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作品:《拯救世界以后》 路观秋醒来时已经是晚上,诛邪司上上下下忙碌许久终于把尾巴收拾干净。
连青死而复生,以及邪祟之主附身诛邪司司主的消息被死死压着,暂时还没透露出去。
薛浓染不吃不喝守在路观秋床前整整一天,见她终于醒了,扑上前喜极而泣:“司主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
话没说完,路观秋惨白着脸打断她的话:“连青君还在不在?我要见她。”
薛浓染连忙扶住她,忙不迭地点头:“在在在,她就在院子里,她死而复活的消息我们都压着呢,没敢往外透露,就等您醒了再说,我现在就去喊她!”
路观秋摇摇头,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应该我去见她。”
“找我?”
连青木着脸从门外走进来,她一直在外面的院子里,就等路观秋醒了问她这一堆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听见动静便进来了。
魏晴云也跟在她身后偷偷探了个头,她对下午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害怕路观秋又变成之前那个恐怖的模样,毕竟她脖子里还有一道被她掐出来的淤痕,一说话嗓子就疼。
路观秋见连枝剑就在连青腰侧,很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苦笑一声:“我杀了多少人?”
“死了七个,轻伤六个,秦臻断了半臂,其他人平安无事。”连青说,“安抚工作已经有人去做了,你先躺着休息吧。”
路观秋嘴唇动了动,眸光很快黯淡下去,随后看向薛浓染,薛浓染知道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起身道:“我出去给司主拿点吃的。”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这三人。
路观秋自知自己时间不多了,没有任何拖拉,强撑着精神直接进入正题:“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连青君。”
连青猜到了,但她想不通:“你怎么猜到的?”
“我看见了。”路观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平静道,“七年前,我就预知到你会死而复生,并且会来到诛邪司,但我只能看见几个零碎的画面,不知道你具体想要做什么,所以刚见到你时并没有戳穿你的身份。”
七年前?
魏晴云迟疑着上前给她递了张帕子,小声说:“七年前,你私自开了连青君的衣冠冢,就是因为你看见她死而复生的未来?”
“算是吧。”路观秋用帕子擦擦嘴角的血,感觉到体内灵台正在缓缓崩裂,“在那之前我只看见自己开了连青君的衣冠冢,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后来断断续续看见了有关连青君的未来,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做。”
她动起来还有点吃力,灵台崩溃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吃力地从怀中取出一块被帕子包住的东西,魏晴云接过来拿给连青。
“那是一只金锁。”路观秋看着连青手上的那块帕子,说,“一百年前,诛邪司的人替连青君……收尸时,就只找到这只金锁,应该是长命锁。”
连青手指紧了紧:“你看见了什么?”
路观秋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道:“你解开了天地裂缝的封印,五方洲再次生灵涂炭。”
“不可能!”魏晴云大叫,她嗓子还疼着,发出的声音像鸭子,“她牺牲自己封印天地裂缝,救了你们所有人,怎么可能还会再解开封印,那她不是白死了吗?”
“是啊,我那时也很疑惑连青君为何这么做。”路观秋说,“后来我翻遍所有关于连青君的典籍,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魏晴云追问。
“一百年前,连青君曾和她的朋友一起建立诛邪司,但所有关于连青君的典籍,没有一本书提及连青君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长什么模样,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的存在抹去了。”路观秋望向连青,轻声而又不忍地询问,“你还记得一百年前发生的事吗?”
连青当然不记得,她醒来之后就失去了全部的记忆,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就只有那一场奇怪的梦。
梦里那个绿裙女子亲手给她戴上一只长命锁。
“注意到这点后,我便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还记得你看过的那本《东洲志》吗?”
连青点头:“那本书有什么问题?”
“书没问题,但你昨天说过,东洲曾有一痴傻女子一觉睡醒性格大变,并且习得一手好医术,称是梦中受仙人点拨——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路观秋咳了两声,用帕子压住颤抖的唇角,胸口的伤还没愈合又被咳得撕裂,魏晴云连忙起身要去找医修,被她阻止了:“不用折腾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医修救不了的。”
魏晴云不忍地别过眼睛,自顾自翻乾坤袋,从里面找到一颗续命的药丸塞给她。
路观秋无奈笑笑,没有拒绝,当着她的面吃了下去,接着看向连青道:“我翻遍所有关于东洲的书,还真找到一点线索,这位姑娘行医多年,身边常年伴着一只灵宠黑猫,颇通人性,并且脖子上戴着一只昂贵的金锁。
“按理来说,救人无数的医者多少会留下些记载,可有关这位姑娘的记载却极少,并且只知她姓岑,名却不祥。
“巧的是,我在《连青传》里看见了一条一笔带过的记录,连青君一百年前不只养过长命,还曾养过一只黑猫,那只黑猫脖子上也戴着一只金锁,但后来,我再也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见过有关它的记录。”
话说到这里,有些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连青垂下眼,包着长命锁的帕子被她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极其眼熟的长命锁。
巴掌大小,金光熠熠,正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青”字。
“我们连青应该长命百岁。”
“要长命百岁啊连青。”
……
梦里看不清脸的绿裙女子的话重叠着交替在耳边,路观秋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我问过薛浓染的祖父母,他们说连青君在诛邪司的那段时间有时确实会抱着一只黑猫,但那只猫并不是她养的,是一个会医术的姑娘养的。我再问他们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他们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若非我刻意提起,他们几乎忘了那姑娘的存在。连青君,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不,应该说,你还记得当初与你一起建立诛邪司的那些人吗?”
连青长久未言,胸口出现一个大洞,有风从中间穿过,却什么也没留下。
魏晴云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插嘴道:“路司主,你可能不知道前辈她失忆了,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全忘了,你问她这个没用啊。”
路观秋无力地笑笑:“但我看见的未来是,连青君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解开了四道天地裂缝的封印,于是五方洲再次陷入邪祟之祸,生灵涂炭,大地不宁。”
魏晴云霎时息了声。
“既然你都看见了,为何还要将长命锁还给我?”连青攥紧手中的长命锁,嗓音略沉,“你并不想让我解开封印。”
“是,我不想让你解开封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路观秋坦诚自己的心中所想,“但五……应该是六日前,你从死行秘境出来的那一夜,我预知到了今天发生的事。”
连青和魏晴云都怔了下。
路观秋语气平静道:“我看见自己被邪祟侵蚀,被控制着杀了人,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魏晴云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当然不理解。
连青这几日看书恶补遗忘的知识,竟听懂了她的意思:“修至太阴境的修者几乎不会被邪祟附体,除非灵台有损,但你身怀兑泽之力,即便灵台有损,普通邪祟也无法轻易侵蚀你。”
魏晴云睁大眼睛,这次她听懂了:“所以能侵蚀你的只有可能是最强大的邪祟之主,但邪祟之主正被天罚锁封印着,不该出现在诛邪司。”
可它却出来了。
“我猜测是封印出现了问题,于是连夜去最近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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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查看封印,并且约了无定宗宗主谢尚,若发现我出现异常,立刻杀了我。”路观秋休息了会儿,才继续道,“封印的确没有问题,但天罚锁的力量似乎变弱了,也许要不了多少年,封印就会被打破,到那时邪祟重新祸害人间,却再也没人能够将它们封印。”
“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死而复生的你身上。”路观秋定定看着连青,一字一顿道,“未来是可以被改变的,我不相信什么命由天定,我只相信人定胜天,你曾做到过,不是吗?”
连青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另外的问题:“你灵台有损,是因为你频繁使用兑泽之力窥探天命。”
“是。”路观秋很爽快地承认了,“窥探天命本就有违天道,所以我原本也活不长,现在不过是提前几年死而已,死前还能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救世主,不亏。”
魏晴云顿时对她心生更多的怜悯,甚至还有点想骂这个狗天道。
但连青不为所动,表情依旧冷淡:“你把长命锁还给我,并且提前告诉我这些事,其实只是想用自己的命试探我。”
路观秋不语,魏晴云茫然。
“你明知自己会被邪祟侵蚀,却仍旧去了北洲。明知我会死而复生,却装作不知与我交谈。明知我当夜跑路,却没有让人阻拦。你想试探我,若我发现诛邪司出现邪祟,还会不会回来。”
若连青回来,便说明在她心中,生命之重大于一切,既然她重视生命,那么当路观秋将这一切全盘托出后,她必然不会辜负路观秋为此付出的生命。
若连青不回来,路观秋也已经做好一切准备,长命锁会随着她的死而重新被埋葬,她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四封书信,只等她死后便会送到其他四洲宗主手中,信中叮嘱他们务必紧守封印,并且想尽办法杀了冒充“连青君”的连青。
魏晴云很快琢磨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满脸不可置信,指着路观秋“你你你”了好几次,才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连自己的命都算计!”
路观秋知道自己没有隐瞒的必要:“没错,这些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死去的那七个人,也在你的计划之中?”连青问。
路观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屋子里沉寂了很久。
直到突如起来的一声哭喊打破寂静。
“你凭什么怪我们司主?如果你早点承认你是连青,他们都不会死!”
薛浓染死死握住放着碗粥的托盘,从扇形门后走出来,红彤彤的双眼愤怒而憎恶地盯着连青。
“它是来找你的,它明明是来找你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和司主有什么关系?!和死去的那七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死,你明明是救世主,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非要等到大家都死了才来,就是为了向我们彰显你出现得多么及时是吗?你大义凛然救了我们的命,就是想让我们永远对你心怀感激是吗?!”
路观秋喝道:“闭嘴!”
“司主!”
“我让你闭嘴!”短短几个字,路观秋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咳得双脸通红,身体摇摇晃晃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薛浓染被吓到,连忙小跑过去,将汤碗放到地上,想要替她顺气,反而被路观秋一把推开。
薛浓染不敢再动作,只能放低声音道:“司主,我知错了,您先把粥吃了,您一天没吃饭了。”
路观秋想和连青解释,抬头却发现她人已经不在了。
门外。
魏晴云和连青并肩坐在台阶上,抬头看月亮。
今晚月色不太好,月亮只有一个细细的弯刀,星星也看不大清,可能是有雾。
魏晴云感觉嗓子有点难受,低声说:“前辈,我好像有点懂你了。”
连青很久没说话。
等到魏晴云仰头仰得脖子发酸时,才听她轻声说了一句。
“我好像也有点懂连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