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到农村的消息传递要慢上许多，霍成野知道谢池人缘好有认识不少的朋友，但谢池就算再怎么消息灵通，镇上的消息到他耳朵里也不知道倒了多少手了。


    所以宋庆生在镇子上上班的事情，恐怕已经不知道确定了多少时间了。


    这和虞蕊珠这段时间的异常有关系吗？


    霍成野不清楚，但至少可以找到点蛛丝马迹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复琢磨却琢磨不透虞蕊珠这个人了。


    ……


    夏日里，虞蕊珠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走进肉铺。


    本意是为了肉铺第一天正式开业博个好彩头，但这颜色实在是太亮，走了一路，也一路上得到不少关注。


    来到肉铺，见谢池和霍成野两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虞蕊珠施施然在他们面前转了个圈，挑了挑眉：“不好看吗？”


    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谢池脸红着挪开视线，不敢去看。


    虞蕊珠这模样身段，能不好看吗，关键是太好看，线条也太明显了。


    虞蕊珠身上这条裙子是从原主衣柜里面翻找出来的。


    对于这个年代村里人来说很时髦的波点红裙，在虞蕊珠看来却是有点复古老旧的。


    原本的长裙要到脚踝，她把裙子的低摆剪下去一截，又把原本宽松的腰身掐了掐，还配了一条腰带。


    此刻虞蕊珠穿着那条裙子俏生生站在肉铺，到膝盖的裙子长短露出了她的一大截腿部皮肤，白皙又笔直，腰身掐的盈盈一握，窄窄一条。


    红色衬人，本来虞蕊珠就皮肤白，此刻穿着这身红裙在那一站，皮肤更是像发光似的，格外显眼，惹来不少周围的关注。


    虞蕊珠凑到霍成野身边，纤细的胳膊朝他蹭过来，若有似无的香气也随之而来。


    她斜瞥了霍成野一眼，艳色又妩媚，微微挑眉冲他一笑，故意问他：“喜欢吗，霍成野？”


    虞蕊珠睫毛浓密，像把小刷子似的，惹的人心头痒痒的。霍成野挪开视线，刻意回避话题，板着脸拧着眉头：“怎么穿成这样。”


    “因为好看。”


    虞蕊珠早就知道霍成野不解风情，此刻也很快站直身体，懒懒地眯着眼：“我都夸过你多少回了，你连一句也没夸过我，真是不公平。”


    霍成野：“……”


    夸他？


    是对着他的疤说不丑的那种夸吗，这种违心的话他说不出来，恐怕也就虞蕊珠能够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了。


    “说起来刚才往铺子这边过来的时候，路上还看到个长得挺好看的姑娘，举着把伞，她和旁边的朋友说了好多话，我听了一耳朵，怎么好像有霍成野你的名字呢，霍成野，你还挺有女生缘的嘛。”


    虞蕊珠翘起唇角笑了笑。


    霍成野冷眼看她，觉察出里面的打趣，动作稍顿了下。


    他心道虞蕊珠的男人缘也不错，毕竟宋庆生那样的所谓有文化的高材生，都专门回来在镇子上工作了，还和她说不准有什么密切的联系，更别提这么多对她芳心暗许的男生了。


    他们可完全比不了。


    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过过。


    他很快收回视线，转移话题：“误会而已，要上人了，准备一下吧。”


    虞蕊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理所应当的，经过了之前的铺垫，今天卤肉摊的生意极其不错，创了新高。


    虽然买的量不多，不少人就只是简单的买几块回去尝尝，但架不住好奇的被香味勾过来的人多。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发现虞蕊珠的摊子一直有人围着，多少都好奇也去看看，结果一来二去的，走的时候手里几乎都拎着个小包。


    “成野媳妇真能耐，这猪下水也能做的这么好吃，以前我也买过，回去处理费劲，做出来也不好吃，说是猪肉边角料吧，但没肉香。”


    “那咋说的呢，咱们哪舍得放料，这东西味道重，就得用香料盖住才行，要不怎么说人家会做买卖呢，这料也舍得放，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配方，闻起来就是香！”


    “我上次来晚了，我家秋儿都没吃上，哭着闹着非说要尝尝什么味儿，这不今天就来了。”


    “我家的也是，成野家媳妇做的这个卤肉味实在是香，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我家离得又近，真是在家哈喇子都下来了，管多少钱少切点回去，给孩子尝尝。”


    “……”


    生意忙活起来，虞蕊珠就顾不得别的了，勺子拎得飞起，一张小脸总是笑盈盈的。


    来买卤肉的人都不住地感慨：“成野媳妇长得可真俊，这衣服可真好看，真洋气。”


    “这小身段，哎，气质可真好，成野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能干又好看的媳妇。”


    之前还在街口蛐蛐虞蕊珠的大姨们，得到了虞蕊珠额外多送的几块卤肉后，脸上也忍不住笑成花一样。


    她们的口风变得挺快，明明之前还在说霍成野遭殃了被骗婚了，娶了个不守妇道的媳妇，现在不管是真是假，面上倒是会夸虞蕊珠了。


    虞蕊珠擦了把汗，旁边的谢池都过来帮她装卤肉了，她只负责收钱。


    即使这样她算的账也是又快又好，还会给村里人抹零头。


    生意不错，提前多备的货很快也都售罄，等晚上回家数着钞票时，虞蕊珠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美了。


    之前的铺垫起到了左右，也许是头一天比较热情，好奇的人也多，虞蕊珠赚到七块多。


    许是因为赚的钱不少，虞蕊珠也有了个想法。


    白日休息的时候听谢池说霍成野的猪肉平时在村子里售卖，等附近赶集的时候就到镇子上去售卖。


    镇子上的集五天一开，附近村子的人都会往那边赶，生意要比在村子里的时候好多了，那才是赚钱的大头。


    虞蕊珠听完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既然在镇子上生意这么不错，那为什么非得五天一次去镇子上卖猪肉呢，天天去镇子上卖不行吗？


    旁的人主要是因为村子到镇子上路途有点远，来回折腾，霍成野应该也差不多，毕竟猪肉这种东西现在没车，沉甸甸的运输比较费力。


    但虞蕊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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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卤肉生意，她不怕折腾，卤肉如果能够打出名来，说不准以后就不用支摊，还能在镇子上租个铺子开店，那样岂不是更好。


    说干就干。


    虞蕊珠一向是行动派，晚上霍成野回来的时候，就专门告诉他晚上再多拿点肉回来，她准备多做点，一部分留着放在路口的摊子里，一部分留着她去镇子上卖。


    霍成野刚回到家，脱去外褂把今天的收益递给虞蕊珠，闻言一顿：“镇子上？”


    虞蕊珠点点头，头也没抬：“对呀，镇子上人多热闹，卖的多赚的钱也多嘛，多赚点钱以后咱们还可以买个小车，不然运输肉太费劲了，我之前打听了，村里只有村头那户人家有马车，来回去镇子上运东西，我明天可以坐这个车去镇子上，大不了包个车，等以后咱们自己有车就更省钱啦。”


    不是自行车不行，主要是带的太少了，而且总不可能只带一桶卤肉过去，一天呢，总得带点干粮吃的啥的，还有桌椅板凳、折叠的架子、碗之类的。


    这么一算起来，要搬弄的东西确实不少，怪不得霍成野他们五天才去镇子上一趟，实在是太折腾太麻烦了。


    霍成野没吭声。


    一双漆黑的眼在夜色里看不出神色。


    他过了半晌才点头，轻声道：“行。”


    ……


    霍成野出门了，去肉铺重新割肉，虞蕊珠没在意，开始想着晚上弄点什么东西吃。


    天色黑沉，肉铺那边，谢池刚刚把门锁上，一回头看到路口慢慢走过来的霍成野，他吓了一大跳。


    而后便是一愣：“霍哥？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霍成野淡淡道：“我来割点肉，今天还有点没卖完吧，都拿给我吧。”


    谢池：“哦哦……不是说这点要留给赵婶，她明天过来拿吗。”


    “给虞蕊珠用，她做卤肉，想多做点，明天带去镇子上卖。”


    “哈──？”


    谢池一愣：“她说要去镇子上？”


    脑子里迅速想到之前提起的宋庆生在镇子上工作的事情。


    谢池像是想通一切一样：“果然……刚说了宋庆生在镇子上的事情，这才没多久呢，虞蕊珠就说也要去镇子上，她这段时间的安定果然都是骗人的，装模作样出来的，她肯定明天是要去找宋庆生的，肯定！”


    “拿着做卤肉声音当幌子，难为她还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在这边做了几天生意，我都差点被她唬住了，还真以为她要和霍哥你真心实意过日子。”


    “狐狸尾巴这不，果然就露出来了！”


    谢池皱着眉头，抬头看霍成野：“霍哥，你又不是不放虞蕊珠走，她干嘛要这样，她明天去镇子上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她这是要去和宋庆生私奔啊！难不成她是知道离婚了去找宋庆生对方也不会接受她，所以她一边吊着你，保留着和你的婚姻关系，一边和宋庆生……”


    私奔二字一出，霍成野黑沉的瞳孔就猛的颤了颤。


    一向古井无波的脸隐隐泛起点波澜。


    不会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