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却也因此让纪屿的名声更甚，同时他的评价也开始变得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觉得他实在装X，另一部分人却觉得他很有个性。


    但确实效果显著，让人望而却步，原本总是被围堵的频率明显低了许多。


    不好接近，目中无人，独来独往，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纪屿的代名词。


    “其实我怀疑他是故意的。”谢婉边瞄着窗外神出鬼没查自习的老师，边捂着嘴小声说。


    “什么？”祝尔用课本半掩着下半张脸，问。


    “故意这么说的呀，你想啊他都全校第一了，还有谁比他的成绩更好，他是让她们知难而退呢。”谢婉一副参透了真相的表情。


    听着谢婉的话，祝尔将身体慢慢靠了回去，然后微微扭头用余光不动声色地偷瞄着纪屿。


    他在做题。


    晚自习没有讲课的老师，因此有不少人在里面窃窃私语，不太安静。


    而他却丝毫没受打扰，右手随意地捏着一只黑笔，神色淡淡地看着一张试卷，过了几秒便直接写上了答案。


    他都不用验算的吗？不推导过程就直接填答案？


    祝尔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草稿纸都不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和学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用草稿纸。


    只不过纪屿可能是无需多虑，而她则是根本不知道写什么，基础题也不用写什么复杂的步骤，而难题则是写了也算不出来。


    因此，她只会郑重其事地写上一个字：解，然后交上白白的草稿纸。


    老师说了碰上阅卷老师心情好，能得一分呢。为此林慧女士长吁短叹，总是念叨要不是其他科成绩勉强能看，中考时又祖坟冒青烟，超长发挥了，要不然怎么能考上怀城中学，因此出成绩的第一天，就拉着她回老家拜了拜。


    祝尔：“......”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好吧？


    “这是根据脸得出来的结论吧。”周熠燃不知什么时候也靠了回来，听着她们的讨论，“我觉得人纪屿主要是怕影响下一代智商。”


    谢婉一脸问号：“什么意思？”


    “你没听过吗？这得爸妈都聪明，下一代的基因就不错，要是谈了个蠢的，给孩子拖后腿，这不得从小就吃六个核桃啊，你说是吧谢婉？”


    谢婉觉着有理，便跟着点了点头，但随即反应过来，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啊周熠燃？你问我干嘛，我看你是现在就想吃六个拳头了吧！”


    祝尔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围几个听到的同学，也没忍住耸起了肩。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教导主任不知何时闪现到了窗外，“晚自习不学习在里面瞎乐什么？看看人家纪屿，试卷都不知道做几份了！”


    闻言教室顿时一片寂静，谢婉几个也顿时低下了头，一副好学生认错的模样。


    然而被点到的纪屿，却置若罔闻，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像是全世界的事都与他无关。


    真是一座冰山，祝尔在心里感叹道。


    她摇了摇头，将老妈的建议从脑袋里晃了出去，算了她宁愿自学都不愿意去自取其辱。


    因着纪屿的态度，此后一段时间，围在他课桌旁的人都一扫而空，而他也不甚在意，因为他总是行色匆匆。


    每次下课铃一响，他总是率先出门，而老师拖堂时，他也会皱眉，露出急切的神情。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迫切的等着下课呢。”只要快下课时，虽面上装的认真无比，可心里早就神游天外，甚至连晚上吃什么菜都想好了，祝尔看着纪屿一闪而过的身影，感叹道。


    “学霸的世界你别猜，也许是忙着回家复习吧，我听说有的人速度快的话，可以利用这几分钟做好几个题呢。”谢婉将作业装进书包，拉上拉链后拍了拍，“回家吧，炸药包。”


    祝尔：“......”


    天边挂着火烧云，因着怕热，祝尔坐在外面的板凳上，脚踩着桌角，她吹着嘴边的面，看着路边的两只小猫在打架。


    林慧女士下午便发过消息，告诉她自己在外吃点，她和老爸有点事，得去外地一趟，祝尔倒也不意外，老爸一直想将自家生意拓展到大城市，然后便将她送过去读书，理由是大城市的教育资源怎么着也比怀城强上不知多少倍。


    他从不责怪祝尔的学习成绩，只会觉得是自己提供的学习环境不够好。


    而祝尔却觉得在哪都一样，只要每天乐乐呵呵的就行，毕竟她只想做咸鱼一条，人才才挑环境，而咸鱼只需要翻面。


    面有些烫，塞到嘴里还有些烫嘴，只是碍于人多，她也不好当众吐出来，只好在嘴里不断呼气，翻炒着。


    只是下一秒，她便呛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从后厨快速走了出来，将桌上的空碗收走，老板似乎还嫌他动作不够麻利，嚷嚷着让他快点收完回后厨帮忙。


    他抬着手里的空碗，四处张望，像是在看哪桌还有空碗，好一并带回后厨。


    只一眼，她便认出，竟然是纪屿。


    祝尔连忙低头，只是好巧不巧，旁边一桌的人正好落座，桌上还有上一伙人遗留下来的垃圾，于是招呼道：“帅哥，过来帮我们收一下桌子。”


    要命，速度太快，祝尔还来不及反应，纪屿便迈着长腿几步便走到了她的身旁。


    祝尔有些尴尬，像是撞破了别人的什么秘密，一时间竟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纪屿平时总是独来独往，神色淡淡，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学校规定所有学生上学都必须要穿校服，因此衣着大家都是一般无二，但在这个虚荣心最强的年纪，很快便有人带头在鞋子上做起了文章。


    那就是通过穿的鞋判断对方的家境，比如是什么牌子，是不是新款等等，暗自比拼着。


    学习枯燥，不少人便会从其他方面做文章，找存在感。


    而纪屿却始终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没有任何logo


    让人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看着他倨傲的神情，和矜贵的模样，大家一直认为可能是什么私人定制之类的，毕竟他总是带着几分疲倦感，他们说那叫高级**被满足后的倦怠。


    要是让学校里的人知道，高级**此刻正在端碗，不知道得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要打个招呼吗？祝尔有些犹豫，还是算了，万一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于是她小幅度地推开手边的面，正准备悄悄开溜。


    “碗要收吗？”声音从头顶响起。


    祝尔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眼睛，纪屿神色如常，用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碗。


    “收，要收的。”祝尔差点咬到舌头，直到纪屿将碗收走，她脸还有些发热，果然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着他的背影，祝尔觉得比他的正脸让人放松多了。


    【我跟你说，你猜我今天在面馆看到谁了？】祝尔趴在床上，跟谢婉发消息。


    【竖起耳朵，谁？】谢婉很快回了过来。


    【纪屿！】祝尔刚准备点发送，突然又有些犹豫，算了，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让纪屿放学不回家还要去打工，但在这个自尊心最强的年纪，应该总归是不想让人知道的吧，这也算他的**。


    见祝尔半天不回，急不可耐的谢婉开始了连环消息轰炸，手机震动得她手心发麻。


    【还不速速禀告!!!】


    【我看见两只猫，在路边打架，你猜谁赢了？】祝尔删除对话框，重新编辑发送。


    【......】


    【猫赢了。】


    好像也对哦，祝尔傻眼了，谢婉的消息又跟了过来，【祝爱卿，下次这种小事就不用禀报了。】


    日子龟速地爬行着，祝尔每天起床都会掰着手指算还有几天才能放假，她一定要狠狠地睡他个天昏地暗，和床合二为一。


    然而无波无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老黄看着讲台下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的学生，用力咳嗽了几声，以此试图唤回学生的灵魂。


    “同学们听我说，学校打算新采购一批校服，现在要统计尺码，大家下课后将自己的尺码报到班长那，汇总后交到我这。”老黄看向班长杨晓燕，杨晓燕连忙站了起来，脸色通红地点了点头。


    班长最开始的人选并不是杨晓燕，她太过于羞涩，声音大一点都会脸红，只是竞选班长的前一晚，她在班群里发了一篇小作文，大概意思是她从来没有当过班委，希望大家给她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言真意切，打动了不少人，因此便落到了她头上。


    “好了，没问题的话我们便开始上课。”老黄刚翻开书，便看到教室后排抬起了一只手，定睛一看，是自己的爱徒。


    他堆起笑容，“有什么事吗纪屿？”


    “老师，我不想要校服。”


    像是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班上的同学炸开了锅，都转头看向他，好几个胆大的男生，也跟着起哄，“老师我们也不想要校服，太丑了。”


    老黄皱起眉头，好一会才将课堂平静下来，“有什么事下来沟通，现在是上课时间。”


    “你别说，纪屿还真蛮有个性的，”周熠燃一下课便凑了过来，“一般人嫌校服丑都是敢怒不敢言，他竟然直接说不想要，你看没看到老黄那脸色？”


    班上也有不少人边看着纪屿边讨论，对他的形容词也不断叠加，祝尔却隐约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之后几天，大家的注意力逐渐散去，便也没人再讨论。


    直到有一天体育课下课，祝尔一回到教室，便看到杨晓燕眼眶通红地坐在座位上，几个女生围在旁边，像是在安慰她。


    七嘴八舌中，祝尔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纪屿不买校服的事。


    “没事，我就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集体，作为班长上任，黄老师交给我的第一件事，我想尽力做好，但既然黄老师也同意了纪屿不买校服，我也就不再给他做工作了。”


    “你啊，就是责任心太强。”


    “就是就是，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纪屿买一件校服能要他的命吗？”


    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声讨着纪屿。


    “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把他当男神了。”


    祝尔闻声转过头去，是朱明伏，她过道旁的那个男生。


    此时他一脸不屑，语气微妙，“你们猜，我刚去办公室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