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看着自己的堂姐，变化很大，更加沧桑了，更加瘦了，虽然怀孕六个月，但肚子才微微凸起，严重的营养不良。


    “姐，是我呀，狗蛋。”


    “你……你真的是狗蛋？”杨春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讲究，还带着一块手表的年轻人，是自己那个又黑又瘦的堂弟。


    “是呀，姐，你好好看看，是不是？”


    虽然变化很大，但杨春梅还是看出来真的是堂弟，“狗蛋，你怎么来了？”


    “姐，先不说这些，来，吃包子。”杨齐把包子塞到堂姐手中。


    “这……”看着手里白白的包子，杨春梅再次咽了咽口水。


    “姐，别看了，先吃。”


    “好。”杨春梅给女儿和儿子一个人拿了一个，然后是杨齐，“狗蛋，你也吃。”


    “姐，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


    杨春梅娘仨是狼吞虎咽的吃包子，上一次吃饱，还是好几个月前了。


    看着堂姐娘仨各自吃了两个包子，还要吃，杨齐说道：“姐，你们饿太久了，一下子吃太多不好，过一会再吃。”


    杨春梅这才反应过来，“好好好，走，狗蛋，去屋里。”


    院子外，看着嫂子娘仨在吃包子的二娃，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


    杨春梅拉着杨齐进来屋子里，给杨齐倒来一碗水。


    郭小满姐弟俩，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这陌生的舅舅。


    “狗蛋，你怎么回来了？”


    “姐，我改名字了，叫杨齐。”狗蛋这个名字吧，杨齐实在是受不了了。


    “对，对，你大伯写来的信说过，我给忘记了，杨齐，还你堂哥的杨勇，真好，我就叫你小齐吧！”


    “行，大伯他们也是这样喊我。”


    “嗯，你还是先说说，你怎么回来了？”


    “姐夫呢？”


    “干活去了。”


    “你之前不是写信说，现在吃都吃不饱了嘛，大伯准备把他的工作让给姐夫或者是你，你们一家也去四九城。”


    杨春梅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姐。”


    “哦，小齐，这……”


    “姐，大伯我们都商量好了，本来是准备写信让你们一家坐火车去四九城的，但是想想，这信什么时候能够到都不一定，所以我就来一趟，过两天我们就一起去四九城。”


    “小齐，我……”杨春梅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杨齐打断堂姐，“堂姐，大伯他们也想你了，过两天我和你去找你们村的大队长，弄个证明，咱们再回四九城，你放心，你弟我本事大着呢，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我给你也弄一个工作，你也上班去。”


    杨春梅从老爹寄回来的信里的只言片语，知道二叔和堂弟的本事大，但自己已经嫁出来了。


    见堂姐还要拒绝，杨齐就说道：“堂姐，就这么决定了，去了四九城，小满他们的读书也方便，而且，大伯和大伯母也想你了。”


    听到杨齐的这些话，杨春梅同意的同时，眼泪也从眼眶里流出来，“好，听你的，小齐，谢谢你。”


    “姐，这是好事，不要哭。”


    “娘，不哭。”两个小家伙看到堂姐哭起来，都紧张起来。


    杨春梅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小齐，你看我，高兴的事儿反倒哭起来了。”


    “姐，这是人之常情。”杨齐温和地说，转头看向两个安静的孩子，“小满，来舅舅这儿。”


    郭小满怯生生地走过来，杨齐伸手进口袋里，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硬糖，“这是给你们带的糖，尝尝看。”


    看到杨齐手里的糖，郭小满看向母亲，见母亲点了点头，这才接过杨齐的糖。


    “告诉舅舅，你叫什么名字？”杨齐拉着小家伙的手。


    “我叫郭立夏。”小家伙嘴里塞了一颗糖，含糊不清的说道。


    “立夏？好名字，谁给你取的？”


    “我爹。”


    两个小家伙拿着糖到一旁吃，杨齐就和堂姐聊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不一会，一个瘦弱、满头大汗的男人快步走进来，看到屋里杨齐，疑惑问道：“这是……”


    “姐夫，认不出我了！”杨齐笑着说道。


    本来，郭大龙是在地里干活的，大队长让人去喊郭大龙，说是家里来了人，叫什么狗蛋，还拿来了包子，让郭大龙回去看看。


    被大队长安排来打探消息的二娃，回去之后，就和大队长说了两个消息，一个是来人叫狗蛋，另一个就是，还带来好多白面包子。


    第一个消息大队长不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白面包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呀！


    “你真的是狗蛋？”郭大龙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在四九城嘛，怎么回来了。


    “可不能叫狗蛋了，现在该叫杨齐了。”杨春梅给自家男人说道。


    “姐夫，你先坐下，吃两包子，只是凉了。”


    郭大龙咽了咽口水，还来不及说话，杨齐就拿了一个包子塞到郭大龙手里。


    “你快吃吧，我给你倒一碗水来。”杨春梅去倒水了。


    郭大龙这才开始吃包子，就这水，吃了三个包子，杨齐就制止了郭大龙。


    杨春梅把去四九城的消息告诉自家男人时，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搓着手，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能去四九城里？”


    “真的，姐夫，去了后，你就去钢铁厂上班。”


    “啊，可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干呀！”


    “没事，到时候会有老师傅带你的，我已经和我姐说好了，过几天咱就走。”


    “好，好，好。”郭大龙还处于极度震惊和喜悦中。


    “姐，现在你们村的食堂吃不饱饭，那怎么弄着呀？”


    “就组织妇女去挖野菜，混着一点粗粮煮一锅。”


    “大伯不是寄钱回来了吗，没去买粮食吗？”


    “买了，只是票用完了，就买不了了。”


    大伯寄钱的时候，还会附带上一些全国粮票，但不多。


    “那现在还剩下多少钱？”


    “还有七十多块钱呢！”


    这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堂姐一家即使有钱，也不敢去黑市里买一些高价粮，虽然买不了多少，但至少能够卖给一点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