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问道
作品:《以命换命:我死后全村跪求复活》 我的表演逼真到了极致。
濒死的绝望、对乱窜寒气的恐惧、以及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卑微哀求,透过苍白的面容、颤抖的身体和嘶哑断续的话语,清晰地传递给了林石头。
林石头看着我这副惨状,听着我体内那似乎真的随时会炸开的寒气,又想起冯管事冰冷的威胁,脸上挣扎变换。
恐惧、义气、对规矩的敬畏、以及一丝他都要死了还怕什么规矩的念头激烈交锋。
最终,他猛地一跺脚,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悲壮:“罢了!算我林石头欠你的!你等着!”
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再次猫着腰,飞快地消失在梯田的垄沟间。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体内的能量乱流并未平息,每一次剧痛的袭来都如同酷刑。
我一边强忍着痛苦继续笨拙地除草松土,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每一道远处的人影晃动,都让我心头一紧。
直到日头偏西,暮色渐起。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才鬼鬼祟祟地再次出现在田埂尽头。
林石头满头大汗,脸色发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他飞快地窜到我身边,背对着药田方向,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腻破布层层包裹的、巴掌大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中。
入手是一块粗糙、带着浓重汗味和土腥气的兽皮?或者某种坚韧的植物纤维鞣制的皮卷。
“快,拿着,藏好!”林石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就是这个!《引气诀》!外门杂役私下里偷偷传抄的最基础的引气入门口诀!只有前三层!还是残缺的!千万别让人知道!看完了用火烧掉!千万!千万!”
他语无伦次地交代完,仿佛手里捧的是烧红的烙铁,又像怕沾上什么脏东西,猛地缩回手,在身上使劲擦了擦:“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给过你东西!你也从来没问过我!记住了!”
说完,他再不敢看我,掉头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仿佛后面有厉鬼追赶。
我紧紧攥住手中那卷带着林石头体温和恐惧的粗糙皮卷,感受着它粗粝的质感,如同握住了唯一的生机。
回到散发着霉味的窝棚,迫不及待地点燃一小截林石头不知何时偷偷塞给我的劣质蜡烛头。
昏黄摇曳的光线下,我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油腻破布包裹的皮卷。
一股劣质墨汁和汗渍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皮卷本身鞣制粗糙,边缘磨损起毛,显然被无数双手摩挲过。
上面用炭条或者某种劣质墨汁,歪歪扭扭地画着几幅极其简陋的人体图形,标注着几个模糊不清的穴位点,旁边配着几行同样潦草、甚至有不少错别字的口诀。
“意守丹田,气感自生,引气如丝,顺脉而行,周天流转,涤荡凡尘。”
字句粗陋,图形模糊,甚至有些关键的经脉线路都画得似是而非。
这所谓的《引气诀》,与其说是功法,不如说是一张漏洞百出、语焉不详的说明书,甚至可能是某个识字不多的杂役凭借模糊记忆或道听途说胡乱抄录的残本。
但此刻,它在我眼中,却比任何神功秘籍都珍贵!
它提供了一个框架,一个被此界规则认可的、最基础的、用于引导和约束气的框架!
我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强忍着识海因剧痛和疲惫传来的眩晕感,将那些粗陋的图形和错漏的口诀死死烙印在脑海。
意守丹田,引气如丝,顺脉而行…
对照着这简陋的指引,我再次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强忍着体内依旧肆虐的剧痛,将全部意念沉入丹田。
这一次,不再试图操控那精纯磅礴的神性本源,而是模仿着皮卷上那粗陋的法门,用意念去勾勒丹田的位置,去想象有一缕微弱的气流,正被自己的意念小心翼翼地“捕捉”到丹田之内。
笨拙,滞涩。
意念的引导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穿针引线。
体内狂暴乱窜的神性力量对这拙劣的模仿嗤之以鼻,依旧我行我素地冲撞着。
但,就在我按照那错漏百出的口诀,尝试用意念引导一缕微弱的神性之力,沿着皮卷上一条模糊标注的、名为手太阴肺经的路线运行时。
嗡!
那股无处不在、冰冷而宏大的规则巨网,其压制之力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松动!
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在某个特定的、被认证的节点,为这按照合法路径运行的、微不足道的气丝,悄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这缝隙小得可怜,对狂暴的整体力量而言杯水车薪,但那瞬间的、规则层面的认可感,如同黑暗囚笼里透进的第一缕光!
有效!
我精神大振,强忍着剧痛和识海的眩晕,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这粗陋不堪、错漏百出的《引气诀》。
意念笨拙地引导着体内狂暴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丝,沿着皮卷上那些模糊的线路,艰难地、缓慢地推进。
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和巨大的精神消耗。
每一次推进,那无形的规则巨网似乎就网开一面一丝丝,让这一丝微弱的力量得以按照合法的路径流淌。
渐渐地,那狂暴乱窜的整体能量洪流,似乎被这微弱却合法的溪流吸引、带动了一丝丝。
虽然绝大部分力量依旧在横冲直撞,但至少,有那么一丝一缕,开始尝试着跟随这条被规则认证的、狭窄而粗糙的河道。
痛苦依旧,但希望已在剧痛中萌芽。
在这简陋的窝棚里,在这粗劣的皮卷指引下,一场卑微却至关重要的偷渡,在规则巨网的缝隙间,悄然开始。
日子在剧痛与笨拙的偷渡中缓慢爬行。
戊字三号药田的狼藉依旧,大片冻毙的青禾草如同灰白的疮疤。
我每日拖着仿佛灌满碎玻璃的身躯,在田间笨拙地劳作,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锄头挥动间带着隐忍的滞涩。
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成了寒煞伤及根本最有力的注脚,连偶尔路过的杂役都下意识绕开,仿佛怕沾上晦气。
窝棚的黑暗成了唯一的庇护。劣质蜡烛头燃尽的焦糊味混杂着霉味。
我盘膝于冰冷的草铺,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引导着体内狂暴力量中那微不足道的一丝,沿着兽皮卷上那模糊、错漏的线路,在撕裂般的痛楚中,艰难推进。
《引气诀》的粗陋与残缺,使得这偷渡之路布满荆棘。
意念的引导稍有不慎,那一丝被勉强约束的力量便会脱缰,重新汇入狂暴的乱流,引发更剧烈的反噬。
识海因高度集中和持续的痛楚而疲惫欲裂,每一次入定结束,都仿佛从血池中捞出,浑身被冷汗浸透。
然而,痛苦之下,是缓慢而真实的改变。
随着对那粗陋法门一遍遍的机械重复,对意守丹田、引气如丝这些模糊概念的笨拙模仿。
那股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巨网,其网开一面的缝隙,似乎被这微弱却持续的合法溪流,悄然撑开了一丝丝。
丹田内狂暴乱窜的整体能量洪流,开始有极其微弱的一部分,被这条狭窄、粗糙但被认证的河道所吸引、归拢。
虽然绝大部分力量依旧桀骜不驯,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带来持续的钝痛。
但至少,丹田核心的搏动,在玉石碎片持续反哺的冰蓝灵气滋养和这微弱合法路径的疏导下,正变得愈发沉稳、凝练。
胸腹间那火辣辣的撕裂感在减轻,新拓宽的经脉壁在狂暴能量的反复冲刷和神性本源的滋养下,正悄然变得坚韧。
如同被反复锻打的铁胚,杂质被挤出,结构在痛苦中重组、强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