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但对于近在咫尺、且手持星宫感应玉牌的张松来说，却如同黑夜中的惊雷。


    “什么？！”张松脸色剧变，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后退一步，如同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死死盯着我的丹田位置，又看看手中的玉牌，那玉牌的光芒正急剧闪烁，仿佛在疯狂示警。


    “器…器物本源？！不对！是…是封印烙印？！你…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张松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极度的警惕。


    星宫玉牌对特殊能量波动极为敏感，尤其是与强大法宝、封印相关的力量。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波动，其层次之高、气息之古老威严，远超他的理解范畴。


    这绝不是眼前这个卑微散修该拥有的东西。


    联想到那诡异的尸煞怨气和“遗迹崩塌”的故事，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掠过他的脑海——难道此人接触过某个上古魔头的封印之地，甚至被某种恐怖的封印之物打上了烙印？！


    机会！千载难逢的混乱！


    我瞬间抓住了张松心神失守的刹那！


    “仙…仙师饶命啊！”


    我如同被吓破了胆，猛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咚”声，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后…就…就总觉得身体里多了点什么东西…冷冰冰的…压得我喘不过气…修炼也…也废了…仙师！您神通广大！求求您救救小的吧！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啊！”


    我涕泪横流，将被不明邪恶存在侵蚀的受害者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同时巧妙地将自身灵力微弱、修为停滞的原因推给了那“不明烙印”。


    这一番哭天抢地的表演，配合着刚才烙印爆发带来的震撼，以及那实实在在的、微弱驳杂到可怜的灵力波动，终于让张松眼中的惊骇和杀意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疑虑和一丝…麻烦缠身的厌恶。


    一个被上古邪物或封印侵蚀、打上烙印、修为尽废、随时可能被反噬或引来更大麻烦的底层散修。


    这种人，在乱星海并不少见，通常都是避之不及的瘟神！


    杀了他？万一触发烙印反噬，或者引来那未知存在的注视…后果不堪设想。


    带回星宫？这种不明不白的麻烦，谁愿意沾手？


    尤其是他这种外门弟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松的脸色变幻不定，手中的玉牌光芒也渐渐平息，但依旧闪烁着微弱的警示光点。


    他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我，眼神复杂。


    “哼！”最终，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算你走运！你身上这烙印和煞气，邪门得很！离魁星岛远点！若是让我发现你在岛上惹是生非，或者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哼！星宫的执法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罢，他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厌恶地拂袖转身，看也没看那早已吓傻的掌柜，快步离开了百草堂，身影迅速消失在嘈杂的西城街道中。


    直到张松的身影彻底消失，百草堂内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呼…吓死老夫了…”


    掌柜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探出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避之不及的疏离。


    “厉…厉小子，你…你没事吧？刚才那位仙师…”


    “没…没事…”


    我虚弱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依旧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茫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给掌柜添麻烦了…小的…小的这就走…”


    我拿起装好的玉肌膏和香灰，脚步“虚浮”地踉跄着离开了百草堂。


    走出店铺，融入西城混乱的人流。我才彻底舒展开，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隐患已经埋下！


    星宫张松！他虽被暂时唬住，但疑虑未消。


    那粒“追影尘”便是明证！若非秃毛鸟神念敏锐，几乎被他种下追踪标记。


    更重要的是，虚天鼎烙印的被动显化，必然引起了星宫的注意。


    虽然张松未必能准确判断，但疑似与上古封印相关的标签，已经打在了厉飞雨这个身份上！


    “嘎！主人！好险！那小白脸太阴险了！还有那破烙印！差点害死我们！”秃毛鸟心有余悸地叫道。


    “烙印显化…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我在识海中回应，“至少暂时吓退了他。但此地…不宜久留了。”


    张松的警告如同悬顶之剑。


    继续待在万记杂铺，风险只会越来越大。


    必须尽快离开西城，甚至离开魁星岛！


    但在离开前，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一个更安全的临时落脚点，以及…尽可能恢复一些力量！


    目标明确：变卖“存货”，换取灵石，寻找短期洞府！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加低调谨慎，几乎足不出户，只在万记杂铺内埋头分拣。


    在老吴头眼中，我似乎被那日百草堂的遭遇吓破了胆，干活更加卖力。


    借助烙印那微弱却神奇的分离特性，我成功地从堆积如山的废料中，提炼出了几样足以引起低阶修士兴趣的东西：


    一小袋精炼火铜砂，比上次交给学徒的纯度更高，足有半斤。


    三块沉银母从废弃的“玄铁精”废渣中分离出的伴生精华，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蕴含精纯的银属性灵力，是炼制低阶法器的上好辅材。


    一截养魂木芯从一堆彻底腐朽的“阴魂木”废料中意外剥离出的核心，只有寸许长，漆黑如墨，散发着极其微弱却精纯的滋养魂力波动。


    此物对秃毛鸟恢复大有裨益！


    这些东西，放在内城坊市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西城这种地方，已是难得的“硬通货”。


    我没有选择在西城出手，风险太大。


    魁星岛东城，靠近港口区，有一个规模不大、鱼龙混杂的“散修坊市”，是底层修士交易的主要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