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大爷的话，老头明显不在意，今天确实是自己占了便宜。


    “老哥，刚刚我听到你还带了酒米，能不能给我看看？”


    “行，今天就给你开开眼。”秦大爷傲娇的说道，然后就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老头。


    “还真是大米做的？这……酒味也有，这是不是太浪费了？”老头看着酒米，震惊的说道，还打开盖子闻了一下。


    “一斤酒米足够打好几次窝了，只要钓到一斤鱼，就不会亏。”秦大爷说道。


    老头子倒了几粒酒米在手上，“这米炒过，然后用酒泡？”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不少配料呢！”秦大爷说道。


    就在这时，杨齐又上了一条鱼，依旧是巴掌大小的鲫鱼。


    “这么厉害，老哥，说说呗。”


    “就是把大米炒了之后……”


    “咳咳。”杨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刚刚这秦大爷还不想让自己说呢，现在被吹捧两句，就要自己说了。


    听到杨齐的咳嗽声，秦大爷回过神来，“小杨，不舒服吗？”


    “这两天有点不舒服。”


    “注意休息呀。”说完这句话后，秦大爷就没有再开口的准备了。


    老头看着杨齐笑骂了一句，“小狐狸。”


    杨齐也不介意，继续钓鱼。


    “小杨，我刚刚听你说，你的工作任务完成了才来钓鱼的，你是做什么的？”


    杨齐看了一眼老头，“就是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的，今天陪他们玩过之后，就来钓鱼了。”


    “嘴里没实话。”老头笑着说道。


    杨齐笑了笑，不说话。


    突然，河面上忽然泛起一圈涟漪，秦大爷的浮漂猛地一沉，眼疾手快地提竿，鱼线瞬间绷得笔直。


    “来了！”只见一条金灿灿的鲤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这鱼少说也有三斤重。


    “秦大爷，这鱼不错！”


    “那是当然，下次得找个隐蔽的地方打窝了，不然别说钓鱼了，钓位都被人抢走了。”


    过了几分钟，老头子钓起来一条鲫鱼，一边挂蚯蚓，一边说道：“小杨，和我说说这酒米呗，钱我给不了二十块钱，但是我今天钓了不少鱼，可以拿鱼和你换嘛！”


    “老爷子，我今天钓到的鱼，差不多够家里吃一顿了，酒米配方可以给你，鱼就不要了，要不你就欠我一个人情吧！”


    “一个酒米配方就要换我一个人情，你倒是会算账。”


    “老爷子，不会让你难做的，这个人情，不会让你违反规定，只要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帮一个忙就可以了。”


    “不换，你知道多少人想要我的一个人情吗？就一个酒米配方想要换，不换。”


    “那好吧。”杨齐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对方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欠下人情。


    老头子见杨齐不再坚持，反而来了兴致，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小伙子倒是有意思，年纪轻轻就这么沉得住气，不过嘛......”


    老头故意拖长了音调，“我这儿有个更好的提议。”


    “老爷子，你说说。”


    “我看你是当兵的料，有没有兴趣去部队当兵呀？”


    杨齐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老头看中了，正准备说话呢。


    “对了，你识字不？”


    “老爷子，我识字，但是吧，我没有当兵的打算。”


    “可惜了，我还想着，如果你有当兵的打算，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呢！”


    “老爷子，冒昧的问一下，您是？”


    老头看着杨齐，笑道：“想知道？知道了就得跟我走了。”


    杨齐讪讪一笑，“那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说来也巧，老头子我也姓杨，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姓杨？杨老您是一位将军？”


    一旁的秦大爷可是伸长了脖子，听着杨齐和老头的对话。


    对于杨齐的这个问题，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反而是对方没有说话，杨齐更加确定，这位老头肯定是一位将军。


    “杨老，这个酒米的配方呀，就是把大米炒了之后……”杨齐自顾自的把制作酒米的方法说了一下。


    “小杨，你还会见风使舵呀！”


    “嘿嘿嘿，这是我孝敬您的，要不是有你们这一代人的出生入死，也我们我们的好生活呀！”


    “哈哈哈，那我谢谢你了，要不要欠你一个人情？”


    “要是杨老你愿意的话，那小子我肯定是非常乐意的。”杨齐期待看着对方，希望对方真的给自己一个承诺。


    “你小子呀，想什么呢，一个酒米配方就要我欠一个人情，这可远远不够。”


    “杨老，那您还要我做什么？”


    “小杨呀，现在国家在大力炼钢，要不你给我说说呗。”杨老存了考验杨齐的心思。


    杨齐有点为难了，这个话题合适聊嘛！


    见杨齐迟迟不说话，杨老师兄：“怎么了，有什么顾虑？放心，这话就我们说说而已。”


    “我能有什么看法呀！”


    “能小子，如果说得好，就送你一个人情。”


    “杨老，这……”杨齐扭头看了一眼秦大爷。


    本来还在偷听的秦老见杨齐扭头看向自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小子，这是要赶我走呀，反正我也钓的差不多了，走了。”


    秦老说完，就开始收杆，准备离开。


    “秦老，多谢了，下次再好好谢谢你。”


    “行，走了。”


    杨老看着杨齐，说道：“好了，这里就咱们俩了，说说吧，说得好，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也不是不行。”


    “好，杨老，说定了，那小子就斗胆说说了。”


    “说吧。”


    “国家要发展钢铁，发展工业化，这是好事，但超英赶美，这个目标就有点不切实际了，现在我们国家的年产钢铁量是多少，人家是多少，差距还是非常大，而且，咱们国家的工业基础太薄弱了，这样一来，步子跨大了，只会扯着蛋。”


    杨老点了点头，“继续。”


    “杨老，你知道好多农村都在炼钢，但是怎么炼的吗？把好的铁器融了，就是炼出新的钢，这就是提高钢铁年产量吗？”


    “所以，你觉得大炼钢是错的？”杨老脸色严肃的问道。


    “错不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点急功近利了。还有就是，大规模的炼钢，砍伐大量树木，破坏了生态环境，这将会引发大灾。”


    杨老手中的鱼竿微微颤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年轻人，这些话在外面可不能乱说。”


    “杨老，我这不是只和你一个人说嘛，过后这些话我是不会承认的。”


    “你就不怕因为这些话，我把你抓起来。”杨老眼神凌厉的看着杨齐。


    看到杨老的眼神，杨齐心中一凛，刚刚只为了拿到这位将军的人情，忘记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继续说呀。”


    “杨老，刚刚那些只是小子的胡言乱语，您的人情我不要了，小子得回家吃饭了。”杨齐说着，连鱼竿都不收了，准备离开。


    “坐下。”杨老低喝一声。


    杨齐身形愣住了，“杨老，小子真的只是胡言乱语……”


    杨老直接打断杨齐，“让你坐下。”


    杨齐乖乖坐下，缩了缩脖子。


    “你再说说关于现在报纸上随处可见的粮食作物产量这件事。”


    “杨老，小子真的只是胡言乱语，这些国家大事，小子连书都没读过，怎么可能会知道呀！”


    “你没读过书？”


    “真的，我没读过书。”


    杨老看着杨齐不似撒谎的眼神，继续说道：“你没读过书，老头子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但你又不像是在撒谎，关于你对大炼钢的看法，老头子我非常赞同的，你再说说庄稼产量这件事，我就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杨老，你确定我的话只会有你一个人知道？”杨齐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老点了点头，为了让杨齐放心，“我以心中的信仰发誓。”


    杨齐松了一口气，“杨老，那小子就说说自己的拙见了，关于报纸上的作物产量，小子觉得就是欺上瞒下，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而已！”


    “仔细说说。”


    “就像是亩产万斤的水稻，整个世界，种植水稻的国家，不仅仅只有我们国家，先不说亩产万斤，就算是亩产千斤的国家，怕是都还没有，但是我们国家呢，就凭借几个农民，就种出了亩产万斤的水稻，如果真的有亩产万斤的水稻，那全国人民还用挨饿，还用吃粗粮吗？”


    “还有，几千斤的猪，依旧是几个农民养出来的，用一辆牛车才拉得下的一根玉米，也是农民种出来的，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杨老陷入了沉思，直到杨齐停下了几分钟，这才回过神来。


    “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报道？”


    “首先就是因为这是政绩，其次这是大势所趋。”


    “政绩？大势所趋？”


    “对，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小杨，我认为你说的很对，只是……只是……”


    “杨老，我刚刚说了，这是大势所趋，如果想要制止，我们国家仅仅只有几位才能够做到。”


    “是呀，唉。”杨老叹了一口气。


    “杨老，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普通人，即使是发表意见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随波逐流是我能够做的。”


    杨老定定看着杨齐，“小杨，那你觉得我可以怎么做？”


    “杨老，小子不知道你的职位，而且就算知道了，小子也不知道呀，站在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说得好，老头子也不为难你了，今天就到这里了。”


    “杨老，那人情的事？”


    “哈哈哈，小陆，小陆，过来。”杨老朝不远处的青年喊到。


    青年立即跑到杨老面前。


    “小陆，把我的电话给这小子。”


    “是。”


    青年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杨齐，看向杨齐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羡慕。


    “小杨，什么时候要老头子还这个人情了，打这个电话。”


    “是，谢谢杨老。”


    “什么谢不谢的，小杨今天就到这里了，老头子的就先走了，鱼给你分几条。”


    心中计较了一下，杨齐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说道：“杨老，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哦？好，小陆，你去旁边看着。”


    “是。”青年说完，看了杨齐一眼，转身就去了不远处。


    杨齐咬了咬牙说道：“杨老，刚刚我说过，打量砍伐树木，生态遭到严重破坏，明年可能会发生大旱。”


    “大旱？”


    “对，波及全国的大旱。”


    “这是你的预测？”


    “是的。”


    杨老点了点头，陷入了沉默，然后突然开口问道：“小杨，真的没有当兵的打算吗？如果你愿意来部队，直接当我的机要员。”


    机要员，这可是心腹中的心腹，也可以看出杨老对杨齐的欣赏和看重。


    “杨老，我真的没有去部队的想法，何况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呢！”


    “可惜了，你既然不想进部队，那就算了，至于你说的事情，老头子我会注意的，小杨，走了，希望以后能够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是，杨老慢走。”


    杨老离开后，杨齐也收拾了一下，骑上自行车离开。


    回家的路上，杨齐思绪万千，得到杨老的一个人情，也算是有了一层保障，只是，杨齐依旧隐隐有点担忧，今天自己说的这些话，对自己，对家人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回到家里，小丫头和小石头已经放学回来了。


    “大哥，那么多鱼呀！”


    “大哥，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大锅，大锅，吃鱼鱼，吃鱼鱼。”


    “好好好，丫头，小石头，你们俩把这两小家伙看好，我送一点鱼去大伯家。”


    “大哥，我们和你一起去去。”


    “行吧，走。”


    兄妹五人，一起朝大伯家走去。


    “大伯，大伯母。”


    “小齐，你今天去钓鱼了？”


    “对，给你们送一些过来，顺便和大伯说一下工作的事情。”


    “怎么了？”杨荣华一脸疑惑。


    “大伯，要不你还是去上班吧，不然我爹手上的这个名额，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可是……”杨荣华还是不太想再要弟弟家一个工作名额。


    “大伯，你就先去上班吧，我有其他的计划。”


    “什么计划？”


    “房子，到时候我想把我们后院全部换到手里，所以只有大伯你去上班了。”


    “行，那我去。”


    “好嘞，大伯，明天你和我爹一起去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