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海伦今天的早餐是一杯全脂牛奶，一个单面煎的太阳蛋，五颗草莓，和一片用黄油煎得喷香的吐司。海伦今天是跪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的，她拿起那片吐司涂上了厚厚的花生酱，这才?美美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她看着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喝着咖啡的迈克尔问道，“迈克尔，你什么时候教我魔法呀？”说着她放下吐司，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就是昨天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先生那样砰的一声就突然出现了的魔法！”她绘声绘色地模仿着昨天那位神秘的访客出现的样子。


    听了海伦的话，迈克尔端着咖啡的手在那一瞬间不自觉的一抖，甚至杯子中的咖啡都泼出了一些来。


    “你说你想学魔法？”迈克尔那瞬间丢失了表情，甚至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的样子。他翠绿的眼睛怔愣着，眸光闪动了片刻后，他才站起身急切地走到了海伦的面前蹲下来将视线与对方齐平，“海伦，你……”他扶着海伦的肩膀，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你想做一个巫师吗？”


    海伦皱着眉头有些奇怪于迈克尔的反应，她觉得迈克尔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我想做巫师呀，想跟迈克尔一样厉害！”说着，她还点了点头，在这个五岁的孩子的世界里，迈克尔就是最最厉害的人了，他英俊又聪明，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他。


    ……


    迈克尔捂着嘴站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真的不一样了，他的海伦再也回不来了。组成一个人的是这个人本身和他既往所有的经历，如果所遭遇的境遇是不一样的，那么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将发生偏移，而后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也会发生改变。


    那个跟他一起长大，跟他分享了所有人生历程，他视为半身的海伦再也不见了，她同样已经随着死亡湮灭在了他的过去。而促成这种背离的，恰恰是此刻的自己。


    “麦克，你怎么了？”小海伦看着这个大人突然背过身去，情绪不稳地大力喘息着，她觉得对方好像一条在岸上搁浅的鱼，快要窒息了。她伸出手拉了拉对方的衣摆，却没等来那个一直宠爱自己的人的拥抱，只迎来了一条一忘皆空的咒语。


    被那道绿色的咒语击中的时候，海伦是迷惑的。她在倾倒的视线里看到的迈克尔脸上不再有平日里那温暖又悠闲的笑容，反而看起来绝望又无助。


    迈克尔，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抱抱他。


    抱抱他？


    迈克尔，是谁？


    这就是海伦在十岁前关于迈克尔的所有记忆了。不，或者说，她对他没有留下什么记忆，她知道有个叫迈克尔的人曾经在年幼的时候照看过自己也是后来从外祖父佩德罗的口中得知的。


    “海伦，你在听我说话吗？”她的叔叔亚历克西斯不悦地咳嗽了一身，他似乎对于海伦的走神有些不满。


    自从五岁以后，海伦就被父母从那不勒斯接回了伦敦。她很快就接受了麻瓜和巫师世界无缝衔接的设定。她在工作日的时候，会在麻瓜的学校里读书接受义务教育，而在周末的时候她就会被妈妈送到祖父在郊外的大庄园来，在这里她漂亮的叔叔亚历克西斯会教导她一些巫师的知识，就像是一些巫师学校的学前辅导。


    “抱歉，亚历克。”海伦这才回过神来，她颔首向她的叔叔施了一个合格的淑女礼，“我只是听到你说伍德先生也会来我的生日派对，所以有些吃惊。”如果说巫师界有什么全民偶像的话，那非迈克尔·伍德莫属了，他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凭一己之力提高了麻瓜出身的巫师的社会地位，现在再也不会有纯血的巫师敢公开提及麻瓜种、泥巴种这种带有种族歧视字眼的单词了，现在的麻瓜巫师被称为新巫师。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吧。”亚历克矜贵地颔首，他美丽的面容如同隔着云雾来自另一个次元。他提起魔杖在桌子上的书本上轻轻一点，那些厚重的书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被整齐地叠放在托盘上的墨绿色点缀着繁复重工蕾丝的小裙子，以及一条精致的珍珠项链和配套的珍珠发饰，“是时候该为晚宴做些准备了。来吧，我的小海伦，这是你第一次正式在社交圈亮相，应该好好打扮一下。”说着，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过海伦的头发，“让我给你梳头。”


    这是海伦十岁生日的派对，但是派对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庆祝她的生日。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端着矜贵的贵族小姐的架子乖巧地站在祖父和叔叔的身边迎接每一位访客，这让十岁的她感到疲惫，她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吃这种苦呢？有这个时间，让她上楼再打两把魂斗罗多好呀？


    这时一辆腾空的马车稳稳地落在庄园前的空地上，虽然海伦看不到是什么东西拖着马车，但是她被告知过有一种她看不见但是可以拉车的魔法生物存在。


    车上下来的人穿着优雅的黑色斗篷，带着一顶圆圆的小礼帽，手里捏着一根银色蛇头的手杖，他有一张英俊又苍白的脸蛋。他下车后优雅地摸了摸自己斗篷的肩膀，然后将手杖夹在腋下风度翩翩地大步走来。


    “里德尔先生！”海伦高兴的打着招呼。她自然是认识他的，她知道这位先生是自己的叔叔的“朋友”。对方经常会在过来看望叔叔的时候，给自己带一些小礼物，在她的内心里对他跟叔叔是非常认可的。亚历克叔叔这样好看的人就应该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哦，我的小海伦。”汤姆·里德尔俯下身轻轻的拥抱了海伦，“生日快乐。”说着，他从斗篷里拿出了他的礼物。


    “谢谢。”海伦点头，然后管家乔治上前替她收下了礼物。在里德尔先生脱下斗篷将斗篷和礼帽也交给侍从后，海伦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热切地放到了他的身上，“里德尔先生，伍德先生什么时候来啊？”她听叔叔说了，请柬是由里德尔先生送出去的。


    听了海伦的问题，里德尔那双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玩味的色彩，他那精致又缺乏血色的唇微微抿着，像是笑了笑，他像个慈祥的大人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此时祖父亚瑟站到了海伦的身后，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海伦，你为什么不进去跟你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呢？我们的舞会就要开始了。”


    祖父的话令海伦有些吃惊，她抬头朝他看过去，“可是伍德先生还没来啊！”她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着看看传说中的迈克尔·伍德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海伦带着怨气自己走进了宴会厅，显然那三个狡猾的大人有什么密谋要把她支开，她有些生气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


    海伦很快看到了她的小伙伴，一些来自巫师家族的小孩。大人们总是让她跟他们一起玩，但是她觉得自己跟他们有壁，根本聊不到一起去。这些孩子背后的大人虽说都是在魔法部共事，可却是派系林立。虽说因为纯血巫师喜欢联姻，大家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但是人心隔肚皮，那心里头的勾心斗角多的一时半会儿都捋不清楚。所以孩子们虽说是玩在一起，但是小团体之间小九九却是一点都不少。纯血巫师虽然不再将对麻瓜的歧视宣之于口，但是孩子们的社交圈的壁垒却是泾渭分明。而潘家本来就擅长站队，这次还压中了迈克尔的头彩，乘着他这股新贵的东风，这几年显然比原来更得势了。现在祖父亚瑟虽然从魔法部退了下来，但是却是汤姆·里德尔续上了他的位置，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没有退出权利的中心。所以借着家里的势，海伦在这群孩子里也是左右逢源，大家都会给她一些面子。


    “你们聊什么呢？今天的巧克力蛋糕加了香橙雪利酒可好吃了，你们都去尝过了吗？”海伦打起精神，满面笑容地走了过去。虽然打心眼里不想用脑子应付这些麻烦的社交，但是作为今晚的主人，她必须招待这些客人。


    “海伦！”潘西·帕金森第一时间迎了过来，她伸出手要好的揽着海伦的胳膊，她满脸的雀斑都写着兴奋“我们听说今天晚上伍德先生会过来！是真的吗？”随着她的问话，孩子们都自发地跑了过来将海伦围在了当中。


    “我听亚历克说伍德先生接受了邀请，但是我在门口没有迎到他。”海伦得体地回答着，隐隐透着些沮丧。


    这样的回答让人有些失望，孩子们都以为今天终于能看到那个几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的伍德先生。


    “可他至少接受了你的邀请。”哈利·波特似乎看到了海伦脸上的失望，于是好心的安慰着。他旁边显得有些局促的罗恩，也一边搓着手一边诚恳地点着头。


    “然后他再放你鸽子。”德拉克·马尔福有些恶劣地撇着嘴笑道，“这个人可是从来不出现在贵族社交的场合。”


    “你闭嘴吧！”海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去吃些蛋糕呢？”说着，她自己拿起了一个盘子，走到餐桌前准备给自己先来上一块巧克力蛋糕。


    德拉科很快跟了上来，他看到海伦正在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一整块巧克力蛋糕，“你看看哪个淑女能吃这么多？”他伸手从她的手里将盘子拿了过来，然后抢先用叉子吃了一口。


    是的，淑女一般都紧紧勒着束腰把自己饿得眼冒金星。


    潘西因为德拉科的话而站在一边偷偷的笑着，海伦白了德拉科一眼，又给自己拿了一个盘子，准备再夹一块蛋糕。然后她就看到有人同里德尔先生一起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这似乎应该是海伦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是她恍惚间又觉得自己与他相识已久。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日升月落，看到了叶落花开，看到了这世界一切的美好，眨眼的瞬间他像是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般的闯进了她的眼里，只是那惊鸿一瞥之后她的世界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其他。


    那人穿这一身宝蓝色的燕尾服，他身姿如此挺拔，走路的姿势是那么优雅从容，他站在巫师界出了名英俊的里德尔先生身边也是分毫不让。他有一头灿烂的金色卷发，那些发丝此刻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就像是金子一般闪闪发光。他似乎在跟里德尔先生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整个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脚步像是受到了灵魂的牵引，她放下手里的盘子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人走过去。近了，她才看到对方有一双如同静谧的湖水般清澈翠绿的眼睛，是的，她的心里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她觉得这个人就应该有这么一双比所有绿宝石都璀璨生辉的眼眸。


    海伦抬着头仰望着那个人，一双杏子般滚圆的眼睛亮得像是装进了星星。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着，脸颊因为充血而有些发烫，脑袋因为缺氧而产生了一些轻微的晕眩感，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天旋地转，不，应该说她觉得整个世界此刻都围绕着眼前的青年打转。


    迈克尔垂着头与海伦对视片刻，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那无动于衷的表情突然就融化了，仿佛春暖花开般的笑容点亮了他年轻又英俊的脸颊，他单膝跪了下去，这样才与海伦的视线平齐，他勾起嘴角笑道，“你就是海伦吧？我的礼物应该明天会送过来。”说着，他逗趣地朝她眨了眨一只眼睛，“希望你能喜欢。”


    “哦？”里德尔十分恶趣味地发出了一声疑问，“怎么？不认识吗？”而他的问话很快迎来迈克尔警告的眼神。


    “请问你是迈克尔·伍德先生吗？”海伦这才想起来自己失礼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自己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她想她应该垂下头去，但是那双眼睛却贪婪的不肯离开对方的脸蛋。


    “是的。”迈克尔弯起嘴角还是那样好看的笑着，他像个绅士一般托起海伦的手背垂头吻了下去，“很高兴认识你，海伦小姐。”随着他的贴近，一股木质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带着一些轻微的泥土和鸢尾根的味道，像是午后沐浴着暖阳的森林，那是阳光的味道。


    “伍德先生，我能跟你跳一支舞吗？”海伦满脸通红地收回自己的手。


    “海伦，淑女可不会主动邀请男伴跳舞。”亚历克叔叔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把正有些陶陶然的海伦吓得一个激灵，她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头，这个小动作似乎被迈克尔发现了，他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似乎像是要给她保密。


    此时祖父亚瑟和其他几名大人们一起走了过来，迈克尔站了起来，他弯起嘴角提了提自己的领子，“或许再等你长大一些吧！”说着，他撇了撇脑袋又朝她眨了眨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狡黠。


    等大人们走开后，孩子们又围到了一起。


    “你们说了什么，伍德先生跟你说了什么？”潘西兴奋地双手捧胸。


    海伦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伍德身上收回来，她脸颊上飘着可爱的红晕像是喝醉了似的喃喃着，“我恋爱了，呵呵，我恋爱了。”


    “啊啊啊！你醒醒！那可是伍德先生！”潘西摇了海伦两把，似乎忍无可忍地在她耳边喊着。


    不不不，你不懂。


    意大利人的灵魂天生就要追逐爱情。


    “快醒醒吧，别做梦了。”德拉科嘴角一撇，朝着海伦翻了个白眼，“那可是所有女巫的梦中情人，要是加起来都能把魁地奇的球场给塞满。你才10岁，连骑上扫把上赛场的资格都没有。”


    “你闭嘴！”海伦气得推了他一把，连端了一晚上的淑女架子都给忘记了。


    “别理他，他就说不出好话。”哈利给海伦帮腔也朝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他朝海伦伸出手，“走吧，我们跳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