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于庞大和猎奇的信息冲击着秦子易的大脑，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少年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表达情绪的作用，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蓝眸青年。


    蓝眸青年眼睛渐渐聚集了一层水雾。


    他可怜楚楚地仰视着秦子易，连另一条也跪在了地面。


    他一点点在地上爬行着靠近秦子易，来到秦子易面前，确定秦子易没有攻击的意图，索性将脸枕在秦子易脚背上：“天空的主人，我一年只能孕育一颗蛋啊。我将它完整献给您，仍旧无法浇熄您对我在您领空狩猎的愤怒吗？”


    柔软的嘴唇贴上了湿淋淋的脚背，蓝眸青年拖长声音，充满诱惑地解开领扣，露出细长的锁骨：“您还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结束对我的惩罚？”


    不对！


    哪有人这样道歉的，他在做什么？


    秦子易被吓得七手八脚地往后退，整个人缩成一团。


    他惊叫着解释：“我不是你‘天空主人’，你弄错人了！我、我是附近村庄的农民，我是被巨龙抓来丢进水潭的。”


    蓝眸青年一瞬间陷入沉默。


    他迟疑地往秦子易身上看了一会，仔仔细细确定他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后，迅速扣起衣领，轻哼一声“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直接展开背后的翅膀跃入悬崖。


    漆黑的翅膀在山涧中滑行，阳光在翅膀上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雄鸟比美才能获得雌鸟的喜爱。如果以此为依据，蓝眸青年的不友好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以美色而论，他确实可以胡作非为。


    秦子易目送对方离开，收回视线。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长鸣，不过几秒的功夫，一具血淋淋的身体和两只被撕下的翅膀分别落入深潭，溅起巨大的水花。


    秦子易仰头向上看去，只到一条粗壮的长尾在视线中摆动而过。


    “把他捡回来，我的食物，不可以偷跑。”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清晰的出现在秦子易脑海中。


    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是那条巨龙的声音。


    【巨龙知晓一切】游戏设定的解说出现在秦子易脑海中。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有翼族青年没有为他侵入巨龙凌空做出赔偿就离开，惹怒了巨龙，因此，巨龙在有翼族青年即将逃出前的说一瞬间撕碎了他的翅膀，彻底毁灭了青年的全部希望。


    所以，巨龙会如何惩罚“欺骗”了它，代替公主的自己呢？


    秦子易想不到处理这个问题的办法，只能先按照巨龙的吩咐，潜入深潭，把有翼族青年和他断裂的两个翅膀一起捞上岸。


    这一回比上次轻松，因为有翼族青年已经完全被剧痛打晕了，根本不会挣扎。


    “呼、呼、呼……”


    捞完人，秦子易累得坐在地上喘粗气。


    他低头看了看有翼族青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大腿上的伤口仍旧在流血，后背又失去了翅膀，留下两个手掌长的血窟窿。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熬过今晚。


    “呆愣着干什么，进来城堡。”


    巨龙的声音再次出现在秦子易耳畔，他不敢耽搁，只能连背带抱的驮起有翼族青年，再抱紧他的两只翅膀，费力地往城堡方向走。


    秦子易不明白，既然是巨龙了，他有那么庞大的身躯，为什么还需要凡人的城堡？总不会是真的要迎娶公主，所以给公主准备的吧。


    秦子易脑中勾勒出一个女性怀抱着一只龙头人身小怪物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噤，心里默默为了自己的恶趣味道歉。


    城堡里黑漆漆的，烈风在敞开的窗户之中穿行，刮得人脸颊生疼。


    秦子易将有翼族青年放在靠近大门的靠背椅中，见他一直没有醒来，怜悯地低声说：“你的翅膀我放在你身边了。虽然你可能永远失去飞翔的能力了，但我想，即便如此，你一定还是希望它们能在你身边，而不是遗失在水潭里。”


    语毕，他独自前进，绕着城堡大厅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房门就停下脚步，迅速回到有翼族青年的位置，确定他仍旧活着后，暂时安心。


    他模仿着有翼族青年一开始的语气，恭恭敬敬地询问：“天空的主人，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仆人不准生活在我的城堡，滚去后山。”巨龙粗暴一如既往。


    秦子易往外走了几步，停下脚步，“他……”


    “不想死就赶紧滚，不准对我的猎物指手画脚！”伴随着巨龙的怒斥，后门轰然敞开。


    就是个游戏，又不是真的死了，蓝眸少年不过是一串数据而已，我应该首先保证自己通关。


    秦子易做完心理建设，不再纠缠其他问题，匆匆从后门跑开。


    大门又“嘭”地一声在秦子易背后关闭。


    他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回头向合拢的大门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咬住嘴唇。


    虽然说是一串数据，但那个少年的血是热的，也和他一样有鲜明的心跳声。


    他，真的会像零食一样被巨龙撕的粉碎，咽下肚吗？


    血腥的画面出现在秦子易脑海，他脸上表情数番变化，最终脚步沉重地走向后山。


    即便有心营救，自己确实没那个能力，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农民”。


    果然没有力量，哪怕在游戏里面都改变不了无能为力的处境。


    秦子易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心等夜深人静，试着返回城堡看一看，如果蓝眸少年还活着，就送他从树林离开——巨龙身体庞大，绝对不方便在树林里抓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子易终于来到城堡与树林交界处。


    这里立着一个破败的茅草屋，茅屋的院子里有着一口水井。


    他快步走去。


    水井上面落满了枯叶，里面有青蛙在“咕呱咕呱”地叫着。


    虽然看着有点恶心，但有生物存活，证明水源是干净的，可以引用。


    秦子易当场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至少不用每天从这么远的地方绕回城堡前方的水潭取水了。


    然后，他又检查起小院。


    茅草屋的围栏用各种颜色深浅不一的木条反复修钉，勉强维持了防御作用，不至于让树林中的野兽闯进院子，让居住者受伤，但房顶的茅草却已经被被吹走了大半。


    幸好，这里的温度很高，不盖被子也不会把人冻病了。


    “以天为被也挺浪漫的。”秦子易苦中作乐地低喃一声，抬脚走近茅草屋。


    里面竟然有还算松软，而且没有异味的被子！


    除此之外，几条咸肉被悬挂在房梁上，彻底风干了。他又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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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里翻找了一番，不再有其他东西。


    秦子易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取下风干咸肉，快速到庭院的火塘上生火烧水。


    他撕了一小块咸肉塞进青蛙嘴里，过了一会，确定青蛙仍旧活蹦乱跳，才把取了十分之一的咸肉，撕成一条一条的，丢进锅里烧了一大锅咸肉汤，连汤带肉全部吃下肚。


    吃完，日头仍然高高悬挂在头顶。


    秦子易无事可做，想一想系统交给他的任务，决定按照他“农民”的人设，继续在四周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土地，继续自己的耕种事业。


    ——虽然嘴上说森林里可能有野兽出没，但秦子易心里并不觉得有野兽敢居住在巨龙的领地附近，这附近应该都很安全。


    或许游戏的世界真的不需要逻辑，秦子易居然在茅屋后面不超过二十米的地方，就发现了好几块整齐的农田。


    只可惜里面杂草丛生，庄稼已经被荒废了。


    【好渴啊，有没有好心人，请给我一口水，求求你了。】


    细弱可怜的声音钻进秦子易耳朵，惊得他瞬间停下脚步。


    他左右看了看，除了树林和荒芜的农田，什么都没有。


    【你也没有水吗？那能不能把我叶子上的虫子摘下去，它咬得我好听呀。】


    细弱可怜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回它委屈的几乎要哭出声了。


    虫子吗？


    秦子易盯着附近的叶片，仔细搜索后，终于在枯瘦的麦苗上发现了一只不断啃咬叶片的蚜虫。


    他捏下虫子，用指尖碾碎。


    细弱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这一回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啊，太好了，终于不疼了。好舒服呀。谢谢你，好心人，我会努力长大，结很大的麦穗回馈你的照顾。】


    所以，刚刚发出声音的是麦苗？


    秦子易情不自禁向麦苗伸出手。


    他顺着麦苗叶片轻柔的抚过，指尖上沾上了一层细细的尘土，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麦苗的叶片刚刚往他手掌心里贴了贴。


    原来“你是一个农民，你擅长种植”的意思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种地在这个入门副本有什么作用，但种一下总是没错的。


    秦子易一下来了动力“还想喝水是吗，等着我，我去打点水。”


    他飞快跑回小院，打了一桶水回去，一捧一捧的将水分别淋在每一株麦苗脚下。


    【感谢你，好心人。】


    【水好甜，我喜欢。】


    【我会好好长大。】


    【麦穗会回报您的付出，先生。】


    禾苗此起彼伏的感谢声充斥在秦子易耳中，让他笑弯了眼睛。


    “明天，我来给你们松土好吗？”他轻柔地询问田地，但这一回没能得到麦苗们的回应。


    麦苗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出什么问题了？


    难道有危险？


    秦子易抓紧水桶，紧张地左右环视环境，发现了熟悉的身影——那对蓝眸紧紧盯着他，充满了防备，仿佛随时要对他发起攻击。


    “你逃出来了？”秦子易诧异地问。


    雪白的羽翼在少年身后展开，他瞬间出现在秦子易面前，用尖锐地指甲紧紧抓着他的脖颈，将他钉在树干上。


    “你认识‘我’，‘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