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狼狈
作品:《就梦徊风》 “你干什……”
刚要发声,就被李徊捂住了嘴。
这么……近……
狭小的空间,少女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剔透的肌肤泛着粉红。
直到巷子里行使过一辆汽车。
李徊抬头看向他,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羞涩。
“我……”
仿佛每一个字都带有某种魔力,让她心跳加速。那一刻,电流般的触感让两人都颤抖了一下。
李徊尴尬地松开陈风,解释道:“我妈刚刚在门口。”
“哦。”陈风也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
“对不起啊。”李徊也感觉气氛很微妙。
“没事。”陈风回答后,慢慢反应过来,“我们为什么要躲着你妈妈?”
李徊避开他的目光,加快了脚步。
陈风突然想起了那个雷夜里她哭得那么伤心说的话。
李徊可能不想见她吧。
陈风没有多问,但看她难为情的模样,心里那股子痒意又悄无声息地涌了上来,就想再逗逗她。
陈风推着自行车追上去,“你之前和你爸爸生活得不愉快吗?”
李徊白了他一眼,又加快了脚步。
“想来肯定是不愉快的,要不然这次也不会选择盛薇阿姨。”
“你可以回家了。”
这句话说出来“滚”的气势。
说完,李徊快步上了楼。
“好吧,晚安李徊小姐。”
从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李徊在心里疯狂怒骂!
“妈!妈!你没事吧?!”
隔壁传来陈风着急的声音。
李徊顾不得什么,连忙往楼下跑,只见陈风背着晕倒的袁秀跑出门。
……
人民医院。
病房外,陈风和李徊站在门口,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医生察看了袁秀的身体状况,吩咐好了护士,然后走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啊?”陈风连忙上前问,急的眼眶泛红。
“你母亲身体很虚弱,都是些普通的老毛病,但是要是持久下去,会变得更严重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用担心。”医生说道。
陈风和李徊都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医生。”
“嗯。”医生见陈风没什么问题,就走了。
“谁是袁秀家属?”护士走出来问。
“我。”陈风回答。
“跟我去交个费吧。”说着,护士走在了前面。
陈风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李徊。
李徊正要跟着去交费,陈风拦住了她,道:“李徊,我妈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可是……”李徊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陈风轻轻拍了拍李徊的胳膊,强撑着微笑,“你回去吧,相信我。”
见陈风坚持,李徊只好同意。
“那我先去交费了,你回去注意安全。”语落,陈风连忙追上护士。
陈风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李徊自我安慰着,又看了眼昏迷在病床上的袁秀,希望她没事。
“一千三?”
“是的,您的住院费是三百块,加上药物治疗以及后期恢复的药,总共是一千三。”
李徊走到医院出口拐角,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李徊停下了脚步,探头看去,是陈风和刚刚那位护士在说话。
“能给我点时间吗?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陈风默默地低下了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搓败和无奈。
这时候的陈风,身上连三百都没有,哪有一千三。
“行,明天早上。”护士说完,被其他护士叫唤走了。
他倚靠在墙上,满是疲惫和失望的神情。
他沉默了很久,好似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一会儿,陈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呀?大半夜的。”
陈风舔了舔唇角,道:“舅妈,是我,陈风。”
“陈风?”对方像是不敢相信,“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舅妈,我想……”陈风指甲抠进肉里,一字一句都及其不愿开口,“我妈住院了,想跟你借点钱。”
“借钱?借多少?”
“一千。”
“一千?”对面声音突然放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你舅舅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你开口就要一千?!”
“舅妈……”陈风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少年的肩膀承载着太多的重担。仿佛石器时代的石头磨盘,研磨着他的肌肤,亦磨了他的心灵。
陈风转头看见了目睹了这一切的李徊。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哀伤。
李徊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你还挺要面子的啊。”
陈风扯起嘴角,自嘲一笑,“挺狼狈的吧。”
李徊不以为然地说:“你也见过我狼狈的样子啊,这回扯平了。”
陈风无奈地笑了。
“陈风。”李徊突然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可以借给你一千三。”
李述和盛薇离婚后,给李徊打了不少零花钱,她一点儿没动过,想来也有一两千。
“我不要你的钱。”陈风脱口而出。
在陈风支开李徊回家的时候她就想到了。
“是借。”李徊强调,“以后要还的。”
陈风看着李徊认真的眼睛,仿佛有一根冰凉的铁链,无声地缠绕这他的脖颈。
“你肯定很失望吧。”陈风低下头,那根冰凉的铁链紧紧勒住他的颈间,仿佛生生将他与幸福隔离。
“我妈躺在病床上,而我还在维护我所谓的自尊心。”陈风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
李徊的内心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她意识到,她愿意放下自己曾经的骄傲与冷漠,去倾听他的心声,去感受他的感受——
因为他和她一样,十七岁的身份,却是二十九八岁的心性。
他可以接受自己十七岁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家人支出费用,而他接受不了二十八岁的自己无能为力……
而李徊,犹如一把插进他心里的匕首。
“你知道吗?我妈妈就是因为没有接受治疗……在我高考前一个月……去世了。”
在他即将走进社会的时候,在他即将有能力给她好日子的时候,她离开了……
李徊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
“不过现在没事了。”陈风抬头看向她。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