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本的夏天热得人洗完澡一出门就脏了，手臂上全是黏糊糊的一片。


    仁王这几天接了个项目跑去青森出差，切原刚好打完一场大赛有了休息时间，就一个人在家里鼓捣。


    这是他第一次交电费，切原在手机上查看着这个月的电费，痛苦地抓了抓头发，那一头乱糟糟的海藻头更乱了，全都张牙舞爪地竖在头顶。


    “前辈也没说电费这么贵啊。”往沙发上一倒，切原生无可恋地看向家里几乎不关的空调思考着把空调关掉来节省电费的可能性。


    0%


    是的，0%


    仁王前两天出差前还问切原零花钱够不够用，他拍拍胸脯表示够用得狠的同时还接下了交水电费的重任。


    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仁王挑眉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Puri～”


    看着水电费账单，切原明白了。


    两个人从切原升上高中就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买这个小公寓也已经五年了，五年来都是切原上交工资，仁王负责家用，所以这次要缴费切原明显兴奋。


    可惜兴奋的太早了。


    要省钱！省电费！


    切原眼睛里烧起熊熊斗志，于是在家里来回打转准备换掉一些有可能超级耗电的家电。


    厨房转悠一圈，油烟机已经是低耗能了；


    客厅里的灯两个人不怎么开，也不费电；


    卧室的灯是不能换的，反正也经常不开；


    书房的灯不能换，前辈晚上偶尔要加班看项目书；


    浴室！


    对，浴室的灯特别亮！


    切原一拍脑门，对的，把浴室的灯换掉好了，暗一点也不打紧。


    说干就干，这边仁王还想着要给他多加一些零花钱，那边切原已经开车到了市场。


    “您好，请问有什么省电的灯泡吗？”切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可以不用太亮，但是也不能太暗。”


    店家眼神迷茫，却突然清明地点头，“有的客人，请您等一等，我去给您拿。”


    “这款灯很不错的，挺亮的，而且还省电，只是是声控灯。”店家看切原一脸认真地看着那个包装盒，又补充，“没有声音的话就不会亮了，保证省电的。”


    其实切原并不是在看包装盒，只是在思考自己能不能把它给装上去。


    “客人，您觉得……”


    “行，多少钱？”


    很爽快地拿了灯泡就走了，动作快到等他回家的时候家里空调的凉意还有一些。


    浴室的灯泡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是顺利换好了那个声控灯泡，已换好就迫不及待地大声一喝。


    “哈！”


    灯亮了。


    过了一会儿自己灭了。


    “不错，还挺亮的。”


    好热，出了一身汗的切原决定洗澡，洗着洗着就“哈”一声，给自己玩高兴了。


    仁王看着APP上没缴费的单子，叹了一口气决定先交了回去再收拾他，不靠谱还是不靠谱。


    2.


    没等仁王结束项目回家，幸村结束了一段长期旅行回来了，立海的各位决定在神奈川聚一聚，正好回立海大看看。


    仁王答应下来，切原也表示自己会先去神奈川等着和他汇合，于是两人就这么分头行动了，也没告诉仁王家里换了灯泡。


    切原比仁王提前两天到神奈川，正好缩回自己家里在爸妈面前耍宝，偶尔逗逗小侄子也挺好玩的。


    “Akaya，你和雅治怎么样啦？”切原妈妈是个非常温柔和善的人，当年知道切原和仁王的事之后是第一个表示自己支持的，对仁王也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在东京还好吗？”


    “很好的妈妈，但是电费真的很贵。”切原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打游戏，“所以我还给家里换了节能灯呢。”


    “呵呵呵，我们赤也长大了，知道省钱了啊。”切原妈妈笑呵呵地准备着午饭，看着他像小时候一样打不过关就急得挠头的样子，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赤也还像没长大似的，雅治那孩子也不容易。


    仁王正在外头应酬，突然打了个寒颤，合作对象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冷气温度太低。


    “不，正合适。”


    礼貌回绝了调高温度的询问，仁王继续刚刚的拉扯，正好桌上的菜并不是自己爱吃的，多说些就少吃些也不错。


    仁王在外面出差的时间经常会想赤也在家里会不会无聊，几乎是把整组的工作效率拉到了最高，本来说好的一周期限硬生生缩短到了四天。


    青森的温度比东京低不少，所以偶尔并不需要吹空调，每每和切原视频的时候总能看见家里呼呼响的空调没日没夜地吹着。


    没事，电费而已，别热着了。


    但是他嘴里还是会说：“少开点空调吧Akaya，小心别感冒了。”


    或者催他出去运动，“尽管是在休假，但是不能忽视了训练，再热都不行。”


    话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在迹部家的室内网球场办了长期的年卡。


    “啊嗯，一年到头不见得你会来运动两次，还办年卡？”迹部电话里声音还是那么张扬，依旧让人听了想挑眉揍人，“做慈善？”


    “给赤也办的，室外的太热了。”仁王淡定抛出这句话，得到了一长串的嘟嘟嘟嘟，心情颇好地揉了揉一脸懵的切原的头发，然后笑出声。


    迹部：我本来是要给他打折的，算了。


    当天晚上忍足在和迹部的通话里被迫接受了一整晚的对仁王雅治这不华丽的人的各种不华丽的评价。


    忍足：我明天上早班，谢邀。


    当然，等仁王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只是会拍拍忍足的肩膀表示，不过是早班，你可以的小狼君。


    3.


    幸村和柳都能看出来切原这些年的性格和脾气还和以前一样，这说明仁王把他保护的很好，好到像一张白纸。


    可是仁王其实也有管不着的时候，每次切原出去比赛到处飞，和别人起冲突的次数不在少数，受伤就更是了。


    切原不是一直都被护着，偶尔也会被俱乐部推出去做挡箭牌，所以他也学会了很多，只是在前辈们面前他还是那个小学弟，外人面前已经很少有人能利用他的性格坑害他了。


    他知道仁王有多看中他的情况，所以也不希望仁王会担心，有时候小小的事故也就这么放着过去了。


    只是有一次闹得太大，那是他差一点拿了赛事冠军之后的一场比赛，对手的不断挑衅和贬低让他实在是没忍住开了恶魔化，却被别有用心的媒体说是赛前服用了药物，这才能让瞬间暴起。


    他下场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缓过劲来了，却没想到自己已经上了新闻。


    仁王看见新闻的那一刻就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了过去，一路上和幸村、迹部还有当了律师的柳打了电话。


    幸村自从成了画家之后就和不少出版社媒体有了密切合作，动作很快的联系到了这家媒体进行沟通。


    迹部更是第一时间派了迹部家最近的医疗团队过去，并且联系了切原背后不作为的俱乐部，施压过后情况才有了好转。


    等仁王赶到的时候，切原一个人站在休息室里和其他人对峙，没有人站在他身后。


    切原看见仁王之后，本来扛着的怒火一下子泄了气，委屈的变了声调，“前辈。”


    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律师，你们和律师谈吧。”仁王冷脸说完，把电脑打开和柳连上了视频，“我会追究你们所有人的责任到底。”


    柳冷冷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的时候切原终于是没忍住头抵在仁王肩膀上哭了，仁王转身把他搂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发。


    那边的人还妄图和柳讲条件，甚至准备动手时，迹部家的人也到了，除了一队专业的医疗团队，还有一列保镖。


    “前辈，你这是摇了多少人来啊。”


    切原发泄完之后就不好意思哭了，但是也不想让这么多人看见自己的窘况，脸埋在仁王怀里闷闷地说。


    “没多少，幸村，迹部，柳。”仁王声音放柔了一些，“再摇两个？把附近的平等院前辈摇来怎么样？”


    切原猛摇头，老大来了那就完了，场子都没了。


    “Puri。”


    “就知道前辈是说了逗我的。”


    门又被推开，前U-17日本队领队，现日本网球国家队教练平等院凤凰站在门口，冲着面色各异的俱乐部经纪人和媒体打了个招呼。


    “听说，我的后辈用了非常手段，只是用来打败一个杂碎？”


    “他也配？”


    切原看了看仁王，仁王挑眉，他不配。


    仁王侧身凉凉地看着那些人，他和赤也虽然没有什么背景，但是摇几个有背景的人来撑腰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天的事情结束的很快，道歉解雇解约一条龙，顺利的不可思议。


    “小鬼，别这副表情。”平等院面上不屑极了，却还是关心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打球。”


    “Hi！”


    4.


    这一次的聚餐也是比较难得的，以往都要约好几次才能碰见正好的时间。


    文太总是会带着他做的蛋糕拼盘来，一人一个口味，早就摸透了这群人喜欢什么。


    “丸井前辈的蛋糕还是这么好吃！”切原一大口蛋糕下肚眼睛都眯了起来，“要是每天都能吃就好了。”


    “别想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再多吃两口血糖都飙高了。”丸井撇撇嘴，他可不想等下被仁王念叨，“老老实实少吃点吧。”


    切原讪讪看了眯着眼睛吃烧鸟的仁王一眼，得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能转回去继续墨迹没几口的蛋糕。


    “赤也最近这几年很不错呢。”幸村看着仁王和切原的互动乐了，“成熟了不少。”


    “什么啊部长，我本来就很成熟的。”切原表示抗议，“我都学会省电费了。”


    “嗯？”仁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怎么省电费了？”


    “换了节能灯啊。”切原恋恋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奶油，“等你回家就能看见了。”


    “节能灯？你还知道这个？”丸井一脸的惊讶，戏谑地看向仁王，“你们家电费已经贵到赤也都觉得要开始节能了吗？”


    “我觉得电费挺正常的Puri。”仁王想了想东京夏季的电费，往年都是这样，“夏天了空调肯定是停不了的。”


    “可贵了！”切原反应很大，大声控诉，“我的零花钱付完电费就没有了！”


    “那你现在还有零花钱吗？”仁王挑眉，电费是你交的吗你就没钱了。


    “好像还有。”切原呆了一下，“前辈你给我加零花钱了？”


    “是我交了电费。”


    一桌人笑成一团，切原成功红温。


    晚上两个人终于是回家了，切原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空调并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一口干掉半瓶。


    “Akaya，说了不能这样喝冰饮。”仁王接过去放好，环顾一周问，“节能灯呢？”


    “前辈你跟我来。”活像是干了大事的小孩一样兴奋，拉着仁王来到了浴室。


    “这里？”


    “哈！”


    突然一声响伴着浴室灯亮了起来，仁王气笑了，捂脸不想再看恋人那张求夸奖的脸。


    “先洗澡吧。”


    “啊？”切原被仁王直接带进浴室，“等等，前辈，前辈！”


    “不是节能灯吗？”仁王脱下衬衣，保持健身的他八块腹肌还在，肌肉依旧很能打，“我们看看到底有多节能。”


    “等下！呃-”


    浴室水声混着声响断断续续的，声控灯也时不时亮一亮，就这么直到半夜。


    “好像是有些节能。”仁王凑在切原耳边，低低的声音让他又颤颤的抖了抖，“Akaya觉得呢？”


    “嗯…我说了是，是节能……的。”


    “嗯，那很省钱了，谢谢赤也。”


    “不，不用，哈，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