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五彩斑斓的能量如同烟花一样绽放着，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却又相互照应，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得攻向不远处的那个绿色圆球，留下几道波澜和绽开的花。


    能量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那绿色的球体明显快要支撑不住，若隐若现。


    见到此状，攻击者的气势大涨，五颜六色的攻击如同雨点一样落在绿色防护罩之上，微小的裂缝在一道红色的攻击之下出现，又被他们发现。


    于是，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就这样袭来，集中在那个唯一的破绽之上。


    “快！大家加把劲！给那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哈哈哈，再如何挣扎不也要败在我们的手下吗？”


    “进攻！进攻！大家快一起上！”


    本就热闹的地方传来一阵欢呼，庆祝着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即将失败。


    这里是殉道者的老巢，发动攻击的人自然是殉道者之下的参与者，此时的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屏幕前，屏幕之上赫然就是那个被围攻着的绿色圆球——那里面是他们弃之不用的舟成小聚居区……的一半。


    另一半还在与他们敌对的那个小偷手上。


    那边自然也还在对战之中，只是不在这里，在另外一边。


    而面前的这一个，则是鬼鬼祟祟跟在他们的身后捡破烂的乞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脱离他们封锁并且得到舟成区的一半的，不过未经允许则为偷，这是毋庸置疑的。


    小偷自然是需要被惩戒的。


    也就发生了现在的这一幕。


    在巨大的屏幕之中，绿色防护罩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甚至开始蔓延至周围，支离破碎的表面，仅仅依靠着仅剩的一点力量支撑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它已是强弩之末，都在等待着一场平常的胜利。


    裂缝已经蔓延至上面的边边角角，仿佛一根手指都能将它碰碎，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减轻力道，免得最后破碎的刹那，未被用完的能量反而噬主。


    但是没那么简单，有人看出来了，也有人没看出来。


    “停手！立刻给我停手！”高一点的台阶之上，一个带着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男子扶着自己的眼镜，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但还是第一时间叫停。


    “停手？停手干嘛？”


    所有正在进攻的人都看向那个发出异样声音的人，气氛陡然压抑起来，看清楚是谁之后，有人不屑，也有人顺从，但是没有人质疑。


    攻击力道确实弱了下来，只是已经离弦的箭却没有那么容易收回，仍然有大量的攻击落在防滑罩上，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防护罩碎了。


    刺眼的光芒让整个屏幕白得刺眼，离得近的地方看不见了，而远一点的地方还能勉强视物。


    而在吼出那一声之后，斯文男子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下意识地冲向操作台，虽然本质上并非飞船，可拥有着飞船外形，也有着一模一样的内部构造，包括驾驶室，它确实能够视作一个飞船。


    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没有两秒，在挥出残影的手指尖，操作板上的数据快速迭代，船猛地向后一退，大多数人因为这突然的变化而踉跄一下，还没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光已经充满了船舱。


    岁生春站在自己的防护罩之外，看着不远处的空间内，那个庞然大物，没有毁灭的压迫感，能干。


    看了一眼脚下的城市，至于它么，反正里面也没人，防护罩碎一碎也不影响。


    她当然能看到对方已经反应过来了，甚至还相当夸张地给自己套了一个钢铁罩子，就像一个大圆球一样，莫名的喜感。


    这种东西顶多能挡挡空间乱流，其他攻击可挡不了。


    随着防护罩的碎裂，源源不断的绿色能量缠绕上去，侵蚀得很快，铁罩子很快就露出内里，下一刻，崩塌开始，整个飞船开始四分五裂。


    降维打击就是这么快乐。


    扫了一眼确认里面没有狂砂之界的那位，只有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


    目测判断，都不是她的对手，可以忽略，只有两个人值得特别注意一点。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的，还有一个穿得特别多，看背影和狗熊差不多的女的，应该是女的，她猜。


    因为那个人长着一头长长的头发，编了一头的小辫子，长得还有点好看。


    岁生春站在虚空之中，这里还是那样的黑暗，她的防护罩已经重建起来了，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起来，托住她悬空的脚下。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飞船，已经完全被她蚕食殆尽，里面的结构也就被她看了个一干二净。


    和狂砂之界看到的一样，作为能量供应体的人被安放在透明仓中，微弱的生命气息说明着一切，能量已经被吸走了不少。


    人的能力有高有低，体内蕴含的能量自然也有高有低，这取决于世界能够供应的能量多少。


    还剩有一丝能量的人也就还有着生命力，而那些能量较少的人，自然也就被榨干到死亡的尽头。


    还有生息的人被她送回防护罩内，余下的她并没有那么好心地为他们收尸，回归虚无是所有人的宿命，如今只不过是提前一点而已。


    殉道者的狂信徒们，倒是活蹦乱跳，只是他们注定要在此刻结束旅程了。


    虽然她并没有殉道者所推崇的那种可以令幸存者彻底死亡的手段，可仅仅只是□□的消亡也足够那些人消停几十年了。


    也足够了。


    那个时候她要么归于虚无，要么离开此界，不会有第三个选择。


    碍事的人都被送走了，剩下的才是今日战斗的真正开始。


    岁生春从防护罩上起身，飞身前往对方飞船的废墟处，先发制人。


    要说打人还是毁灭的力量好用。


    那人硬生生接了一招，被打得连连倒退，岁生春顺势右击，另一个人像是主动迎上来的一样，狠狠吃了一击。


    先手优势并不能维持太久。


    才两击过去，对方就反应过来了。调整着姿势，双面夹击，她几乎避无可避，这自然也无需再避。


    绿色的能量罩从旁边的残骸中钻出来，为她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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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道攻击。


    她没有在攻击时说话的习惯，对方也没有，一切都在沉默之中进行，唯一的声音是肉与肉的对抗声，还有金属的刺耳摩擦声。


    这片场地还有许多未被吞噬的金属，而对方似乎有着操控金属的能力，岁生春躲过一个袭来的铁片，思索着。


    这两个人还有一点难对付，很默契，而且能力很契合。


    在这两人的合作之下，攻击从四面八方而来，若非她有防护罩，或许早就受伤了。


    只是，她很清楚，对面也很清楚，战斗快要结束了。


    临近这个节点，她能够感受到对面的急迫，他们急切地想要破坏掉她留在周围的节点，看来是猜出来了，不过现在太晚了，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火焰在这片区域陡然升起，同时，绿色的防护罩也笼罩住二人，岁生春立在一片飞船残骸之上，冷眼看着底下的挣扎。


    “你们愿意放弃殉道者的话，我可以放了你们。”


    “呸——”有人啐了一声，就猜到这个结果，岁生春也不生气，她也只是走走例行公事。真正加入一个反抗组织之后可没那么容易被说动。


    真是硬气。


    岁生春看着火海中的人，衣物在毁灭的火焰之中燃烧，她终于看见那个像熊一样的人的本体，确实是个女孩子，身材还蛮好的。


    火焰带来的死亡都很痛苦，但是他们都没有哀嚎，只有几声隐忍的闷哼。


    她并不喜欢折磨人，所以她准备给他们一个痛快。


    火焰被熄灭，绿色的能量开始流动，它的死亡就很温柔，可以让人无痛地离开，因为这一点，很多人都很喜欢找她送终。


    消失了。


    岁生春转头，感受到身后的波动，再说一遍，真的很硬气，她还挺喜欢这个女人的。


    所以她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紧缩的瞳孔就在她的面前慢慢涣散，岁生春看着那张姣好的面孔，以后应该看不到这张脸了，所以她直接摸了上去，有些热，可能是之前的火焰或者身上的烧伤导致的，不过也很细腻，没有被火焰灼伤到，很幸运。


    “再见。”轻轻吐出一个词，岁生春看着她的身体落下，最后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痕迹。


    这里的人都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岁生春收回支撑着飞船的能量，回到舟成区的顶端，看见那片废墟也慢慢落下，最后被黑暗吞噬。


    她真的不喜欢这种场面，就好像能看见未来的某一天，她的一切也被这样吞噬，留不下一丝痕迹。


    可是偏偏又喜欢看，总觉得每看一次，心中的冲动都多生出一分，时不时冒出来的懒散就会被吓走一样。


    直到最后一个碎片的模样也彻底看不清，岁生春才回到防护罩内部，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醒过来了。


    幸存者的唯一好处——身体好，只要能量还在，一切都能够重塑。


    看着眼前躺了一片的人，岁生春只是简单安抚了一下，就离开了。剩下半城的人不知道被那个组织消化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