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Beta他楚楚可怜》 11.
他们嘴里的格里德,格里德·斯图尔特,联邦银行总行长的Alpha儿子。
李凡也认识他,曾经的AO小组里,所有人都为他是瞻,把自己挖进组内,就是他授意艾若做的。
但在AO小组时,李凡只负责做作业、交作业,从没与艾若之外的人交流过。
也是么,大院儿里的老驴拉磨,哪需要晓得家主老爷长什么样?
首相后代过生日,选在银行家的豪宅里。两家钱权互易的关系,各位都心照不宣。
李凡也被“邀请”参观格里德家的露天泳池。
怀厄林的拳头请他来,他没资格拒绝。
泳池边,瘦得病态的李凡泡在水里。怀厄林攥死了他头发,把他一顿涮——摁下去,等快憋死了又提出水,如此反复。
李凡觉得自己就像菜市场肉摊上,被拔光了毛的半大鸡崽儿,光看皮那么紧、抖得那么凶,就能叫人理解为什么偏偏是这只鸡被挑出来杀。捡了便宜的顾客在旁边等吃肉,眼看就差开水一浇,喊它活活儿地咽气了。
“我提醒过你没有?嗯?李凡?”怀厄林玩累了,拖他上岸,用膝盖把人压得老老实实,腰上皮带一卸,再把他双手反绑到背后,“我上次说什么了?不该想的Omega别想。你连给他提鞋都配不上。”
李凡哇哇呕水,听Alpha训话,立马怂兮兮应声:“晓得……配不上……”Beta的哭腔有种明明怕得不行,又故作轻松的可怜。
怀厄林得意自己的惩罚起了效果,战利品一样提拎起李凡。
他被拎得埋不下脸,余光瞧见格里德坐在两米外的躺椅上玩光脑,面前一片蓝色光幕。恩微和艾若一人弯腰站着,一人半跪,都殷勤地上凑,好像谁离格里德更近,谁就赢了一场无声的竞争。
李凡艰难回头,对怀厄林挤出一个刻意讨好的笑:“你放了我嘛,哥,提鞋的机会,都、都是你的嘛,你要提鞋吗你、你就提嘛,我又不抢。一直都是你们喊我做啥子我就做啥子,我都不晓得错哪儿咯。之前啃了你吗也跟你道过歉咯,对不起嘛,饶了我嘛,我妈等我回家吃饭咧嘛。”一害怕就焦虑,一焦虑就话多,压不住口音,显得贱兮兮的。
格里德听笑了。
怀厄林愣住一瞬,不敢向AO小团体发作,看李凡的眼神愈发恐怖:“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和平年代,军费一削再削,油水越来越少,总司令一直以来不就在给首相“提鞋”么?本来讨嫌耍嘴皮子,结果精准踩了人家痛脚。
怀厄林做势要给他一顿拳脚。李凡急促呼吸两声,又抖上了,认命般闭眼。湿发在苍白颊边摇摇晃晃,滴下蜿蜒水痕,仿佛都不用拳头,轻戳他一下,他就该碎了。
“好了,”幸亏格里德出声制止,叫李凡:“你过来。”
Beta瞬间睁眼,刚哭过的通红的眼睛卑微又感激,望向格里德。他不顾双手受限,使尽浑身气力,狼狈地由趴变跪,由跪变站,趔趄朝格里德跑去。
怀厄林比刚才更怒。一想到这Beta竟对格里德摇尾巴,而自己无论给他多少拳头他都敢呛声,心中暴戾像惊雷一样炸得轰轰响。一脚踢向李凡膝窝,让人猝不及防摔个踏实。惊叫声和哭声一并从这窝囊废喉咙里冒出来,他才感觉好些。
李凡呜呜地,爬不起来了,却仍朝格里德腿边蹭,真像条狗。
突然,乌木、檀木,本应该沉稳的气息,兜头往李凡鼻腔、咽喉里钻。来势太凶猛,他差些干呕。
其他人也闻见,那是格里德的信息素。
定时注射抑制剂能削弱AO对信息素的生理反应,但抑制不了他们的潜意识。恩微和艾若坐立难安。
怀厄林满脸暴躁,他想打人,但能挨打的人此时正叫另一个Alpha不可控地散发出信息素,明晃晃地宣誓主权。
李凡不明白这味道怎么触发来的,只晓得莫名挨了一顿熏。心里想,牙刷儿,人也随便拐,批信息素也随地大小放,AO真的是好求没得素质,好难闻哦,滂臭,比挨打还难受,啷个熬哦。
12.
关于这段往事,康科·皮森斯在日记里写:
军校派发给Beta的制服用料太次。衬衫一沾水,全通透地贴在身体上,红红白白一览无余,与不穿没什么两样。我喜欢Beta现在的漂亮,但实在厌恶他这身校服的廉价。
Beta自己闻不出,从他走进斯图尔特家的大门开始,空气中就弥漫起信息素的恶臭,远隔一条街都能闻见。
当然,我能理解他们。
这样一个努力、老实的Beta,却毫无背景,任AO搓圆捏扁,给他点好处,再设一些让他进退维谷的陷阱,无论叫他摆出什么姿势、什么表情,他都会顺从。
再得志的Beta,都只能当AO的狗,还是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不会离家的狗。有什么比这更能戳中人类的兴奋点?
但这不影响我对他们的看法——我觉得他们该死。
因为这个Beta是我的。我很讨厌别人损坏我的东西。
Beta躲在斯图尔特大公子身边,以为这人能保护他。我对Beta这个性别群体,有一种刻板印象,那就是天真。每一个Beta都很天真。
他们以为靠山不会倒,以为忠诚是一种美德,以为童话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
到底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生活在Alpha编造的规则里?
13.
“哥,你喊我。”李凡立起半身,朝格里德咧出八颗白牙,要多阿谀有多阿谀,“你说嘛,要我做啥子?我们办快点,我妈等到我回家吃饭。”
格里德先是打量一件珍奇玩意儿似的,把这Beta湿过水的地方都估了个遍,偏头示意恩微把他双手解开。然后调出一片光幕,让他看:“这是你的参赛作品?”上面是一整套战略模型,从后勤补充、军队训练、人体状态监控、实战机甲分配到热武器阵型,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这是李凡为Beta群体交出的投名状。只要他能利用这个作品,带Beta小组再拿一次星际战争战术沙盘竞赛的冠军,他就能重返舒适区,和Beta朋友们待在一起,摆脱艾若一行人。
李凡心里打鼓,怕这人想半道截胡,要走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思一动,眼睛就转,片刻后才陪笑解释:“是确实是,不过做得马虎得很,都是那些Beta同学做的,我做得少,我在组里都打酱油。”
格里德偏头俯瞰他。
李凡心虚咽唾沫。
格里德看笑了,不自禁伸手抬了抬他下巴,真像哄狗似的:“为什么要退出艾若的小组?你不喜欢他了?”一副通情达理做派。
这李凡有正当理由,指指缺的那只眼,瞄怀厄林一瞬,立马扒拉在格里德椅边告状:“伤不起咯,大哥,只剩一只眼睛咯。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肯定都理解,缺在我身上,痛在我妈身上的嘛。”言下之意,你不理解、不同意,你就没爹没娘。
“确实怪可怜。”Alpha假模假样摸了摸他的残眼,“这件事是怀厄林做得不对。”
李凡仍是笑,但笑不达眼底,隐晦躲开他的触碰。“谢谢哥理解。下次我一定跟你们一组。”
“事情一码归一码。”格里德根本不必经他同意,光幕上,小组成员的名字被一个个替换成Alpha和Omega的名字,最终Beta只剩李凡一个。“我想你回到我的小组,把这个作品交给我们,就像以前一样。”
“关键勒不是我的作品的嘛,哥,我重新给你们做个更好的,我都不要署名,好不好嘛?”近乎哀求。
如果这次把大家的心血交给格里德小组,Beta们必定要和李凡彻底决裂。“叛徒”的名声传出去,往后谁还敢和他来往?要是往后都形单影只,半个为他撑腰的人都没有,那这些AO岂不是想对他做什么,就能对他做什么?
格里德当然知道他的算盘,残忍回绝:“我就喜欢这一个。”
李凡明白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也不知是哪个Beta组员把自己的作品泄露给了格里德,满心无奈委屈,都变成哭唧唧地一声:“那你把我的名字也删了嘛。”
这表情可太对格里德的恶趣味了,“我说了,我想你回到我的小组,既然是我的组员,你的名字就该在上面。”
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不如退一步,先同意了,往后再黑进学校系统里,把自己的名字删掉。说不定,还能把整个作品都删掉。
李凡想通了,佯装遗憾地叹气,嘴上嘟嘟囔囔:“好嘛。你想啷个办,就啷个办嘛。”心里想,等到起,老子回头把你们都鲨了!
“那哥,你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哦。”他艰难起身,因全身湿着,冻得不住冷颤,扶着摔得、跪得生疼的膝盖,流浪狗似的跌退了两步,不慎撞上艾若。
李凡头也不敢回,更不敢看Omega。
怀厄林堵住他去路:“我准你走了吗?”
他的信息素,比李凡家楼下火锅底料味的无证营养剂还呛人,李凡没忍住,照着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想死啊?”明明满脸嫌弃,这Alpha却不躲开,反而一步上前掐人脖子,距离越拉越近,逼得对方节节后退。
李凡又是一连声:“对不起!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的头发经不起揪,眼睛也再经不起瞎了。
后背撞上另一片结实胸膛,李凡刚刚站稳,双肩就被格里德双手按住,又形成一个被牢牢掌控、无处可逃的姿势。
“今天就别回家了。艾若生日,好意邀请你来,怎么说也得吃了饭再走。”格里德在他耳边笑得亲和,信息素浓重如同实质、如同温热的泉流浇来,李凡却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