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作品:《潮汐回信

    当然,这件事也仅限于想想。


    毕竟,我离江隽喜欢的类型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绯闻女友许熙柠是我们同级的校花,腿长貌美学习好,还会钢琴和芭蕾,往人堆里一站,自带女主耀眼光环。


    而我像树上还没成熟的青橙子,纤细瘦小,在校服里晃晃荡荡。


    江隽不低头能不能看见我还是个问题。


    俩老师走后,我们重新从仓库后面钻出来。


    江隽靠在栏杆上,把玩着手里的烟,随手在烟盒上敲了敲。


    “什么时候会抽烟的?之前没见你。”


    “一直都会。”我说。


    “之前——”


    我有点惆怅,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帆布旁边的油漆桶上,“可能烦心事还不够深刻吧。”


    给江隽听笑了。


    他侧过头,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我。


    当然他有可能就是第一次认真看我。


    “你有什么烦心事?”


    我托起下巴,沉默了一秒,诚恳地说,“我穿越了。”


    “......算吗?”


    “......”


    江隽看我半天,最后笑了一声,转过身去。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课代表。”


    我愣住,心里像被倒入了一桶泡腾片,呼呼沸腾。


    怎么回事,他还想过我?而且,课代表这三个字怎么这么暧昧?语文老师怎么叫不出这种效果?


    我看着江隽的背影,平日里全校闻名的优等生,堂堂学生会会长,此刻一个人在天台抽烟。


    那种清冷又叛逆的孤寂,像晦暗的天光,把他拉得很长,在他身上结了层诱人而危险的薄冰。


    我决心开口。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江隽:“什么。”


    “——你和许熙柠真的在一起了吗?”


    江隽:“......”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在说,你真是没一句话不让我意外的。


    好在他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轻轻吐出一口烟,“也不算吧。”


    “吧。”我重复道。


    他点点头,“快在一起的时候,她收到集训通知,要去京市,就说算了。”


    这理由把我噎了一下。去集训而已,也不至于算了吧?


    江隽顿了顿,问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顿了顿,突然哑火。


    “呃,也没什么,因为我其实是个很庸俗的语文课代表,就想在毕业前写两个独家爆贴什么的......你知道,大家都比较关心学年第一的感情状况。”


    江隽的烟盒应该是空了,他把烟盒捏成一团,逆着风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不庸俗啊。”他似笑非笑,随意仰靠在栏杆上,“如果能写出爆贴,至少证明你是个优秀的语文课代表。”


    我发现江隽身上有种漠然的气质,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事都接受良好。


    我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问,“那你没挽留吗?”


    江隽在袅袅烟雾中勾了勾唇,声音和烟有种相似的薄凉。


    “我不留人。”


    “......”


    我抿抿嘴,心说不愧是你们高中生。


    谈个恋爱都能搞这么跌宕起伏。


    江隽眯起眼睛看我,“想好爆贴怎么写了?”


    我挠挠膝盖,就着他的玩笑胡诌,“没,还得丰富一下素材。”


    这时江隽的手机响起来,他抬手把烟掐灭,接起电话。


    “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哄哄的,“隽哥,你还回不回来上课了?晚上你生日趴,不会现在就过去了吧?”


    生日趴?


    今天是江隽的生日吗?我在为数不多的记忆碎片中搜寻,结果发现,我和他实在太不熟了,压根没有知道他生日的可能性。


    江隽没回他,只看着我的方向,轻描淡写,“那就静候佳音了。”


    我没跟上他的逻辑,刚才还生日趴呢,怎么就静候佳音了?


    直到我他目光中发现了一些揶揄意味,仔细琢磨才发现。


    原来江隽没在回复朋友,是在回我。


    静候我的“佳音”。


    我突然有种很奇异的错觉。


    万里长征,我好像朝江隽走近了一步。


    电话里的人也同样一头雾水,“啥静候佳音?隽哥你跟谁说话呢?”


    “没什么,”江隽不紧不慢地拎起手边的外套,“阿屿晚上到机场,你别忘了去接他。”


    “回了。”


    根据刚才的默契,我推断出最后两个字应该是和我说的。


    我目送着江隽往天台门口走,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


    佳音吗。


    但或许明天醒来,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也或许他马上就会忘记。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一条新闻弹窗。


    我盯着那条新闻,突然想,老天让我穿越到他过生日这一天,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江隽。”我抬头叫他。


    他已经走到门口了,又被我叫住。以前我总和同桌开玩笑说他有点像柏原崇,在这个距离看过去,他确实很有日系校草的味道。


    而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完完整整叫他的名字。


    “既然课都逃一半了,”我鬼迷心窍道。


    “你想不想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