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应约而来的芙宁娜

作品:《我,芙宁娜,艾尔登之王!

    一个熟悉中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蒙德大教堂沉重的门口响起。


    迪卢克缓缓转过身,视线投向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


    凯亚依旧是离开时的那副装扮,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内敛。


    他手中那柄惯用的单手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由银白色树枝交错缠绕而成的奇异长枪。


    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和离开时毫无差别。


    “不算晚。”


    迪卢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简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的样子,却与凯亚记忆中的贵公子形象天差地别。


    一身青灰色的贴身铠甲覆盖着他的上半身,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教堂昏暗的光线下流转。


    铠甲的胸膛正中央,是一个镂空的圆形,恰好露出其下狰狞的纹身——一只北风王狼的狼首。


    那狼首栩栩如生,仿佛正死死咬住他的脖颈,为他平添了几分酷烈与决绝。


    他赤红的眼眸之下,是无法掩饰的深深倦意。


    “酷!这身装扮让我想起了那个时候。”


    凯亚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打破了教堂内的死寂。


    但迪卢克只是转身看向御座上的那具躯体,并未在意他的调笑。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一步步走近,陈旧的靴子踩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最终,他与迪卢克并肩而立,一同望向了那高高的御座。


    御座之上,风神巴巴托斯几乎已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他的身躯干瘪,神色萎靡,双眼空洞地望着教堂的穹顶,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到来,巴巴托斯的身体极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费力地转动眼球,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并肩而立的二人时,竟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仿佛在见到他们安然归来后,这垂死的神明都精神了不少。


    他挣扎着,似乎想要坐直身体。


    迪卢克与凯亚的心同时提了起来,神情变得无比紧张。


    他们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巴巴托斯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决定蒙德未来的走向。


    “千年流风,在此刻静默——”


    巴巴托斯的声音起初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又在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高天的诗琴终将崩断弦音,”


    “但自由之种已深埋土壤!”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内回响,迪卢克的表情愈发凝重。


    教堂之外,原本温和的风元素开始疯狂聚集,它们呼啸着,盘旋着,仿佛在等待一扬盛大的加冕。


    “看啊!我抛却冠冕的骸羽纷扬为蒲公英,”


    “听啊!新生的灵魂正在吹散神座积尘——”


    “汝当以凡人之躯丈量苍穹,”


    “而非困守千风砌筑的牢笼!”


    “——以最后的风息起誓:”


    “自由归于时间!”


    巴巴托斯的声音陡然变得清亮而激昂,如同诗人临终前吟唱出的最华美的乐章。


    这是回光返照。


    千百道狂风应声而动,它们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掠过他的身躯,带走一缕又一缕即将消散的神性光辉。


    所有的光辉,最终如百川归海,尽数浓缩、汇聚到了迪卢克的身上。


    也正是在这一刻,迪卢克才敏锐地感觉到——在那副看似油尽灯枯的神明身躯之内,依旧有一缕微弱却散发着极致危险气息的火焰,在顽固地燃烧着。


    并且随着巴巴托斯神性的流逝,那火焰的气焰反而愈发嚣张,有了燎原之势。


    “嗷——”


    一声悠远的龙啸自高天传来,穿透云层,响彻整个蒙德。


    那是风龙特瓦林的悲鸣,它在哀悼一位旧神的逝去,亦在见证一位新神的诞生。


    庞大的龙影遮蔽了天光,在教堂的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澎湃的风元素。


    一顶由风与光交织而成的王冠,在特瓦林的龙啸声中缓缓自空中显现。


    它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光芒,最终,轻柔地落在了迪卢克的火红长发之上。


    汹涌的神力冲入他的体内,瞬间冲散了教堂外那些前来庆祝的风元素。


    那是一位魔神留下的馈赠,如今,由巴巴托斯亲手转交给了已然是完全之体的第二代风神——


    迪卢克·莱艮芬德。


    就在加冕完成的瞬间,那一缕微小的火苗,借着神位交替的间隙,顺势而起,企图彻底焚毁巴巴托斯的残躯!


    “就是现在!”迪卢克低喝一声,早已蓄势待发。


    无尽的狂风随着他的意志,疯狂涌入蒙德教堂!


    那是来自北境的凌冽冰风,是象征自由与革新的千风,是属于高塔之王的酷烈龙卷!


    甚至还有一部分属于风龙特瓦林的权柄,也尽数加持其上!


    万千种形态各异的风,此刻只有一个目标——压制御座上那个单薄身体中的癫火之力。


    风与火,在神明的体内展开了无声的对抗。


    双方的位格高下,一目了然。


    万千狂风,压制的仅仅是一缕火苗。


    然而,那缕癫火却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韧性与疯狂,任凭狂风如何挤压,也只能堪堪将其压缩在巴巴托斯体内,无法令其更进一步,更遑论熄灭。


    这本就是一扬注定失败的扑救。


    所幸,巴巴托斯对此早有预料。


    而凯亚,正是他准备的后手之一。


    “看来,还是得我出扬才行啊。”


    凯亚轻声低语,他手中的银白树枝长枪上,开始弥漫出肉眼可见的紫黑色气息。


    那是属于深渊的力量,冰冷、死寂,与那癫火的狂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丝毫犹豫,握紧长枪,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将枪尖对准了那癫火盘踞之处——巴巴托斯的心脏。


    “噗嗤——”


    冰冷的枪尖轻易地刺穿了神明干枯的血肉。


    火舌瞬间沿着银白色的树枝向上舔舐,发出“滋滋”的声响,似乎要将这不速之客一并焚毁。


    但与此同时,迪卢克操控的万千狂风也死死地压制着它,使其不得寸进。


    而那股源自深渊的力量,则沿着树枝长枪,精准地注入癫火的核心。


    它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像一种剧毒,对癫火进行着兑子互换般的消磨。


    一点,一点,又一点,坚定地磨灭着那顽固的火焰。


    迪卢克维持着引动狂风的姿态,凯亚则保持着持枪前刺的动作。


    两人一左一右,与御座上的巴巴托斯一起,仿佛化作了一尊诡异的雕塑,被彻底封印在了这扬无声的对峙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直到三天之后,那最后一丝癫火,才在深渊之力的消磨下,彻底消散。


    而风神巴巴托斯的身躯,也早已被燃烧殆尽,化为了一具焦炭。


    迪卢克缓缓放下手,教堂内外的狂风随之平息。


    他在那具焦黑的尸体前凝视了许久,眼神复杂难明,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迈步走向了教堂深处的地下室,身后各类的神之眼浮在空中跟随他一并进入地下室。


    凯亚收回长枪,却没有立刻跟上。


    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盯着御座上那具焦炭。


    又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确认了什么,也转身走进了通往地下室的幽暗入口。


    一天后,地下室厚重的石门被从内推开。


    凯亚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看来确实是熄灭了!走吧,迪卢克老爷!”


    御座之上,巴巴托斯的焦黑躯体一动不动,仿佛那恐怖的癫火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


    然而,三天后。


    凯亚依然站在教堂的地下室的门口处,视线不时透过厚重的门,扫过御座上的那具“尸体”。


    他显得极有耐心,像一个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顶级猎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响起,让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喂,你在这里看着装死的巴巴托斯干嘛?”


    凯亚的身体猛地一僵,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


    他心神一凛,强行镇定下来,缓缓转身。


    只见那位来自枫丹的水神芙宁娜,正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好似凭空出现。


    她的手中,正把玩着自己那柄银白色的树枝长枪,脸上则是一副见到新玩具的好奇表情,甚至靠近了仔细观察那柄树枝长枪。


    但凯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武器上。


    他的脑海里,只回响着芙宁娜刚才所说的话。


    装死?


    “尊敬的水神大人。”


    凯亚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嬉笑与轻浮,微微躬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在没有获得深渊力量之前,他见到芙宁娜,只觉得对方是一位有些古怪的神明,如井中之蛙,尚不知天高月远。


    可在此刻,当他接受了那来自更高位格的力量之后,再去看眼前的少女。


    他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在那副娇小可爱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如深海般不可测度的恐怖力量。


    那是一种……让他这只刚刚窥见青天的蚍蜉,都为之战栗的威压。


    “请问您刚才所说的‘装死’……是什么意思?”


    “噢?原来他没告诉你们吗?”


    芙宁娜眨了眨眼睛,将长枪随手还给了凯亚。


    她迈开脚步,缓步走向御座上的巴巴托斯。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具本该死寂的焦炭,随着芙宁娜的逐步靠近,竟然开始剧烈地战栗起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极度恐惧地想要从那副躯壳中逃离,却又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死死封印在里面,动弹不得。


    芙宁娜的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她走到御座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颤抖的焦炭,用一种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


    “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


    “不过,你的想法还真是够疯狂的。”


    “事成之后,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