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机制并不管用，整个早读，8班的学生除了几个年级排名靠前的学霸，其他人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毫无生气。


    林迦遖睡到第二节数学课上课以后才被应瑀用手肘抵了下胳膊弄醒。


    张朴的课睡觉的学生通常是要去走廊罚站的，林迦遖之前被罚站好几回，自从和应瑀当同桌以后，她再也没在张朴的课上被赶出去过。


    下午放学，林迦遖准备收拾书包去高二年级找岑捩，早上答应他要陪他去文具店给季禾雨挑礼物，想到这，她看了眼坐在第一排，还在奋笔疾书的身影，季禾雨是8班的学委，入学成债是班级年级双第一，纪录至今尚未被人打破，她长得非常漂亮，但不好接近，性格跟应瑀有点像，所以林迦遖能理解岑捩为什么一直对季禾雨情有独钟念念不忘了。


    港城一中目前在男生群体里讨论度最高的三位女同学，其中之一就是季禾雨，剩下的两位是姜晴之和林迦遖，这三位女同学的长相无可挑剔，性格各有特色，校论坛里还出过一个在她们之间评选校花的贴子，最后也没评出个高低。


    “林迦遖，你哥在校外跟人打起来了！”岑捩的同班同学王泽急匆匆跑来向林迦遖通风报信。


    林迦遖二话不说，拎起书包就跟着他跑出去。


    “怎么回事啊。”林迦遖边跑边问。


    “你哥在校门口那家文具店不知道怎么就跟你们高一（3)班那三个臭名昭著的混子起冲突了，然后就打起来了，现在估计高一高二的教导主任已经出动了，你哥这次恐怕又是红旗底下念检讨的命。”


    最后王泽一语中的。


    林迦遖和王泽赶到文具店的时侯，战火已经被学校教导处的人平息了，林迦遖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文具店里四个鼻青脸肿的少年背着手站成一排，被高一高二的年级主任披头盖脸地训斥。


    李主任捶胸顿足地给这次打架事件收尾：“你们代表的是一中的形象，被人举报一中的学生在校外打架，影响的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名声，每个人回去写五千检讨，下周一挨个在主席台上念。”


    -


    岑捩把脏污的校服外套甩肩膀上，双手插兜，靠在路灯柱子上等人。


    橘色的灯光在他周身晕染出一层柔和的滤镜。


    林迦遖从附近药店出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盒云南白药创可帖，以及消毒伤口的碘伏药水和棉花。


    “你这个样子回家太吓人了，处理一下吧。”


    “谢了啊。”岑捩也不跟她客气，接过袋子坐到旁边一条长椅上开始处理伤口。


    “跟我说说今天文具店发生的事吧，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分清红皂白就打人的人。”林迦遖坐到他旁边。


    岑捩把沾了碘伏的棉花直接往胳膊上的伤口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等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以后，他才开口说：“今天早上我不是让你下午放学以后去文具店帮我挑一件礼物送给季禾雨嘛，然后我提前开溜了，去文具店等你的时候，碰到那仨混子，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搭理他们。后来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季禾雨，男生之间讨论女生，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颜色话题，我气不过他们对她各种评头论足，说了他们一嘴，结果就那样了。”


    “冲动是魔鬼啊，你差点就要上处分了，在一中背了处分的学生，DSE考试成绩就算达到了你想去的大学的分数线，学校也可以不予录取的，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值得吗？”


    “那如果换成是应瑀被他们议论，你不会站出来吗？”岑捩反问。


    林迦遖愣了下，然后就笑了：“你跟我某些方面真的很像，活该我们这辈子要当兄妹。”


    “谁说不是呢，陪我去附近一起转转再回家吧，等你爸和我妈都睡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等明天早上再说，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真好。”


    林迦遖噗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商场，里面有个电玩城，要不去那里？”


    岑捩起身，把塑料袋子往校裤口袋里一揣，很自然的揽过林迦遖的肩膀。：“行啊，走吧。”


    晚上八点，五光十色的电玩城里全都被年轻人占据。


    岑捩兑了一大桶游戏币，分了林迦遖一半。


    “这些游戏币咱俩一晚上都消耗不完，早知道应该把应瑀也叫过来。”


    岑捩哈哈笑：“好学生怎么会跟我们同流合污，玩不完就剩着呗。”


    说完，岑捩就直奔他心爱的投篮机去了。


    林迦遖选择了先玩一个VR沉浸式游戏——躲避恐龙，戴上眼镜以后，呈现在玩家眼前的就是侏罗纪世界，时不时会有各种恐龙来攻击玩家，玩的有些忘乎所以的时侯，有人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迦遖。”


    是应瑀的声音，林迦遖摘了VR眼镜，抬头对上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她。


    “应瑀？”林迦遖在这里遇见他是颇为意外的，她以为他早就回林家了。


    “你是不是忘了要补课。”应瑀提醒她：“今天不是周末。”


    原来是来抓她回去补课的，林迦遖嘻皮笑脸地说：“就今天，放我一天假好不好，工资我用我的零花钱补给你。”


    “马上就要摸底考试了，还是回去补课吧。”


    林迦遖有点烦他了：“补什么补，考什么考，我不参加摸底考了还不行吗？”


    她说完这句话，好久都没等到应瑀的下句话。


    游戏屏幕上玩家已死亡的游戏提示音不断响起，需要玩家操作重开或者结束游戏。


    林迦遖也觉得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句气话，她不应该对他说那样的话，但说出的话没办法回收，她选择按下结束游戏按扭。


    “随你，以后我不会再给你补课了。”应瑀转身就走。


    “应瑀！”林迦遖喊他名字，她的声音被淹没在电玩城的各种杂音里。


    应瑀生气了，真难哄。这是林迦遖第二次感到棘手。上一回还能补救，这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说翻就翻的友谊小船挽救回来。


    岑捩一个接一个的往篮筐里投篮，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迦遖这边发生的事。他执着于打破上一个人留下的最高游戏记录。


    林迦遖跑到他身后抬脚踢了他一下：“回去了。”


    岑捩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回去你爸我妈还在客厅嗑瓜子……”他转头就没看见林迦遖人影了。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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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迦遖跑到商场外，才看见应瑀还站在路边，她松了一口气。


    应瑀在一分钟前用手机软件打到一辆网约车，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


    “应瑀。”林迦遖朝他走过去，“我们一起回家吧，岑捩马上来。”


    或许是“一起回家”几个字触动到了他。


    少年转头看着旁边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少女，说出的话却出乎林迦遖的意料


    “林大小姐，那是你们的家，不是我家，我只是在你家暂住一段时间的客人，以后我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岑捩过来的时侯就看见林迦遖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路边，他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怎么了？刚才在里面踢我一脚就跑没影儿了，我还以为你……”


    他话音未落，林迦遖就扑进他怀里开始嘤嘤哭起来。


    岑捩当场石化在原地，尴尬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最后轻轻搭在她后背。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子去削他。”


    他从没遇到过女孩子扑她怀里哭的情况，更不知道怎么安抚女孩子，手足无措。


    林迦遖吸了一下鼻子，从他怀里退出来：“除了应瑀还能有谁，不过你别去找他麻烦，过两天我会去找他和解的。”


    岑捩啧啧两声：“你俩这样真的很像小情侣之间闹别扭你不觉得吗？”


    林迦遖破涕为笑：“回家吧，快九点了。”


    “我给你叫辆车，你先回去，我再溜达一会儿，不然带着一身伤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爸妈。”


    “终于改口了，不容易啊，哥。”


    “总是要改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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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捩等林迦遖上车以后，自己又打了辆车去季禾雨家附近，他没想过能偶遇她，只是在无处可去之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他对她家的住址和门牌号都很熟门熟路了。有时他会悄悄跟着她回家，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她温习功课写题的身影会倒映在纯白的窗帘上。


    往常这个点她房间的灯应该是亮的，今天却没灯。


    岑捩离开那里，走到小区附近的公园，这个时间，公园里夜跑和溜狗的人都很多。


    前方的两人一狗映入他的眼帘。


    季禾雨和一个斯文的男生走在一起，男生手里还牵着一只德牧。


    他们背对着他，没发现他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岑捩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去。


    他听见了一点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很高深的什么宇宙量子力学话题，他这个真学渣完全听不懂，所以季禾雨可能会喜欢和她有共同话题的男生，岑捩在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从那晚起，岑捩就像变了个人，他开始研究起物理这门学科，不过没过几天就放弃了，因为太难了。


    林迦遖叹气：“也不能怪人家看不上你，哥，你还是想想另外的办法吧，不要再凹学霸人设了，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