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狼心胞弟弑兄长,百年家丑恨难偿

作品:《锦衣卫府小奶包,祥瑞震惊全京城

    裴听云语调平直,字字清晰,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幸得陛下早有防备,加之天佑我大历,逆贼阴谋未能得逞。”


    “已被擒下,打入天牢,只待秋后问斩。”


    他隐去了太皇太后那桩宫闱秘辛。


    西北战事未平,不宜再添动荡。


    裴听云目光转向杨烈。


    “主谋,瑞王景珂。”


    “他在京中经营多年,党羽无数。”


    “而西北,亦是他棋局中的重要一环。”


    “陈铮,便是他安插在西北,与南疆妖人里应外合,意图动摇国本的棋子。”


    “不可能!”


    杨烈身体猛地一震,双目赤红地瞪着裴听云,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铮他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哪有这个胆子!”


    裴听云面无表情,并不争辩,只将一份卷宗掷于杨烈面前的桌案上。


    “陈铮贪墨军粮,暗害主帅,勾结南疆蛊师。”


    “桩桩件件,时间、地点、人证,俱在。”


    “他配合南疆在西北制造混乱,只为策应瑞王在京城行那大逆不道之举。”


    “瑞王许诺他高官厚禄。”


    杨烈一把抓过卷宗,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一目十行,越看脸色越是惨白,握着卷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原来如此!


    他所承受的一切,麾下将士的苦难,竟都源于此!


    滔天的恨意与无尽的悲凉,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堤坝。


    裴听云看着杨烈。


    杨烈双拳紧握,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眼底迅速布满血丝。


    他像一头被困在绝境中的猛兽。


    裴听云提起桌上一只尚有余温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推至杨烈面前。


    他的动作依旧平稳。


    “将军,稳住心神。”


    杨烈猛地抬手,一把抓过茶杯,仰头便灌。


    喉结剧烈滚动。


    微凉的茶水非但没能浇熄怒火,反而像一瓢滚油!


    “砰!”


    陶杯被狠狠砸在坚硬的行军桌案上,应声而碎。


    茶水混着碎瓷四溅。


    “家门不幸!”


    杨烈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声音嘶哑。


    “出了……出了此等愚蠢的!逆贼!”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


    霍然转向帐门口的亲兵,发出困兽般的咆哮。


    “都给老子滚出去!”


    帐内侍立的亲兵骇了一跳,不敢迟疑,躬身领命,迅速退了出去,带上了帐帘。


    帐内死寂。


    唯有杨烈粗重的喘息声,和碎瓷片偶尔滑落的轻响。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杨烈双目赤红,盯着裴听云。


    “瑞王……陈铮……好!好得很!”


    “裴大人,你告诉我,我杨家,我杨烈,究竟是哪里碍了他们的眼!”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碎瓷片跳起。


    “我那些枉死的弟兄!我这一身的伤!就因为一个逆贼的野心,一个蠢货的贪婪?!”


    赵毅在一旁也是怒火中烧,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杨兄弟!冷静!裴小子既然查到了这一步,定然有他的道理。”


    “陈铮那小子……他……他怎么就……”


    裴听云目光沉静。


    “将军,瑞王布局深远。陈铮能被他选作棋子,必有其因。”


    “将军与陈铮过往,以及他如何与南疆勾结,本官需要知道所有细节。”


    杨烈粗重地喘息,裴听云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强撑的硬壳。


    积压的屈辱、不甘与痛苦,如山洪决堤。


    他抬起头,眼中血丝更甚,布满屈辱与滔天恨意,胸膛剧烈起伏数下,似在强压下即将喷薄的血气,最终那份挣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决绝。


    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细节?好!本将军……就告诉你们所有细节!告诉你们,我杨家,是如何从根子上烂掉,养出这等……逆贼!”


    “她那母亲,那毒妇陈氏,是江南富商。带着万贯家财,以平妻名义挤进杨家,活活逼死了我生母!”


    杨烈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


    “父亲懦弱,两年后也随母亲而去。”


    “陈铮,就是那个被陈氏和我那见钱眼开的祖母,捧在手心的金疙瘩!”


    “我十二岁便入军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挣到这大将军之位。”


    “可陈铮,却被养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贪图享乐,好逸恶劳!”


    赵毅在一旁听得牙痒,忍不住骂道:“他娘的,你拿命换来的军功,倒成了他享福的本钱!”


    杨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我念着血脉亲情,曾想将他带在身边管教。”


    “他哪里吃得了半点苦?不足半月,便叫苦连天,当众丑态百出,丢尽我的脸!”


    赵毅重重“哼”了一声。


    杨烈的神色愈发悲凉。


    “后来,南疆势力暗中渗透西北,四处寻找棋子。”


    “陈铮这种意志薄弱、贪婪无度,偏生还有个大将军兄长的废物,自然成了他们的首选。”


    “金钱、美色、权力,轻易便腐蚀了他。”


    “他一步步沦为南疆走狗!”


    杨烈的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竟与南疆蛊师里应外合,在祖母寿宴上趁我松懈,给我下了那阴毒无比的‘缚身蛊’!”


    裴听云的目光一凛,接话道:“此人,我们已有线索。从陈铮府邸缴获的密信中,提到了一个与他单线联系的南疆接头人,代号‘青蝠’。”


    “信中所述,此人正是给你下蛊的南疆长老,擅长操控人心。”


    赵毅猛地一拍大腿,脸色骤变。


    “他娘的!这畜生!竟敢在老太君寿宴上下此毒手!”


    他顿了顿,浓眉紧锁。


    “等会儿,杨兄弟,你祖母寿宴……那不是去岁冬月的事吗?”


    “我记得那几日,固原城最大的粮商‘万福记’米铺,一夜之间……被烧了个精光!”


    赵毅眼中闪过惊疑与愤怒,他猛地一击掌,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之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他娘的,万福记!我想起来了!裴小子,你快查查!”


    “那万福记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在南城墙一处废弃暗渠的出口上头?!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还纳闷一场大火怎么能烧得那么干净,那群畜生,该不会是借着火光掩护,从地底下把军粮给掏空了吧?!”


    裴听云眸光一凝,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铁。


    “赵将军此言不差。”


    “数万石军粮,绝非陈铮一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吞下并转运出去。”


    他看向杨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陈铮背后,必然有一张更大的网,接应他,甚至操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