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暗中发育
作品:《以命换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复活》 刺骨的余寒如同跗骨之蛆,盘踞在每一根骨缝里。
覆盖药田的幽绿冰晶在凌霜华剑意残留的微光下缓慢消融,滴落的冰水砸在深褐灵土上,发出空洞的嗒嗒声,更衬得劫后余生的死寂。
我依旧保持着那副惊惧后虚脱的姿态,佝偻着背,双手紧攥着那块温热的玉石碎片,仿佛它是唯一能汲取暖意的火种。
冷汗混合着融化的冰水,顺着额角、脖颈淌下,浸透了粗布短褂,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却远不及心头残余的惊悸。
冯管事小心翼翼地蹭过来,蜡黄的脸上惊魂未定,看向我的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染料缸。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药田损毁的肉疼,有对我这灾星的忌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命真硬的感慨。
他喉咙里咕哝了几下,最终只是干巴巴地甩下一句,声音带着劫后脱力的沙哑:“听见大师姐的话了?李老,唉,算是废了。这摊子,你先顶着!弄坏了草,小心你的皮!”
他没提刚才那诡异的玉光,也没提那几株离奇存活的青禾草。
寒潭爆发的恐怖和大师姐的威压,显然让他选择了最省心的处理方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胡乱指点了下旁边一个同样吓傻的杂役,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老李头抬起,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外门简陋的医寮方向挪去。
戊字三号药田,这片被死亡寒潮蹂躏过的角落,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大片大片覆盖着白霜、生机黯淡、叶片卷曲如同垂死之手的青禾草。
空气里残留着冰寒的煞气和灵植枯萎前散发的、带着绝望意味的淡淡苦香。
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被掏空般的巨大疲惫和丹田深处隐隐的绞痛。
强行压制神基核心、逆转气血伪装虚弱,在寒煞冲击和玉石碎片能量洪流的双重撕扯下,这具躯壳承受的压力已逼近极限。
我踉跄一步,扶住冰凉的锄头柄才勉强站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被拓宽经脉带来的、火辣辣的钝痛。
但,疲惫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我缓缓摊开紧握的掌心。玉石碎片安静地躺在那里,温润依旧,光华内敛,触手是令人心安的暖意。
然而,我的意念沉入其中,却仿佛触摸到了一片深邃、浩瀚、正在缓慢旋转的冰洋。
精纯到令人颤栗的冰蓝色本源能量,被碎片的神性牢牢束缚、净化,化作温顺的洪流,持续不断地透过碎片与身体的连接,涓涓注入我的丹田。
丹田内,那玉白暗金的核心,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突逢天降甘霖,贪婪地吮吸着这股精纯的滋养。
核心表面的暗金神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亮起,如同解冻的河床下奔涌的暗流。
它搏动得沉稳而有力,每一次舒张收缩,都泵出温润磅礴的神性本源之力,冲刷着四肢百骸。
胸口那道顽固的旧伤处,传来清晰无比的喀嚓轻响,仿佛最后一块淤塞的寒冰被彻底冲碎、消融。
撕裂般的痛楚被一股暖洋洋的麻痒取代,郁结的滞涩感一扫而空。
被寒煞侵蚀的细微冻伤、白日劳作积累的暗损,在这股沛然生机的冲刷下,以肉眼可感的速度弥合、修复。
识海中那点疲惫的星火,得了滋养,瞬间壮大凝实,散发出更加清冽、敏锐的光辉,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力悄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力量!
虽然依旧被那无形的天地规则巨网死死压制着,无法显化分毫灵力波动。
但体内奔涌的、前所未有的充盈感,筋骨血肉间蕴含的爆炸性力量,以及精神层面的清明与坚韧,都清晰地告诉我。
恢复的进程,被这场恐怖的寒煞危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强行推进了一大步!
寒潭,那墨绿色的恐怖之源,在别人眼中是吞噬生机的绝地,在我这里,竟成了淬炼己身、滋养神基的宝库。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狂喜,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
目光扫过眼前狼藉的药田。
大片青禾草生机凋零,蔫头耷脑。
若不能挽救,冯管事的威胁绝非空谈。
后山寒潭的异动,必然引来宗门更高层的关注和更严密的探查,甚至封锁。
凌霜华眼中那暂时消弭的疑虑,难保不会在某个时刻卷土重来。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紧迫的形式。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灵植枯萎的苦涩涌入肺腑,压下心头的波澜。
当务之急,是这片药田。
我走到那几株之前被我以神性力量强行吊住生机、又在玉光余荫下侥幸未被彻底冻毙的青禾草旁。
它们叶片依旧蔫软,碧色黯淡,但根茎处顽强地透着一丝微弱生机,如同寒夜中不肯熄灭的残烛。
意念小心翼翼地沉入丹田,分出一缕比发丝更细、精纯凝练的玉白神性之力,混合着对草木生机的微弱感悟,顺着指尖,无声无息地渗入脚边的灵土,温柔地包裹住其中一株受损青禾草的根系。
这一次,不再是仓促间的急救,而是有意识的滋养和引导。
玉骸古神的神性本源,其生命层次之高,对于这低阶灵植而言,本身就是最顶级的补药。
这缕微弱的力量,如同最高明的医师,小心翼翼地避开灵草本身脆弱的脉络结构,精准地作用于它受损的生命核心,激发其残存的生机,引导它吸收灵土中残存的、未被寒煞彻底污染的灵气粒子。
奇迹在无声中上演。
那株蔫软的青禾草,细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舒展开来。
灰败的色泽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从叶尖开始,一点一点地重新染上微弱的碧意。
虽然依旧孱弱,但那股濒死的颓败之气,正被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新生力量所取代。
可行!
我心中一定,不再犹豫。
强忍着连续动用神性力量带来的精神疲惫和丹田的空虚感,如法炮制。
一株,又一株。
我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只是笨拙地蹲在田里,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蔫草的根部,偶尔捧起一抔湿润的灵土覆盖上去,像个心疼作物的老农。
唯有我自己知道,每一次指尖触及灵土,都是一次精微的生命力输送与引导。
汗水再次浸透后背,脸色在刻意的控制下显得更加苍白疲惫。
丹田核心的光芒在输出时被压制到极限,搏动模拟出虚弱感。
然而,在我专注的意念引导和玉石碎片持续反哺的支撑下,一小片区域内的青禾草,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枯萎的进程被强行止住,甚至开始了缓慢的逆转。
虽然远未恢复健康,但那抹挣扎求存的绿意,在一片灰白死寂中,显得格外刺眼。
时间在无声的救治中流逝。日头西斜,将山峦和梯田染上一层冰冷的青灰色。
当最后一株尚有挽救希望的青禾草被注入一缕神性生机后,我几乎虚脱般地坐倒在冰冷的田埂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一副力竭的模样。
眼前一小片区域,蔫软的青禾草勉强支棱着,透出劫后余生的顽强绿意,与周围大片彻底冻毙、灰白卷曲的枯草形成了凄凉的对比。
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剩下的,只能看这些草自己的造化,以及如何应对冯管事和李老可能的诘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