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葬岗5
作品:《天师大人你别跑》 等了好一会儿,小二终于带着兑好的银票赶了过来。
“那老太太又在县衙门口跪着呢。”酒楼里来了个食客,正和同伴窃窃私语。
站在柜台前点钱的夏初言听到谈论,朝身侧的小二问道:“他们方才说的老太太是谁?为何要去县衙门口跪着?”
“姑娘是外地人吧?这老太太是村子里的周老太。早些年她的孙女王氏女在钱老爷府上做婢女,因为年轻貌美,被那钱老爷看上了,要娶了她做小妾。”小二将银两装好递了出去,“王氏女家境并不富裕,即使百般不情愿也无法拒绝。要说做了小妾起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但那王氏女是抵死不从啊,钱老爷以周老太性命要挟才强娶了去。”
夏初言蹙眉:“所以那周老太在县衙门口跪着,是控诉钱老爷强抢民女?”
“哪是啊。”说起八卦,小二也开始侃侃而谈起来,“钱老爷暴虐,而那王氏女本就不情愿,一怒之下,钱老爷竟将那王氏女给杀了。”
“草菅人命,那县令是吃干饭的吗!”夏初言语气愤怒。
“姑娘低声些!”那小二连忙阻止,“我们都是寻常百姓,哪里管得着官家的事情。”
钟子清自始至终旁听,此刻也突然接话:“钱老爷的府邸是在这东侧那条街上吗?”
夏初言回望过去,钟子清说的东侧街道,正是他们两人过夜的荒宅。
“是啊。”小二点头,“说来也怪,那王氏女死后不久,钱老爷就莫名暴毙了,之后府上家仆四散,久而久之就成了荒宅了。”
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看来那怨灵的身份已经清楚了。
离开酒楼,夏初言看着钟子清:“子清是想去县衙看看吗?”
“嗯。”钟子清应声。
“走吧。”夏初言点头,两人转身朝着县衙方向而去。
在酒楼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接近晌午,日头不小。
只见县衙门口,一白发老人正跪在那里一语不发。
夏初言和钟子清两人站在角落,着实是夏初言不太受得住这正午的日头。
“这怨灵杀人无数,想必也是恨极了这不作为的县令,为何如今他却安然无恙?”夏初言看着老人的背影,有些不忍。
“因为那个。”钟子清抬手指了指府衙门上的匾额。
“明镜高悬……”夏初言念出了钟子清指的东西,“真是讽刺。”
钟子清偏头看了一眼夏初言:“动迁建宅,多会请法师开光祈福,那匾额上有禁制,怨灵靠近不了。”
“可县令也不是一直在县衙里吧,若他回家呢?怨灵也奈何不了他吗?”夏初言问出疑惑。
“不知。”钟子清也很是诚实。
这回答倒是让夏初言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日头越来越大,夏初言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老人,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老人家,这日头毒辣,您还是先回去吧。”放轻了语气,夏初言上前去扶人。
周老太年纪大了,视力并不好,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嘴里才不清不楚地喊了一句:“孙儿……”
夏初言开口:“您认错了。”
钟子清上前,他观察了一下周老太,右手结印在对方面上一划,伴随着金光散落,老人的视线清明了几人。
看清来人只是一个陌生女子,周老太歉意笑了笑:“抱歉啊姑娘,老婆子我年纪大了,未免有些老眼昏花。”
夏初言摇了摇头:“今日县衙无人当值,可能休沐了吧,您要不先回去?”
夏初言知道即使周老太一直跪着,也不会有人出面处理,开口撒谎。
“可……”钟子清刚想反驳,夏初言拍了他一下,最终他乖乖噤声。
“好,多谢姑娘提醒,那我明日再来。”说罢,周老太伛偻着身子,转身离去了。
看着对方离开,夏初言才询问钟子清:“周老太身上有什么?”
“被怨力侵蚀的痕迹。”钟子清开口,“想来那怨灵应该去过,只不过死灵之力对活人只能是伤害。”
“也许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夏初言语气淡淡。
“那老人阳寿不多了。”看着周老太离去的背影,钟子清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闻言,夏初言心下一紧:“你能看出活人阳寿?”
“只是从她身上的生灵之力判断出来的而已。”钟子清摇头,“天师并无算人阳寿之法。”
夏初言有些警惕,她默默退开半步:“那我呢?你可能……可能感受到我身上的生灵之力?”
夏初言突如其来的疏离钟子清很快察觉到了,他眸色不解:“将死之人的生灵之力会有外泄,就如破败的木桶会漏水,阿言你无病无痛,我并不能感知到。”
听到这回答,夏初言松了口气。
相处至此,她似乎很害怕在钟子清面前暴露身份。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夏初言将视线转到府衙大门:“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县令。”
进入大门,里面只有零星几个衙役坐在地上瞌睡,许是酒足饭饱后犯起困来。
夏初言翻了个白眼,跨过他们朝堂上走去:“没人吗?”
突然一声惊醒了地上睡觉的衙役,看到有人,连忙拿起官威:“你们是谁,来府衙作甚!”
说罢就作势要去推搡夏初言。
身旁的钟子清看穿对方的动作,长臂一横阻挡了那衙役的动作。
夏初言很是受用,她作势胆怯的朝着钟子清身后一躲,娇嗫道:“子清~你看他啊~”
“我二人来此寻县令大人,若有不妥之处可以直说。”钟子清开口。
“找县令大人?”那衙役神色狐疑,打量两人一二,“你们是何人?”
“在下钟子清,是名天师。”钟子清也实诚,直接说出身份。
“天师?”听到钟子清的身份,那衙役却犹豫了一下,“二位稍等,我去请县令大人。”
看着衙役快步跑走的背影,夏初言想着这县令这里却有古怪。
寻常人对鬼神之说尤为忌讳,听到天师大概率会直接驱赶,怎么会突然殷勤至此。
两人在原地没等多久,很快衙役就来通报:“二位,我们县令大人有请。”
……
两人被带到内室,主位上的县令已经端坐在椅子上。
看到两人到来,连忙殷切上前迎接:“两位天师快快上座。”
到了内室,夏初言也直接摘下了帷帽随着钟子清坐下。
原本殷勤的县令在看到夏初言的脸之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天师大人远道而来,不知道如何称呼?”那县令表面上还算客气询问着。
“钟子清。”闻言,钟子清也简单开口。
说罢,他转头看了眼夏初言,她也很自然接话:“夏初言。不过我并不是天师,子清才是。”
听到夏初言开口,那县令笑着:“是这样啊,那二位是何关系?”
听到这里,夏初言蹙眉,语气有些冷意:“这应该不是大人要关心的。”
“哈哈哈,本官只是随口一问,不过美人有些脾性更有味道。”那县令闻言大笑起来,说的话也带着轻浮。
“我们二人前来,是为了钱府的怨灵。”饶是钟子清,也听出了县令的冒犯,接过了话茬,“那怨灵汇聚了不少怨力,已经杀害了很多人。”
说到杀人,县令的面上终于收起了些油腻,表情中带了些后怕:“这……钟天师说笑了,我们镇上向来安稳。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怨……怨灵呢……”
越是往后说,县令的语气就越是心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说谎。
钟子清抬头去看他:“是吗?那县令大人为何会请我们二人进来?”
夏初言朝钟子清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下山这几天进步不少,知道套话了。
“我这……”那县令眼神飘忽不敢对视,“小县一向尊敬道法,钟天师来此,小县只不过是尊敬大人才请你进来坐坐罢了。”
钟子清盯着县令,良久没有说话。
对方的视线冰冷直接,县令被盯的发毛:“钟天师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钟子清也不说话,双指并拢凌空一化,淡金色的拖尾随着他的动作滑动。
单手一挑,一张符箓从县令的袖口里飞了出来。
那符箓飞出,倏而又轻飘飘落地。
钟子清淡淡瞥了一眼那符箓:“县令怀里这符箓名为巽,解为顺从又意卑顺、怯懦,不知是哪位天师给您的呢?”
“你说什么!”那县令听到解译,怒拍桌面。
钟子清收回视线:“大人稍安,这符箓能防止怨灵近身。”
听到这里,县令立马弯腰捡起地上的符箓,小心翼翼吹了吹收到了袖子了。
旁听的夏初言捂嘴偷笑,也不知道是哪个天师将这符箓给了县令。
自始至终旁观县令的动作,钟子清继续开口:“符箓功效有限,待到符文失效,大人夜恐难安。”
“这……”听到这里,县令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动摇。
钟子清眸色一转,起身就准备走:“言尽至此,既然县令大人本无意,我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原本还在犹豫的县令一听钟子清要走,连忙出声阻拦:“天师大人且慢!”
看到县令拦人,夏初言朝钟子清看了一眼,对方果然又重新落座。
还学会这一手了,真是无师自通。
夏初言腹诽。
得逞的钟子清侧目,意思很明显了。
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