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帅帐余“香”与第二波冲击

作品:《穿越后朕的相父是岳飞?!

    帅帐内,时间仿佛被那第一罐“火锅金牌”喷薄而出的浓烈香气凝固成了粘稠的油脂。岳飞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指尖上那抹刺目的赤红油膏在昏黄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帅案之上,敞开的金罐如同一个微缩的火山口,袅袅升腾的白气(香气)是它无声的咆哮,无声地嘲弄着这象征着军机重地的肃穆空间。张宪、王贵、牛皋三人僵立如木偶,脸上残余的震惊被一种更深沉、更茫然的空洞所取代。空气里,浓稠的牛油混合着花椒的麻、辣椒的灼,霸道地填塞着每一个肺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眩晕的诱惑和荒诞。


    死寂,如同实质的幕布,沉沉地压着每一个人。


    “报——!!!”


    一声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尖锐、几乎撕裂喉咙的嘶吼,如同第二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再次在帐外炸响!紧接着是更加混乱、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气势汹汹!


    帐帘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这一次,冲进来的不是一名驿卒,而是两名!他们如同从泥水里捞出来,又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狂奔了三天三夜。汗水混合着尘土在他们脸上糊成了泥壳,眼珠因极度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而布满骇人的血丝。他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才没有一头栽倒,但怀中,却都死死箍抱着一个物件——金灿灿!沉甸甸!散发着惊人热度与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隐约香气的——另一个金牌罐!


    “启…启禀大帅!临安…八百里加急…第二道金牌到!!”左侧驿卒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颤抖着将怀中金罐高高捧起。


    话音未落,右侧驿卒也噗通跪下,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急迫:“第…第三道金牌…到!!”他同样将怀中的金罐奋力举起。


    两个金罐!两道金牌!同时抵达?!


    帅帐内的空气,在原有的浓香之上,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猛地扭曲、沸腾、爆炸!


    “呃?!”牛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跳了一步,粗壮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两个新来的金罐,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又…又来俩?!!”


    张宪那万年不变的沉稳面具终于彻底崩碎,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身体晃了晃,脸上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骇然。


    王贵更是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嗬”声,如同离水的鱼。他看着那两个新加入的金罐,再看看帅案上那个依旧在“热情”喷香的第一罐,最后目光落在岳飞指尖那抹妖异的赤红上,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混合着更加汹涌的困惑直冲脑门,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而岳飞,他终于从那石化般的呆滞中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空洞地扫过那两个跪地高举金罐、狼狈不堪的驿卒,最终落在那两个崭新的、散发着不祥金光的罐子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疑惑,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被巨大荒诞反复冲刷后的…麻木。


    他甚至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只是极其缓慢地、机械般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亲兵上前。


    亲兵强忍着空气中那愈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的混合香气(新罐的隐约香气叠加第一罐的霸道浓香),以及驿卒身上浓重的汗馊和尘土味,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两个沉甸甸、热乎乎的金罐,如同捧着两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捧着两枚即将引爆的震天雷,战战兢兢地放到了帅案上。


    哐当。哐当。


    两声沉闷的轻响。


    帅案上,三个金罐并排而立。罐口密封完好,但那隐约透出的、更加浓郁的复合香气,如同无形的触手,与第一罐喷薄的香气疯狂交织、叠加。整个帅帐内的空气,香气的浓度瞬间翻倍!不再是诱惑,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实质的、粘稠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牛皋用力揉了揉被熏得发酸发胀的鼻子,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像刀子一样划破了帐内粘稠的寂静:“陛…陛下他老人家…这…这是把临安城的御膳房…连锅端了给咱送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张宪终于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那素来冷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颠覆后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他用力揉着发胀刺痛的太阳穴,仿佛想将那些钻入脑髓的香气分子和荒诞现实一并揉碎。


    王贵则死死盯着那三个金罐,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疯狂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擂鼓。他的肚子,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和反胃后,终于被这持续不断的、无孔不入的霸道香气彻底唤醒,发出一连串响亮而绵长的“咕噜噜噜——”的抗议声!这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帅帐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尴尬。


    王贵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牛皋闻声,扭过头,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瞪着他。张宪揉太阳穴的动作也顿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然而,帅帐内的闹剧,才刚刚拉开序幕。


    仿佛是为了印证牛皋那“连锅端御膳房”的荒谬猜测,帐外的喧嚣并未停止。马蹄声、嘶鸣声、驿卒嘶哑的报号声、亲兵急促的通传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帅帐的牛皮帐幕!


    “报——!第四道金牌到!!!”


    “第五道金牌到!!!”


    “第六道…第六道到了!!!”


    传令兵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促,一次比一次带着哭腔般的绝望。帅帐的帘子如同被狂风卷动的门板,不停地被撞开!一个又一个风尘仆仆、累得像死狗一样的驿卒被架进来或者自己滚进来,每一个人的怀里,都毫无例外地、死死抱着一个沉甸甸、金灿灿、散发着惊人热度和那要命香气的罐子!


    哐当!哐当!哐当!    帅案上,金罐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加!


    四个…


    五个…


    六个…


    亲兵们手忙脚乱,帅案的空间迅速告急。那些象征着至高皇权、最紧急军令的“金牌”容器,此刻像廉价的山货一样被堆叠起来。金罐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每一次都像重锤敲在帐内诸将脆弱的心脏上。空气中香气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滚烫的牛油脂香、花椒的酥麻、辣椒的灼烈、豆豉的咸鲜…各种气息混合发酵,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油脂,糊在每个人的口鼻、皮肤上,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充满颗粒感的香辣浓汤,呛得人头晕眼花,眼泪直流。


    驿卒们瘫倒在帅帐冰冷的地面上,像一群被抽干了骨头的软泥,只剩下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喉咙里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他们身上的汗味、马匹的腥臊、长途奔袭的尘土气,与那浓烈到极致的火锅底料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古怪、令人作呕又莫名勾魂的奇异气息,弥漫在帅帐的每一个角落。


    将领们彻底失语了。


    张宪放弃了揉太阳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躯壳。牛皋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连一句粗话都骂不出来了。王贵则彻底放弃了抵抗,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依旧咕咕作响的肚子,另一只手捂着口鼻,试图阻挡那无孔不入的香气,但通红的眼眶和不断吞咽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徒劳。


    帅案,早已不再是那张象征军权的紫檀长案。它变成了一座由十二个(还在增加?)金光闪闪、热气腾腾、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极致荒诞的罐子堆砌而成的…小型火山群!每一个罐子都像一座沉默的、随时可能喷发的香辣火山口,无声地宣告着来自临安那位皇帝陛下匪夷所思的“关怀”和“决断”。


    终于,在帐内诸将的神经被拉伸到极限、濒临彻底崩断的时刻,帐帘最后一次被猛烈撞开。


    最后一名驿卒,几乎是爬着进来的。他连跪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门口,怀里却依旧死死护着最后一个金罐。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金罐奋力向前一推,那罐子咕噜噜滚到了帅案脚下。驿卒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报…报大帅…第…第十二道…金…金牌…”传令兵的声音带着解脱般的虚脱,最后一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十二道。


    整整十二个金灿灿、沉甸甸、散发着惊人热量和浓烈异香的罐子,终于全部到齐!它们如同十二位来自临安的、行为艺术般的“天使”,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帅案几乎所有的空间,甚至有几个叠放在了一起。罐壁在牛油灯下反射着温润而诡异的光芒,形成一片小小的、令人目眩神迷的金色“湖泊”。而那叠加了十二倍的、狂暴浓烈的牛油火锅香气,此刻已浓郁到了顶点,仿佛拥有了重量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肩膀,渗透进每一寸皮肤,钻进每一个毛孔,霸道地宣告着它对这片空间的主权!帅帐不再是帅帐,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密封的、正在熬煮着特浓牛油火锅的…高压锅!


    岳飞的身体,在听到“第十二道”时,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帅案上那座由十二座“香辣火山”组成的、金光闪闪的“奇观”。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如同退潮般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那苍白之下,是一种被反复蹂躏、彻底榨干后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所有的震惊、错愕、恶心、愤怒、甚至那丝荒诞的暖流,都在这一波接一波、永无止境般的“金牌”冲击下,被碾磨成了最细碎的尘埃。


    他的眼神,越过那堆金罐,投向虚空。那双曾洞察战场风云、令金兵闻风丧胆的锐利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疲惫。仿佛支撑他戎马半生、精忠报国的某种信念基石,就在这十二个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金罐面前,无声地、彻底地…坍塌了。


    他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空壳,呆呆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十二个金罐。帅帐内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帐内诸将那如同梦游般麻木的表情,地上瘫倒一片、生死不知的驿卒,都仿佛与他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腻的浓雾。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于驿马奔腾、更加杂乱却充满生气的声浪,隐隐约约地穿透了厚厚的帐幕,顽强地钻了进来。


    那是军营的方向。


    是无数士兵交头接耳的嗡嗡议论声,是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哄笑,是此起彼伏、如同夏日蛙鸣般响亮的肚子咕咕叫声,甚至还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带着浓重口音的呼喊:


    “…香!真他娘的香死老子了!”


    “…快看帅帐那边!烟囱冒的是香雾吧?!”


    “…陛下的‘御香’!绝对是陛下的‘御香’!闻一口都能多活十年!”


    “…俺就想知道…啥时候开饭?这味儿…顶不住啊!”


    士兵们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好奇、被极致诱惑勾起的原始渴望,以及一种被这持续不断的“异香”点燃的、躁动不安的亢奋。这声音,与帅帐内死寂般的麻木和崩溃,形成了地狱与人间般刺耳的反差。


    岳飞空洞的眼神,似乎因为这来自帐外的、充满烟火气的喧闹而微微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他依旧呆呆地望着那十二座沉默的“火山”,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已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