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任务者她拆CP拆到疯批男主怀疑人生

    洛瑶一睁眼,四周满目猩红。


    鞭炮声、唢呐声、锣鼓声,喧闹得仿佛要将天地震碎。喜娘们的脚步沉稳有力,花轿被抬得极稳,每一次晃动都像沉重锤击着她的胸腔。


    空气闷热,混杂着烟火、脂粉和汗水的味道,像一张黏腻的网,死死裹住她。


    她垂下眼帘,微微眯起。


    膝头上压着厚重的大红嫁衣,金丝缠绕成一只展翅的凤凰,光线下仿佛要扑火而飞,艳丽得刺痛眼睛。


    头顶凤冠微晃,簪环叮当作响。红盖头沉甸甸压着她的额角,模糊了四周,只留下一片昏黄、憋闷的天地。


    忽然——


    【滴——拆CP系统绑定成功。】


    一道冰冷机械的提示音,在她耳海中炸开。


    【当前世界:古言权谋小说《王爷他只爱白月光》。】


    【原设官配:摄政王楚琰×沅郡主温如雪。】


    【宿主身份:庶女洛瑶,嫡姐重病,奉命替嫁,被送入王府冲喜。】


    【任务目标:


    一、成功拆散原设CP,阻止王爷因情绪崩坏彻底黑化;


    二、避免王府屠灭剧情走向,维持世界秩序;


    三、任务成功后,宿主可获“自由之契”与世界通行权。】


    【任务失败:宿主灵魂抹除,现实同步死亡。】


    洛瑶指尖微微一紧。


    她咬着后槽牙,声音冷到几乎咬碎风声:“……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她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总部申诉系统滥权,下一秒就被活生生扔进了这顶喜气洋洋的花轿?


    【抱歉,该任务为强制分配。宿主为当前世界适配度最高人员。】


    “适配你大爷。”


    她冷笑,指尖缓缓摩挲着滚烫的嫁衣纹路。


    【根据绑定记录:


    宿主人格标签——高情感智商 / 剧情识别能力MAX / 拆CP成功率S级 / 黑化引力极低(理论)。】


    “理论?”


    洛瑶闭了闭眼,低低笑了一声。


    “你们这群中控AI的理论,信一次,我就死过一次。”


    【警告:当前世界为高危险等级。本任务为唯一可通关路径。】


    头顶流苏轻颤,划过她微凉的额角。


    她不是洛瑶。


    她是任务者273号。


    ——一个曾在任务崩塌中灵魂破碎、勉强修复后被强行上线的失败者。


    早已无家可归。


    未来也早已破碎。


    只剩下一口气,挣扎着,要活着。


    正想着,轰然一声响。


    “啪——”


    一记耳光,毫无预兆地落在她脸上。


    红盖头被粗暴掀开,刺目的阳光猝然洒入,烫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穿着鹅黄纱裙的少女怒气冲冲地站在花轿前,眼眶通红,声音尖锐得像一只受伤的雀鸟。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穿这件嫁衣?!”


    洛瑶半边脸颊火辣辣地肿起。


    她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抚过被打得发烫的地方,动作却慢条斯理,嘴角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该女子为原设女主——沅郡主温如雪,王爷白月光。】


    【温柔端庄,医术高超,唯一能压制疯批王爷的人。当前她因为得知你的婚礼已濒临崩溃。】


    【剧情补充:沅郡主与摄政王自幼青梅竹马,原订婚约。然上元宫宴上,郡主为救重臣之子,牺牲自身名誉。楚琰误以为她背叛,心灰意冷,却仍将她困入王府。】


    【圣旨突至,他冷笑应下,转而娶你。】


    洛瑶懒懒挑眉,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啧,疯批?分明是疯情。”


    【系统点评:疯情比疯批更难拆。当前任务评级:极难。需创造破局点。】


    洛瑶慢慢开口,声音又轻又软,像三月初绽的梨花,却字字带刺。


    “我不过奉命替嫁。”


    “皇命难违。”


    “你若要怨,不该怨我,应当怨你的心上人。”


    沅郡主怔了怔,眼眶更红了,嘴唇微微颤抖。


    “你有什么资格——”


    洛瑶打断她,语气从容至极:“这嫁衣,是他亲自给你准备的吗?”


    “若他真心爱你,何需圣旨赐婚?”


    “他可以抗旨,可以劫亲,可以拒绝。”


    “可他什么都没做。”


    字字句句,如刀剜心。


    “所以,你哭不出来的时候,就来我这里找补?”


    空气一瞬间凝固。


    沅郡主被说得几乎站不稳,贴身婢女连忙上前扶住,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周围喜娘和仆妇齐齐低头,像鸦雀无声的群像,没有人敢出声。


    【系统提示:演技评分 2,沅郡主信念值下降3%。】


    就在这时——


    马蹄声骤然响起。


    铁蹄踏地,地面轻微震颤,战鼓般沉沉压迫着空气。


    【系统提示:摄政王楚琰出现。当前黑化值:3%。】


    洛瑶透过微掀的红盖头缝隙,看见一道深沉冷峻的身影自马下缓缓而来。


    深紫蟒袍曳地,佩剑垂腰,步履沉稳,每一步都像碾碎地面般沉重。


    他抬眸扫视,目光冷冷掠过花轿,落在沅郡主身侧,停顿了不到半秒。


    那一瞥,如同刀锋轻掠,无情至极。


    “琰哥哥,我——”沅郡主声音发颤,急急唤道,眸中含着隐忍的泪意。


    楚琰却没有停下。


    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起轿。”


    嬷嬷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不掀盖头吗?”


    楚琰似笑非笑地偏头,嗓音清冷至极,如刀锋划破冰面:


    “狗,也不必看。”


    空气死寂,仿佛所有声音被冻在原地。


    沅郡主的脸色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洛瑶靠回花轿深处,唇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疯得真有趣。


    【系统提示:当前支点剧情已推进。后续走向:沅郡主夜闯偏院,触发王府血案起点。】


    花轿缓缓抬起,颠簸中,洛瑶放下红盖头,遮住眸中的光。


    她望着透过红纱映出的天光,苍白而茫然。


    轻声问道:


    “我能跑路吗?”


    【很遗憾,不能。】


    “杀人呢?”


    【……你打得赢吗?】


    洛瑶轻笑,指尖弹了弹沉重的嫁衣绣纹。


    “算了。”


    “你们是导演,我是女主角。但——”


    她微微侧头,声音清冷且笃定:


    “剧本,我来改。”


    【系统提示:预祝宿主演出顺利。】


    洛瑶勾了勾唇角,轻嗤一声:


    “呵,拿我命去博一场顺利,还真是周到呢。”


    轿子一路抬往王府喜堂,跟刚才的锣鼓喧天不同,整个喜堂静得诡异。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宾客簇拥,连路旁观礼的人影,也变得稀稀落落得仿佛残影。


    夜风穿街走巷,拂动喜帛,掀起零落的红花碎屑,如同散落在尘土中的血点。


    终于,花轿在喜堂前停下。


    轿夫们低声一应,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禁忌。


    喜娘蹲身掀起一角轿帘,声音里强撑着几分喜气:“娘娘,请下轿——”


    洛瑶垂着手,任由搀扶。


    盖头下,是一片昏黄破碎的光影,她看不清外面,却能清楚感知到——


    外头并无欢迎的欢笑声,也无高门权贵的簇拥。


    只有一道孤单冷峻的身影,站在堂前台阶之上。


    摄政王,楚琰。


    他已换下大婚蟒袍,只着一袭墨色常服,袖口绣着低调隐隐的蟒纹,身形修长挺拔,如孤松立雪。


    身后,血色喜帛随风猎猎而动,映得他眉眼轮廓更添一层冷厉与寂寞。


    不像新郎。


    更像一场冷眼旁观的审判官。


    他没有亲自来迎。


    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只是来目送一场注定尘封的葬礼。


    洛瑶在喜娘的引导下下了轿。


    她垂着眼帘,任由风拂过耳畔,拂动嫁衣衣角,拂动掌心微凉的汗意。


    耳边,是堂外侍卫们整齐划一的铁靴踏地声。


    冷硬,冰冷,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楚琰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只是微微偏头,做了个淡淡的手势。


    像是在指挥一件物什。


    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入堂中。


    头也不回。


    仿佛这一场婚礼,与他半点干系也无。


    洛瑶站在风中,微垂着眼睫,沉默了片刻,才抬步跟上。


    轿帘在她身后无声落下,猎猎作响的风声,像无形的手,撕扯着残破的喜色。


    喜堂之内,一片死寂。


    仿佛一口早已为她掘好的空棺。


    司仪拖着长长的声调:


    “一拜天地——”


    洛瑶缓缓抬头。


    堂后空空荡荡,无香案,无天地画轴,连一支供香都未点燃。


    只是一面斑驳苍白的墙壁,像极了孤坟之碑。


    “二拜高堂——”


    无父无母,无高堂可拜。


    司仪的声音微微一滞,随后仓促低咛:


    “夫妻对拜——”


    洛瑶缓缓转身。


    新郎敷衍极了。连看都懒得看他一样,甚至司仪话还没说完,已经转身走了。


    只有空荡荡的台阶上,风卷着地上残落的红纸,轻飘飘旋起又落下。


    “成礼。”


    短短两个字,像钉子般钉进耳膜,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轻蔑感。


    没有鞭炮。


    没有礼乐。


    没有喝彩。


    只有风穿堂而过,掀动堂前悬挂的喜帛,发出哗啦哗啦的破碎响声。


    洛瑶静静站着,任红盖头垂落在肩,朦胧视野里,只余一片苍白天光。


    她忽然,低低笑出声。


    声音极轻,极短,却冷得像冰碴碎裂。


    “这婚礼——”


    她轻声呢喃,


    “真有意思。”


    婚礼结束,没有人引路。


    侍卫冷眼旁观,婆子们低眉顺手,喜娘们早早退散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仿佛早已得了命令——


    任她独自走向那早已安排好的冷寂归宿。


    洛瑶拢了拢披散的嫁衣,指尖微凉,一步步踏着青石板,穿过重重游廊。


    洛瑶一路走着。


    路过朱红剥落的木门,路过角落里未清扫干净的枯枝败叶。


    踏着细碎的风声。


    像是走在自己的葬礼上。


    她推开雕花朱门,一股薄尘与冷香扑面而来。


    偏院破败,新房敷衍。


    门口的红绸半挂,囍字剥落,铜镜歪斜,床幔未展。


    【系统提示:剧情分叉节点触发。


    原设中,新娘独守空房三日,郡主第二晚翻窗闯入,与摄政王起冲突,剧情全面崩盘。】


    洛瑶坐在床前,手指拂过积灰的雕花床沿。


    “明晚吗?”她喃喃,“还有十二个小时。”


    她点燃一盏孤灯,暖黄的光晕在冷清的屋子里缓缓铺开,照亮了桌角的一角旧物。


    她微微俯身,指尖拂过。


    那是一枚香囊。


    银线绣着莲纹,线脚已经散开,残破中透着细致的工巧。


    破碎的布料间,隐隐散出一缕香气——合欢香。


    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儿爱用的脂粉清香,这股味道甜得发腻,幽得发凉,仿佛在温柔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执念。


    【该物品为沅郡主遗留。】


    洛瑶垂眸,指腹慢慢摩挲着香囊的绣纹。


    良久,她唇角微勾,笑意浅而冷。


    “合欢香啊。”


    她轻轻呢喃着,像是在喃喃低语,又像是自嘲。


    外头夜色浓稠,风声穿过剥落的窗棂,带着微微的呜咽。


    洛瑶缓缓将香囊放回原处,一根根卸下头上沉重的凤钗,收入木盒。


    最后,她站在孤灯下,身影被拉得细长而寂寥。


    她望着黑沉沉的窗外,轻笑了一声。


    声音低哑,像月夜折断的枝桠,脆而冷。


    “不过放心,”她低语,“我,比她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