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nm。


    回忆结束的江寒眠在心里狠狠骂到。


    真服了……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他那会儿怎么会觉得乌祁是个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还手的柔柔弱弱的不太敢说话的乖学生啊？


    这分明就是一只变色龙，用完就丢的清高小白莲好吗？


    妈的，被骗得好惨。


    江寒眠咬牙碎碎念着，瞥了眼身边正跟别人侃侃而谈的家伙，心里一阵一阵窝火。


    今天来学校报名，他们刚分好座位，班主任说了两句就被临时叫走了，留他们在教室里熟悉同学。


    而他只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不就七月在海边遇见的那个被欺负的男孩吗？好巧，居然是一个班的。


    他保证他一开始真是这么想的，真的是非常友好非常善良的想法。


    可乌祁怎么看起来跟暑假差那么多？


    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样……不是，暑假那个会脸红害羞的小0哪去了？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江寒眠肯定觉得这人在立人设，在装模作样。


    好在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江寒眠猜测乌祁大概是社恐，便想主动说话好让人放松些。


    于是在老师走了之后，他就立刻转头跟人打招呼：“嗨你好啊，又见面了。”


    “……”


    他本想等对方回他一句之后再说下一句的，没想到等了几秒根本没等到回应。


    江寒眠忍不住皱眉，想着对方可能没听见，刚要再说一遍，结果坐乌祁前面的女孩忽然转头了——


    “哇好巧啊乌祁，你也在这个班啊。”


    女孩的声音并不大，又是比较柔和的语调，江寒眠笃定这没自己刚才的声音大。


    但是乌祁立刻就抬头了。


    “张淼？好巧啊，刚刚一直低头，都没注意到。”


    他望向女生的目光里充满了意外和喜悦。


    两人显然关系不错，打完招呼后就顺理成章地聊了起来。


    “这个暑假过得怎么样？你有没有去哪里玩啊？”


    “还行吧。倒没去哪，只有七月底去了趟海边，后来就宅家了。”


    “嗨嗨嗨，你怎么总这样，都说了老宅在家里迟早要发霉！拜托，中考完不出去浪真的很亏好吗？我跟你说……”


    他们聊天主要是张淼在说，分享欲爆棚的女孩一张嘴就说个没完，而一向是个优秀倾听者的乌祁也很认真，似乎觉得很有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与方才略显高冷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熟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


    可江寒眠小心眼，他看乌祁这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模样，又想到暑假那会儿的事，只觉得迷惑。


    不是，刚才还坐他旁边一脸生人勿近的高冷范的社恐呢？


    现在这个笑得那么灿烂的家伙是谁？


    还有暑假那个赖在他身上的柔柔弱弱的看着特别好欺负的乖宝宝又去哪里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正常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是什么新型变脸技术吗？


    川剧变脸都没他会变。


    被无视的江寒眠越想越郁闷。


    可恶，为什么不理他啊喂。


    这种行为在小学生江寒眠的认知里就是故意的——对方不理他，却立刻回应了后面的人。


    妈的他是不是在装。


    江寒眠百思不得其解，撑着头，悄摸摸地往乌祁那瞄。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郁闷，像有什么执念一样，但他就是不高兴。


    一个月前赖我身上不起来，一个月后对我爱答不理，有没有素质。


    草，更不爽了。


    被惯坏了的阴暗逼江寒眠开学不到半小时就开始悄悄爆粗口了。


    .


    聊得正开心的乌祁哪里会知道自己刚开学就已经惹暗恋对象不痛快了。


    他只知道自己刚很激动，很紧张，呼吸都乱了好几拍，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拜托，任谁看见自己暗恋两年的人在新阶段跟自己一个班都会激动吧？


    更不要说当同桌了。


    天知道那时看见江寒眠被分到他身边时有多激动。


    他看着江寒眠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看了眼，随后拎着书包，不紧不慢地朝他这边走来。


    那一瞬间，乌祁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仿佛周围只剩下了他和江寒眠两人，耳边只有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与呼吸。


    尽管江寒眠全程都没有和他对视，像是没注意自己同桌是谁，而乌祁也在第一眼过后立刻低下了头，装作很忙的样子翻书写字，但他的余光还是克制不住地落在了江寒眠身上。


    他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江寒眠一人，紊乱的呼吸和心跳无限放大，他握笔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不知怎的，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乌祁恍惚一瞬，忽然又想起了暑假碰到江寒眠的事。


    那会儿的江寒眠似乎与眼前人重合了。


    没沾多少水的沙滩装，隐约露出的腹肌，健壮的小腿，帅气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露出的浅笑……


    还有那只紧紧箍着他的手。


    十分有力的扣着自己腰部的手，隔着浸湿的衣料传递过来的温度，掌心的炽热和无处安放的荷尔蒙就这样毫无预料地朝他袭来，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乌祁的耳朵立刻就红了。


    恰好这时江寒眠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用左手撑着脸，遮掩性地挡住了自己的左耳，按得有些用力但他一时浑然不觉。


    他拿着根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着，想以此分散注意力，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掩饰着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的姿势，使他的听力受到了些阻碍。加上他在高度紧张之时特别容易忽略身边的声音，所以在江寒眠和他打招呼时，他什么也没听见。


    他所能感知到的就是江寒眠似乎发出了声音，但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乌祁没精力去想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他满脑子都是“我靠江寒眠坐我旁边了怎么办好紧张我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啊”。


    自然，他没来得及回应江寒眠。


    正当他犹豫数次，给自己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后，终于决定要跟江寒眠打招呼时，前方的张淼突然转头喊了他一声。


    那是他初中的同桌，是他初中关系最好——或者说唯一的朋友，他下意识就应了。


    关系很好的同学在新的学校碰巧分到了一个班，还是前后桌，夸张一点的话，这跟“他乡遇故知”没什么区别。


    恰好隔了一整个暑假，可以分享的趣事八卦实在是多，两人多少有些惊喜兴奋，张淼又是个极能唠的，话匣子便敞开了聊。


    江寒眠就这样被冷落了。


    被张淼带着聊嗨的乌祁正笑吟吟地听她说暑假去旅游的故事。


    女孩很会讲故事，小事情也讲得有趣，他听得倒是开心，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的脸色有多幽怨。


    他不是没意识到江寒眠坐在旁边，而是他觉得既然已经跟张淼聊起来了，那就没必要为了跟人打招呼而匆匆结束和她的话题。


    一是不礼貌，二是不熟的暗恋对象撑死也没有好朋友重要。


    更何况乌祁暗恋江寒眠的那两年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因此乌祁觉得他是否跟人家打招呼对对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


    像江寒眠那样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想和他聊天吧……


    他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恋者，还是不要凑热闹了，免得尴尬。


    这般想着，于是乌祁就放宽心继续和张淼聊天了。


    就是可怜他明明是不敢聊，却被幼稚小学生当做高冷。


    “……”


    压根不知道同桌想法的江寒眠这会儿已经由幽怨上升到烦躁了。


    他无聊且烦闷地敲了敲课桌，感觉心里有团火越烧越旺，怎么也灭不下去。


    聊什么东西要聊这么久。


    不就暑假出去旅个游嘛，能有多少好玩的事？


    难不成在海南看见极光了？


    江寒眠又一次偷瞥了乌祁一眼，又看了看时间，更不耐烦了。


    都五分钟了还不肯停，还继续扯别的东西。


    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干嘛要聊那么久？


    是上辈子没说过话吗？哑死的？


    还是等会儿不能聊了？非得现在把所有话都说完是吗？


    没被理睬的人在心底暗戳戳地骂着，手上也是一刻不停地在白纸上涂涂画画。


    他自顾自地吐槽乌祁跟别人聊天聊太久了，却没想过打招呼这事也是可以待会儿再打的。


    而且，其实附近也不是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只是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只跟女生聊天的小白莲装什么清高不理我真没礼貌”，便也没空搭理那些不熟甚至不认识的人，礼貌回应下就揭过了。


    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性格——他平时挺能唠的，三分钟认识一个人五分钟就熟起来了。


    眼下颇有几分怨妇气的江寒眠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理有多像吃醋。


    还是那种飞来横醋。


    明明两人也不熟，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不爽，好像乌祁就该马上理他一样。


    幼稚小学生江寒眠在纸上画了一个猪头简笔画，又在旁边加了朵小白花。


    就知道跟女生聊天是吧，小白莲，比我还没素质。


    极为别扭地江寒眠越画越起劲。


    不知过了多久，乌祁和张淼的话题终于以“待会儿再聊”结束了。


    收起笑容的乌祁又变得有两分高冷了，惹得用余光偷瞄的江寒眠狂翻白眼。


    ……死gay小0装个屁的高冷。


    七月份我抱你的时候你脸红成什么样是忘了吗？


    之前还会害羞，现在冷得跟我是死人一样，比我还能装。


    已黑化的江寒眠仅剩的素质也就只是为了泄愤而骂的话没说出口，只悄悄在心里说罢了。


    “……那个，”


    就在江寒眠还在暗自磨牙嘟囔时，重拾勇气的乌祁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出声了。


    “你好啊，我叫乌祁，很开心又和你见面了。”


    声音不大，很礼貌，但江寒眠被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靠，还有什么是比暗戳戳骂人结果对方突然冷不丁的跟你打招呼更惊悚的事吗？


    “？”


    乌祁蹙眉，瞧着江寒眠有几分古怪的表情，有些担忧地问到：“怎么了，你没事吧？”


    江寒眠：我有事，谢谢。


    “哦没事。”


    江寒眠迅速调整好表情，无比淡定地回复。


    他的语气很是冷淡很是疏离——呵呵不就是装高冷吗谁他妈不会。


    方才乌祁的话他听见了，但他就是要装作没听见，就像十几分钟前的乌祁那样。


    总得报复回去。


    除非你再跟我说句话，不然我就不回你，反正我很没素质的。


    江寒眠在心底哼哼哈哈道。


    然而乌祁却没多想，在得到对方的“没事”之后，他哦了一声，点点头，就转回去了。


    根本没打算再自我介绍一次。


    都搭话了，那肯定是听见了吧？


    况且，卑微的暗恋者能跟喜欢的人说上两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


    一向有自知之明且知足常乐的乌祁心情极好地翻开了语文书，嘴角忍不住上扬，带着几分浅笑。


    乍一看，竟是有几分校园白月光的意味。


    有注意到他的人已经在悄悄跟朋友感叹了。


    而一旁一门心思等着乌祁主动跟自己说下一句话的江寒眠已经是无语至极了。


    妈的什么绝世高冷玩意。


    他几乎是翻白眼似地瞅了眼乌祁。


    却不料瞥见对方安静翻书的模样时，他又莫名一愣，心脏似乎悸动一瞬。


    ……小白莲长得确实还行……


    好像是有那个装的资本……


    呃，也不是不能看在他不是直男的份上原谅一下他的高冷。


    可能。。。小0都这样。。。


    “呵呵不就是装高冷吗谁他妈不会”的江寒眠给自己找了一大堆借口后，终于心安理得地开口了。


    他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捣鼓了下措辞，“那个，乌祁是吧，我叫江寒眠，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其实乌祁不笑时也不高冷，就江寒眠自己先入为主碎碎念而已[点赞]


    乌祁：我不回应你是因为我没听见以及我不敢


    江寒眠：啊对对没错我不回应你就是我故意的怎么着[白眼]


    不好意思跟喜欢的人说太多话的乌祁


    一不如意就骂骂咧咧的幼稚鬼江寒眠


    会给自己找借口下台阶的攻真的很屑[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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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