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傅亓安作为优秀学生需要去外校交流的时候，竺砚时还在教室课堂上昏昏欲睡。


    听见旁边低声议论的声音，这一切飘进耳朵，他迷糊的眼睛突然睁开，盯着面前空白的书本，发了会儿呆。


    外交去了？


    竺砚时打起精神，在内心感慨宋之聿还是有效率的。


    下课后，竺砚时和袁卿一起走出教室，就看见不远处站在一棵树下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正式得体的西装，黑色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男人个子高，又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对方靠过来，竺砚时找了个理由。


    “我最近找了个兼职……”


    “我就先走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竺砚时拍了拍袁卿的手臂，离开的时候，几乎要跑起来，像在逃命。


    宋之聿微笑着站在袁卿身边，将手上捏着的一小束花递给对方，这是一束很漂亮的郁金香，鲜艳的颜色给人增添了一抹活力。


    袁卿视线却一直盯着竺砚时消失的方向。


    他什么时候找的兼职？


    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最近有一部电影，很好看，一起去看看？”


    宋之聿伸手接过袁卿肩膀上背着的背包，动作绅士又礼貌。


    袁卿不想和宋之聿有过多的交流，但想起前几天离开别墅时袁咏诚的警告。


    “最近家里的项目和宋家有合作……”


    “你记得讨好一下宋家那位少爷。”


    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袁卿点头，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只是静静地盯着前面的路。


    两个人离开校园的一路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宋之聿能够察觉到袁卿冷淡的态度。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热脸倒贴冷屁股的，抿嘴，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先前一起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这种感受，现下就他们俩，这种尴尬的感觉就突然很明显。


    没有一个聒噪的人围在旁边抛出话题，说一些有趣的话逗得人发笑。


    宋之聿竟然诡异地想到了竺砚时。


    想到对方那一张明亮的笑脸……


    一路上较为沉默，就算是坐在电影院内，将注意力转移后，更加枯燥无味。


    袁卿无疑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无论在学校取得的成绩还是他的外在条件，都甩竺砚时十条街。


    但宋之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提不起一点兴趣。


    先前那股一定要得到袁卿的劲，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这是竺砚时的欲擒故纵？


    为的就是吸引自己的视线？


    电影院里，男演员木着脸念台词的感觉没有一点代入感。


    坐在一块儿的两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别的东西。


    袁卿在想竺砚时到底去了哪。


    宋之聿在回忆某人这段时间的行为。


    从电影院出来，宋之聿随口提了一句一起吃饭，袁卿拒绝之后，两个人都平静的分开，回了各自的领域。


    接下来几天的单独相处，更加无趣无聊。


    宋之聿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觉得这样的追随没有意思后，自然有了打算断了的想法。


    袁卿不喜欢他，他对袁卿也没多上心。


    自然，单独约了三次会后，宋之聿没再主动约人。


    袁卿倒也乐得清闲，在宿舍里完成他最近报名了的竞赛。


    宿舍里难得四个人齐聚，竺砚时手指敲击着键盘，在制定最新的方案。


    宋之聿这段时间太不主动，自己倒是再次应了那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生怕委托被强行终止。


    打算拿着最新方案约宋之聿见一面。


    宿舍里回荡着乱七八糟敲键盘的声音，胖子和瘦子两个人在打游戏，键盘敲的很响。


    窗外下了些雨，淅淅沥沥的沾湿了窗户。


    最近天气又急转直下，坐在宿舍里的几个人都换上了棉衣。


    竺砚时裹了四五层，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要怪得怪原身买的衣服太劣质，起不到一丁点保暖的效果。


    企划案写的差不多，竺砚时感慨自己的文采斐然。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袁卿把刚刚渣好的雪梨汁递给竺砚时。


    摸到少年身上套着格外单薄的棉衣后，袁卿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羽绒服。


    “你衣服太薄了，你穿我的。”


    “别感冒了。”


    竺砚时喝了一口果汁，感恩地看着袁卿，当场表演哭一个。


    这模样有些夸张，宿舍里其他两个打游戏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竺砚时是一个精力极其旺盛的戏精。


    但袁卿好像一直不这么认为，他当真了，看着少年泛红的眼眶，皱眉。


    安慰性质的伸手揉了揉竺砚时的脑袋。


    “这些你该跟我说的……”


    竺砚时把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单薄衣服脱了下来，套上羽绒服，一瞬间被温暖包裹住。


    小声嘟囔着。


    “还是有钱好……”


    他过两天也该给自己置办一些衣服了，总不能天天穿的跟个小孩似的。


    羽绒服上带着一股专属于袁卿身上的香气，竺砚时方案做的有些昏昏欲睡，干脆将电脑关了，转身就爬上了床。


    “我睡会儿。”


    声音落下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飘来了均匀起伏的呼吸声。


    袁卿停下了手中写字笔，将椅子转了个方向，靠着椅背，目光静静落在竺砚时的睡颜上。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样盯着竺砚时了。


    好像是从对方说不喜欢宋之聿开始？


    又好像还要更早……


    和竺砚时一起长大，袁卿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个发小的性格。


    当下性格突变，像是完全分裂成了另一个人，袁卿在想。


    是竺砚时吸引宋之聿新换的策略？


    还是人被刺激的出现了人格分裂？


    或者……


    一具身体里，出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灵魂……


    凉凉的眼神落在睡梦中的少年身上，对方似乎察觉，翻身背对着袁卿，裸露出来的后脖颈，皮肤白皙。


    袁卿掰动关节，发出了几声轻微的骨骼响动。


    竺砚时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一双藏在黑暗中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


    那只藏在黑暗当中的野兽，早就已经饿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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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却又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一旦他将后背露出来，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过来，用那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狠狠咬住他的脖颈。


    然后就会听见，毛骨悚然，“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


    竺砚时下意识翻身，将自己紧紧蜷缩起来。


    ＊


    窗外的雨水渐渐停下来，新启科技顶层办公室内。


    透明的全景玻璃窗被雨水沾湿，水珠顺着玻璃外表面往下滑落，整个世界被盖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办公室内，男人结束了手上的工作，靠在椅背里，扭头看着窗外的雨水。


    完全没有出去的动力。


    宋之聿最近因为一项产品研究工作焦头烂额，前段时间，他辞退了一名工程师，工程师熟练掌握这项产品的知识研究成果，但由于先前的频频迟到早退，工作上出现接连不断的小错误，被宋之聿辞退。


    宋之聿为人散漫，但在工作上是十足的完美主义者，不能容忍工作上出现任何纰漏。


    更何况是如此频繁出错的一个人。


    对方离开前，感受到被羞辱，朝着公司大门吼了一句。


    “等你们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


    “呸！狗公司！”


    当下产品研究工作迫在眉睫，需要赶在四月份提前上市，打赢时间差。


    但熟练掌握此项产品研究的工程师被宋之聿辞退，其他人又不可能短时间内掌握知识，并且顶替上去完成后续开发。


    宋之聿就更没有心情去管所谓的情情爱爱，就差没搬着被子睡在办公室了。


    前两天，高傲的宋大总裁终于低头，派出最得力的助手去和那位被辞退的工程师详谈续约事宜。


    对方拒绝的很干脆，只甩下一句。


    “我说过你们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的！”


    背着洗白的帆布包，转身仰着高傲的头颅就离开了。


    就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宋之聿盯着窗外接连不断，前仆后继的雨点。


    听见桌上放置连接前台的座机响起，宋之聿伸手勾着电话挨在耳边，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往下垂，没什么精力。


    问：“什么事？”


    前台小姑娘的声音低沉柔软，“宋总…有人找您。”


    “这种事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宋之聿皱眉。


    “有预约就等着，没预约就滚蛋……”


    刚想把电话放下，小姑娘的声音又战战兢兢的飘过来。


    “他说您是他金主……”


    宋之聿险些没握稳电话。


    “叫什么？”


    “…竺砚时。”前台答。


    “让他滚上来。”


    宋之聿把电话拍在座机上。


    楼下，手上捏着策划案的少年，朝前台小姑娘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旁边对方刚才指好的总裁专属电梯。


    竺砚时站在装修精致的专属电梯内，算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总裁专属福利。


    打量着四周，感慨难怪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要当总裁。


    总裁电梯就在普通员工电梯旁边，看着员工们挤电梯狼狈的样子，面无表情跨进自己的专属电梯时。


    竺砚时都不敢想这种感觉得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