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


    秦破愣了愣，随即便说道：“皇上不追究罪臣的造反之罪？”


    他从没想过能戴罪立功，能保住蓉蓉和孩子的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赢淡淡道：“你终究是朕的皇兄，血浓于水，真要杀你还舍不得，恰逢朕大赦天下，你戴罪立功，可贬为白身。”


    这是秦赢最大的让步。


    造反，这是灭门之罪。


    秦赢至少要把他的江南王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人到鸡犬，哪怕是土里的蚯蚓都要挖出来，竖着劈成两半才算解气。


    但秦破又是二哥，而且太子刚出生，他要大赦天下为太子祈福，这才心软网开一面。


    贬为白身虽说丢了官职和皇族身份，但当个老百姓也不至于会饿死的，日子苦一些，也还算安稳。


    秦破浑身颤抖，斩钉截铁道：“愿意！”


    他之前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多说，就是因为苏蓉蓉和孩子在大晋那帮人手里。


    可现在，老婆孩子都在皇上这里。


    虽说皇上也是心狠手辣，但毕竟是一家人啊，而且又承诺不会杀他。


    皇上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傻子才会拒绝。


    但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诈术。


    秦赢看他终于苦海回头，内心也是颇为滋味复杂，虽说他骗了二哥，但这也是为他好。


    那个苏蓉蓉若是爱他，那就不会玩弄他的感情，说到底这都是敌人的美人计。


    秦赢对敌人向来没有任何仁慈。


    哪怕，你真的是二哥的妻子。


    哪怕，你真的生下了他的儿子。


    敌人，终究是敌人。


    既然二哥无法自拔，那当兄弟的就帮你一把，别说那个妖女没落在秦赢手里，即便真的落在他手里，那也会暗中除掉。


    至于孩子，能留就留，留不下就让他彻底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


    大丈夫何患无妻。


    只要二哥身体健康，以后还会有十个，百个儿子，绝不会断了香火。


    “皇上，我可不可以见见我的妻儿？”


    秦破试探性询问。


    他的眼里充满渴望和不安。


    秦赢板着脸道：“你的妻儿过得很好，朕可以告诉你，朕没有这么变态，没有让苏蓉蓉去当军妓。”


    “她和孩子安然无恙，只是被朕软禁了起来，除了朕之外，谁也见不到他们，包括你。”


    话音落下。


    秦破又惊又喜，连连磕头：“谢皇上大恩，谢皇上……”


    他磕着头，泪如雨下。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天大的福音，他还担心苏蓉蓉遭受了那些折磨，会想不开自寻死路。


    既然没有，那就好。


    “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母子？”


    秦破又小声问。


    秦赢冷冷道：“你帮朕把事情办完，朕自然让你们重逢，办不好的话，这辈子你大概只能听到他们的消息，而见不到面。”


    秦破浑身一颤，默默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再多了。


    苏蓉蓉是大晋的人，汉朝死敌，朝廷死敌，更是皇帝死敌，没有杀她，已经是法外开恩。


    加上这造反之事，皇帝也没有连累他的妻儿，已经是最大的恩典。


    秦破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也没资格再多要求什么，多说多错，还会触怒龙颜。


    “皇上，您说吧，要我如何做？”


    秦破眼神逐渐坚定。


    “朕要放你自由身回江南去，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朕想念二哥，故而多留你住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你继续为他们锻造兵器盔甲，黄景升也会配合你，营造出江南四大兵营投诚的局面。”


    “如果能抓住大晋的高层人物就最好，实在捉不到，那也要大量消灭大晋的军队。”


    “朕要请君入瓮，十面埋伏。”


    秦破听完，默默点头。


    这招倒是可以行得通。


    只要他一直为这些人提供兵器盔甲，他们想必也不会怀疑什么。


    江南是兵家必争之地，富饶繁荣，光是其年产的粮食，就能养活十几万大军，更不要提每年征收的税银。


    当初魏国入侵，哪里他都不打，就是要打江南，为的就是江南这片鱼米之乡。


    江南好，这个道理谁都懂。


    大晋也懂。


    因此大晋要图谋江南这片地方，必然要派大量精兵和高层前来，只要计谋得当，不说让整个大晋一夜倾覆，也能叫他伤筋动骨。


    “好了，你去吧。”


    秦赢摆摆手送客。


    秦破庄重行了跪拜大礼之后才离开。


    这时，老黄进门。


    “皇上，二王爷若是知道真相，恐怕会崩溃的。”老黄是最清楚秦赢的人了，那所谓苏蓉蓉母子，根本不在这里。


    秦赢眼神冷厉，道：“给影子下令，全力寻找苏蓉蓉母子，若是能找到，女人杀了，孩子带回来。”


    女人欺骗他二哥的感情，该杀，那孩子能保就保，怎么说也是二哥的血脉。


    老黄躬身道：“天下之大，无异于大海捞针，皇上…若是找不到怎么办？”


    秦赢道：“找不到，那就给二哥创造一个新的苏蓉蓉，找个身材样貌年龄都差不多的，再去赵国请鬼医主刀，换脸。”


    “既然二哥爱的是曾经心里的白月光，那么理论上来说，只要长得像就行了，不一定非要是苏蓉蓉。”


    老黄闻言，顿时称妙。


    当初去赵国时，路上与鬼医皇甫龙士同道，后来赵国瘟疫尚有残存，鬼医便直接留在了赵国。


    鬼医的手法犹如巧夺天工，他连活人的眼珠子都能换，就不要说区区一张脸。


    只要找到个身材声音样貌都跟苏蓉蓉差不多的人，再请鬼医主刀，那张脸足够以假乱真。


    真的苏蓉蓉大概很难找，但要找一个相似的却并不难，如此一来，二王爷活了，苏蓉蓉活了，儿子也活了，皆大欢喜。


    “老夫这就去办。”


    老黄缓缓退下。


    “来人。”


    秦赢朝门外喊了一声：“请内阁大臣入养心殿，安排晚宴。”


    这一天。


    秦赢借着宴请大臣之名掩人耳目，召见了内阁的两位大臣，陈太师和宋院长。


    将计划跟他们说了一遍，二人皆是赞同这一步棋，此事暂且他们二人和秦赢，一共三人知道。


    尤其要瞒着李长庚那个老头。


    此人正直得发邪，一直要秦赢处置二王爷造反一事，来来回回提了几十次，烦不胜烦。


    要是现在让他知道这件事，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来，计划实施之前，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