临的人，这场几欲让人类灭绝的灾难却让她觉醒了名为“完全感知”的异能，进而拥有了过分健全的听觉。


    镜子里那张精致的面庞慢慢地露出一抹礼仪满满的笑容。


    “尊敬的客人，请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才洗完脸打算自我欣赏一下的云锦不甚满意地蹙起眉，“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丑。”


    闻言，那个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显得怪异又傻气。


    这根本就是对眼睛和精神的双重伤害，云锦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我要打电话投诉你！”


    一抹白影突然出现在门的玻璃处，“别别别，有事好商量嘛。”


    “大姥，这是什么东西啊？”一晚上都待在客厅无聊跑酷的小灵好奇地凑上来，见状也跟着试探性地往那块玻璃处里头钻。


    结果竟然真给她钻进去了，那道白影还因此被挤了出来。


    白影扣紧并没有的jio拇指：局促。


    让云锦看得也好奇了，“原来你们是可以竞争上岗的啊？那看起来就业形势还挺严峻的。”


    白影“阿巴阿巴”了两下没说出什么东西，干脆扭成一整团钻进了镜子里，这回学乖了，用小灵的样貌张嘴干巴巴地重复道：“尊敬的客人，请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小灵便从玻璃处钻了出来，习惯性地扣了扣脑袋，看向云锦。


    “我有一个问题。”云锦的脸色变得很凝重，显得格外认真，“你昨天是不是在镜子里偷看我洗澡了？”


    白影大惊失色，是真的失去了颜色，变为透明色的一团，像是水波一般在镜子里扭动着，“没没没，没有！”


    “那你去看看对面1307房间的主人在洗澡没。” 云锦说得一脸正义，就好像不是在说偷看洗澡的事情，而是在商讨什么要紧的大事一般。


    所以白影迟疑了，又在镜子里显露出小灵的样貌，询问道：“这是您需要的帮助吗？”


    云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快去看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尊敬的客人。”


    等白影彻底消失了，小灵再想尝试钻玻璃和镜子，却根本钻不进去了，她有点失望，但更好奇云锦的做法，“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呢？”


    小灵虽然在刚恢复记忆时痛哭过，但那其实并不算是她真正的情绪，而是生前积累下的一点条件性反应，因为她本质上就是一个魂体，早没了人类的七情六欲以及那没名堂的羞耻心。


    跟鬼魂打交道惯了的云锦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解释了一句，“我只是想祸水东引，并没有真的对那个变态是不是在洗澡而感兴趣。”


    话音未落，千回百转的一声“姐姐”自门外响起。


    是白榆之。


    “姐姐~我来洗澡。”


    云锦不开门，白榆之便坚持敲门，还是云锦最厌烦的那种——毫无节奏的敲击声，时不时还夹带了一声怪异的短促尖叫声。


    可能是那只过于听话的白影。


    笑颦如花的小脸对上了云锦沉如死水的神态，笑得更开心了，一对小酒窝明晃晃的耀眼得很，“姐姐不是想看我洗澡吗？我就自己过来啦！”


    云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谁想看你洗澡，滚。”


    白榆之用为数不多的经验果决地下了判断：“口是心非。”


    说着便扭着身子挤了进来，还举起一团装在瓶子里的白影，认真地说道：“我把证据随身携带了的。”


    彼时的云锦真的很想把脏话水平极高的饕餮放出来狠狠涛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顿，但她还是忍住了，咬咬牙：“滚去洗。”


    白榆之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锦，便好像随口地要了一套干净的休闲装放到云锦手上，“姐姐，送你。”


    云锦从来不因赌气而亏待自己，就像之前她和那位兄长大吵了一架后马上就去商场刷爆了他的副卡一样。


    有钱不花是傻子，在副本里难得有干净的衣服不穿就更是个傻子了。


    这个天赋能力可真方便，就当做她在自己房间里的洗澡费用好了。


    但是等白榆之洗完澡出来，云锦才发觉自己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是明显的情侣系服装，同款的深色工装作战裤，搭配黑白色的上衣。


    白榆之甚至还细节地在云锦的衣角处勾勒了一朵黑色的云。


    小灵都不自觉地为面前这一对璧人的适配养眼程度而惊讶地哇了一声。


    被云锦冷冷地瞥了一眼后还不噤声。


    “好配啊。”


    白榆之也很是配合地非要绕着云锦打转，湿漉漉的黑色发尾像狗狗的长毛一般一甩一甩的，“姐姐，姐姐，姐姐。”


    叫得云锦的耳朵都要隐隐作痛起来，一巴掌挥到白榆之的嘴上用力捂住，“不准叫了，吵。”


    白榆之便颇为无辜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任由细嫩的皮肤被按得绯红也没反抗，然后轻轻地嘟了嘟嘴，那颗较为突出的唇珠最先触碰到了柔软的掌心，惹得云锦立即收回了手，像是什么滚烫的烈火灼烧到了她一般。


    “理理我，我快要憋死掉了呜呜呜。”


    细微的声音从那个被白榆之随手扔在角落里的瓶子传来。


    小灵便轻轻地踢了瓶子一脚，让它骨碌骨碌地滚到中间来，“你也是魂体，怎么会因为没有空气就憋死掉呢？”


    白影滚得晕头转向，一阵火气瞬时涌上心头，“谁说我是魂体，这只是我的一种形态而已。我可是小甜甜中转站的正式员工，跟你这种编外魂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


    ——…小甜甜中转站什么时候有这么傻白甜的正式员工了？


    ——有理由怀疑是走关系进去的


    ——小甜甜不如把这个后土的眷顾者破例收编吧，她还挺适合中转站的，毕竟以魂体形态成神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你是忘了死亡之神的存在了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白影欲哭无泪，又被云锦好奇地拿了起来。


    “正式员工？”


    完蛋了啊。


    瓶子是白榆之用天赋能力特制出来的，白影根本没办法逃出来，却又害怕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便干脆地抛弃这个形态跑路了。


    眼见着瓶子的白影消散成烟，云锦蹙了蹙眉，看向小灵，“你知道自己是编外魂吗？”


    小灵一无所知地摇摇头。


    云锦的眉头蹙得更深，叹了一口气，“你被白嫖了劳动力还不自知，这个小甜甜中转站有点黑心了。”


    确实不自知的免费劳动力小灵又迷茫地“啊”了一声。


    那边云锦已经先做了决定，“先打电话给前台，投诉这个正式员工。”


    主角团这边好像是另一个画风的维权副本（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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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13章 新手生存副本（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