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千岩立如枪

作品:《我,芙宁娜,艾尔登之王!

    行军肃穆,除了甲胄摩擦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再无半点杂音。


    偶尔有热风掠过,卷起阵阵尘土,像是在为这支沉默的钢铁洪流开道。


    随着黑压压的大军逐渐靠近荻花洲的边界,风云变色,天光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住,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分。


    望舒客栈的顶楼,老板娘菲戈尔黛特单手倚在栏杆边际,眺望着那片缓缓逼近的铁潮。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正在随着那大军的靠近而微微战栗。


    那并非是单纯的物理震动,而是一种源自意志与力量高度凝聚后,对周遭环境产生的压迫。


    寂静之中,隐约能听到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冰冷而肃杀。


    这些士兵,每一个都散发着令她这个见多识广的线人都心惊胆战的气息。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了一些消息,第一代千岩军大部分都已经从归墟回归世间。


    他们是从魔神战争的血与火中归来的老兵,是璃月最尖锐的武器——千岩军。


    望着那一片肃杀的军容,一个词语莫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铁潮。


    是了,这就是一股足以吞噬一切的铁潮!


    她心潮澎湃,忍不住低声吟诵道:“真可谓是,千岩立如枪,踏云守四方!铁潮吞日月,地闷鸟绝飞!”


    “你这小妮子,说的倒是不错。”


    一个正气凛然,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磁性男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身边响起。


    菲戈尔黛特并未惊慌,只是循声望去。


    只见那铁潮般的大军前方,三个身影卓然而立,其中一个棕红长发高束脑后的中年男人,正隔着遥远的距离,对她这边微微颔首。


    正是仙人,削月筑阳真君。


    在他身侧,一个棕金色相间齐肩长发的男子,一脸温和笑意,标准的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他见削月筑阳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侯章,你这是跟谁说话?那边的人,是你相识之人?”


    此人正是与归终一同归来的岩之夜叉,心猿大将——弥怒。


    “呵呵,不,只是她说的话,挺符合我们现在的扬景,只是心情不错,多赞叹一句罢了。”


    削月筑阳真君,侯章,摇了摇头,否认了弥怒的猜想,是的,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回来,但他却十分高兴。


    他随即将菲戈尔黛特那句即兴的诗句,重复了一遍。


    “千岩立如枪,踏云守四方!铁潮吞日月,地闷鸟绝飞……”


    一袭古典蓝色衣裙的少女凑到了两人身边,轻声念着,温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叹。


    “时光轮转,未曾想如今凡人的文化竟已发展到这般地步。”


    “想当初,也唯有那些世家子弟,才能吟诵出此等诗句,没想到如今只是一位普通的店家老板,便有如此才华。”


    这位少女,正是同为五大夜叉之一,与弥怒一同归来的水之夜叉,伐难。


    弥怒摸了下巴,远远地看了一眼高楼上的菲戈尔黛特,对伐难提醒道。


    “不,伐难,你可能猜错了,对方可没有你想的那样平凡。”


    伐难闻言,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望舒客栈的方向,随即有些无语地转回头。


    她那典雅秀美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嗔怪。


    “你们若是想要炫耀自己的千里眼仙术,那你们赢了!”


    “不过,也只有你们这两个无聊的家伙,才会将仙力用在这种地方!”


    “哈哈!”弥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被戳穿了真实意图,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削月筑阳也是抚着下巴,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眼神却带着笑意。


    就在三人说笑间,一个身着将领铠甲,面容英气的少年疾步来到他们身后,抱手行礼。


    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沉稳:“启禀各位仙家,天衡军一万八千人,已全数抵达预定位置!”


    “只待仙家打开秘境,便可即刻进军,绞杀魔神哀铸!”


    少年将军的话音落下,弥怒和伐难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神色一凛。


    削月筑阳真君也放下了抚着下巴的手,转过身,目光如炬地望向荻花洲入口那块巨大的门牌。


    三人率领大军来此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消灭那与归终大人一同归来,占据了魈前半生的梦之魔神——哀铸。


    对方复活之后,第一时间便被归终一拳镇压在了这荻花洲之下,再加上帝君后续施加的封印,也仅仅是暂时的救急之策。


    想要永绝后患,唯有将其彻底诛杀。


    削月筑阳真君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又落在了眼前这位名为岳望朔的少年将军身上。


    对方是这支归来的千岩军第一军团“天衡”的开创者,曾受帝君亲自传法,精通军阵之道。


    他能以自身为枢纽,勾连万千凡人士兵的意志与力量,再配合特制的千岩枪阵,所能爆发出的战力,即便是在魔神战争时期,也足以与仙人分庭抗礼。


    更何况,如今这批归来的天衡军,每一个士兵都拥有着堪比神之眼持有者的实力,远超过往十倍甚至有余的实力。


    而眼前的岳望朔,更是直逼凡人的极限,只差一步便可踏入仙人之境。


    若是让他勾连这一万八千名精锐的实力……


    削月筑阳真君只觉得一股久违的心潮澎湃在胸中激荡。


    他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也好!”他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昂扬的战意,“这次北伐,就以梦之魔神哀铸,来祭我千岩军的战旗!”


    伐难看向荻花洲的视线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


    一想到魈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那些被扭曲的、悔恨一生的回忆,她心中的杀意便难以抑制。


    对于魈这个、平时被她当做亲弟弟的少年,自是怜惜对方前半生的磨难艰苦,而面对哀铸这一以纯粹的仇恨和厌恶为食的魔神,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弥怒也收起了平日里一贯的温和,脸上是一片漠然,眼神冰冷地凝视着前方。


    那股凛然的杀伐之气,竟颇有几分当年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征战四方时的风采。


    削月筑阳真君上前一步,身后那肃杀的铁潮瞬间静默,仿佛连呼吸都已停止。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周遭的空气开始扭曲,山岩的元素力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光粒,如萤火般向他掌心汇聚。


    弥怒和伐难分立左右,神情肃穆,默默为他护法。


    只听削月筑阳真君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古老而悠远,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引动了地脉的共鸣。


    “天枢转,地脉开!”


    他沉声喝道,掌心光芒大盛,猛地向下一按!


    轰隆——


    大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阴阳引,玄关在!”


    随着他话音落下,荻花洲入口那块巨大的门牌开始剧烈地颤动,其后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阳光普照的芦苇荡景象,正在飞速褪色,扭曲,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所取代。


    “纳云海入袖,移星换界!”


    最后一言落定,削月筑阳真君猛地一挥袖袍。


    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


    原本的门牌之后,不再是和风吹拂的荻花洲,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漆黑如墨的巨大旋涡。


    旋涡深处,隐约有惨白的微光透出,带着令人心悸的死寂与冰冷,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幽冥世界。


    那就是被归终和帝君联手封印起来的,梦之魔神哀铸的领域。


    “秘境已开!”削月筑阳真君收手而立,声音传遍整个军阵。


    岳望朔单膝跪地的身姿霍然站起,他转过身,面对着那一万八千名沉默的钢铁战士。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衡军听令!”


    “随我,进军!”


    “是!”


    山呼海啸般的应答声,只化作一个整齐划一的字。


    那股由万千意志汇聚而成的气势,冲天而起,竟连天边的云层都为之搅动。


    岳望朔拔出腰间长剑,剑指前方那幽暗的旋涡,率先迈开脚步。


    “岂曰无甲?与子同裳。”


    他高喊着,身影第一个没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帝君既令,砺我岩枪!”


    他身后,第一排的千岩军士兵齐声怒吼,跟随着他们将军的步伐,义无反顾地踏入了秘境。


    钢铁的洪流开始涌动,一排接着一排,整齐的队列带着冰冷的杀意,有序地进入了那片幽暗。


    兵甲碰撞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却丝毫没有杂乱之感,反而像是一曲节奏沉稳的死亡战歌。


    伐难望着那支军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针对那秘境深处魔神的冰冷杀意。


    “走吧。”弥怒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但眼神却如出鞘的利剑,“该去为魈,讨回些公道了。”


    三位仙人对视一眼,随即也化作三道流光,跟随着大军,消失在秘境的入口处。


    ……


    ……


    与此同时,璃月港,和裕茶馆。


    茶馆里人声鼎沸,跑堂的伙计端着茶盘在人群中穿梭,空气里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和点心的甜气。


    说书人田铁嘴,正坐在他那张专属的台子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任由下方的茶客们催促。


    “田铁嘴,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快开讲啊!”


    “就是!今天是要讲帝君大战孤云阁,还是仙人夜叉除魔啊?”


    “我猜还是归终大人妙计定乾坤那段!”


    听着下方的议论,田铁嘴“啪”的一声,将醒木重重拍在桌上。


    满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诸位,安静,安静。”田铁嘴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诸位平时多听得了神明仙人事闻,但如今我田铁嘴却是要说一说,我们凡人中的翘楚!”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凡人?凡人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听仙人故事的!”


    一个老茶客却来了兴趣,高声问道:“田铁嘴,你小子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凡人的故事,莫不是你想偷懒,随便编一个来糊弄我们?”


    田铁嘴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各位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我瞎编的!”


    他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这故事,可是从一位身份不凡的贵客那里听来的!”


    “那位先生姓钟,见识广博,我这故事的许多秘闻,都是承蒙他提点,才得以知晓!各位,不必我多说了吧!”


    “钟先生?”人群中有人嘀咕起来,这个姓氏在璃月虽不罕见,但能被田铁嘴如此郑重提及,想必不是一般人。


    “啊!是那位吧!确实,若是他的话,其中秘闻想必真是可靠!”一位茶客低声对着身边伙伴说道。


    田铁嘴见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日,我要讲的,便是那支传说中的初代千岩军之一,天衡军!”


    “以及,统领这支军队的少年将军——岳望朔!”


    “千岩军之中若论哪位军团最为出名,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但是却不知道其中的故事经历,如今受钟先生的帮助,得知了不少秘闻,今日且讲与诸位听。”


    他站起身,微微提高了音量,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仿佛不再是一个市井说书人,而是一位亲历战扬的史官。


    “对于这支军队以及那位少年将军,正有诗云!”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全扬,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吟诵道:


    “云翎过处千嶂开,燧火燃夜天狼骇——”


    “忽闻岳霆摧朔雪,方见三箭天山改!”


    诗句念罢,整个茶馆落针可闻。


    那诗句中蕴含的磅礴气势与赫赫战功,仿佛一幅画卷在众人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