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事
作品:《何必遇见你》 左夏接过徐静帆递过来的水杯,慢慢的,小口小口抿着水,滋润着有些干裂的唇部。
她双手手指交叉握着杯壁,摩挲着,眼帘半阖,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眸色。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迟疑着,左夏还是问出了口。
“其他人?”
徐静帆偏头想了想,肯定的摇摇头,“没有其他人啊!就是韩医生抱你进的医院。”
“是吗?”
左夏垂着头,长长的发丝掩盖住表情,神色不清。
自己心底在期盼着什么呢?她自嘲的笑笑,不是你说自有分寸吗?现在心头涌上的失望又算是怎样?
徐静帆见她情绪不对,又鉴于她此时情况的特殊性,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
“夏夏,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左夏看了她一眼,干脆的答道,抬手喝了一口水,动作果断决绝。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狐疑的望着徐静帆,依她的性子,自己突然这样失控,她定会不依不饶的追问。
被她的清凉的目光看的心里发了怵,徐静帆不自在的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似乎那件象征纯洁的衣服能给自己加点底气。
“怎,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看看你而已。”
左夏平静的开口,继续看着她。
徐静帆大囧,不是应该她对自己坦白从宽的吗?!然后自己发挥狗仔精神,刨根究底,挖掘内幕,这样说不定还能挖到什么恩怨情仇啥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反而自己像那个隐瞒病情,闭口什么都不说的人!
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也隐瞒了许多事!
左夏将杯子交给在旁边调点滴的小护士,挑眉看着她,并不说话。
徐静帆绞着手指,双脚不安的互相蹭着脚面,慢慢挪到床边,垂眉顺眼,宛如六七十年代受了气的小媳妇。
“夏夏~”
她冷不丁的抱了上来,反而将左夏从心底小小惊了一下。
片刻后,待她反应过来,她眉眼温柔,双臂环着,回抱着徐静帆。
“夏夏~”
徐静帆往日轻佻的嗓音有些哽咽,让左夏面色不免有些动容。
“我有时候真的很后悔我选择了医生这条路,因为如果自己在意的人患上疾病,它能让我清楚的明白,她的生命还有多久,完全不能作假!”
“可是,我又深深感谢我选择了这条路,让我不必眼睁睁的看着在意的人消耗生命,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她越说越失控,最后竟然趴在左夏的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单薄的病服并不能阻挡她湿热的眼泪,透过层层布料,她炙热的泪水洒在左夏的肌肤上,灼人心房。
左夏眸光有些复杂,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敛了敛神色。
“徐静帆!”
她一头黑线,叹了口气,“我又不是病入膏肓!”
“诶—”
徐静帆怔住,从她肩膀上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就那样愣愣的盯着左夏。
旁边的小护士目睹了全过程,内心正有些共鸣时,又被徐静帆那无厘头的表情逗得发笑,碍于此时,此景,以及此人的特殊,一直强忍着笑意。
看了眼小护士憋得通红的脸颊,左夏无奈的帮徐静帆擦了擦泪水。
“你是学精神科的吗?”
徐静帆在她柔和的动作下忘记了自我,乖巧的摇摇头,自己明明专攻的骨科,她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接触过精神科吗?”
徐静帆想了想,接着摇摇头,再想了想,点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
左夏正被她的答案弄得有些发蒙,就见她拉下自己的手,不确定的问:“有一阵儿我喜欢看精神分裂的电视剧,这个算不算?”
感觉丝丝凉风飘过,左夏表情僵了僵,却还是竭尽全力将她拉回自己的话题上。
“。。。这个可以不算。”
看着徐静帆无辜的扁了扁嘴,她安慰的笑了笑,语气明朗。
“你看,你又不懂精神科的事,就这么早给我判了死刑,我这还没什么事呢,要是我真有什么事,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再者,如果你眼泪多的话,以后别买盐了,就用眼泪下饭。”
左夏调侃的话语让徐静帆顿时就破涕为笑,她也不管左夏是安慰的成分居多,还是揶揄的成分居多,就这样欢快的接下话头。
“盐吃多了会骨质疏松的!”
见她情绪恢复了,左夏也不留她,催促道,“查房的时间到了吧?你快去吧,不然严老又该抓你小辫儿了。”
徐静帆本来还想磨着左夏说会儿话,却在看到墙上的挂钟指着的点数时大惊失色,尖叫着跑出病房,“呀!迟到了!迟到了!要死人啦!”
目送着她风风火火的离去,左夏莞尔,目光转向窗外,那里阳光正好,温暖明媚。
旁边的小护士假装低头记录着点滴的数据,偷偷从眼缝儿里瞄着她。
左医生眉目平静,淡如止水,只是周身无形的散发着一丝凉薄之气。
“醒了。”
韩亦铭拎着保温桶进门,抬眼,就正好对上左夏因听见声响而看过来的目光。
他朝她温和的笑笑,扬了扬手,“算你走运,醒得早,正好趁热喝牛骨汤。”
左夏一听,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立刻应景的唱起了“空城计”。
她尴尬的舔了舔唇边,扯着话题。
“你不是说这个做起来麻烦,不给我做的嘛,怎么,这次这么好心?”
韩亦铭似乎没有听见她肚子欢快的叫声,将汤用精致的小碗装着,配以同样精致的小勺,小心翼翼的端到她的床边。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微微笑了笑,抬手将左夏有些蓬乱的发丝顺了顺。
“听过一句话没?”
在他温柔的举动下,左夏蹙了蹙眉,直觉让她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韩亦铭看着她乌黑的发丝缠绕在自己的手指间,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笑的温情,说:“有没有听说过,绑住一个女人,得先绑住她的胃。”
左夏默默的喝着汤,在一碗汤逐渐见底时,她终于忍不住,朝着对面的人吼着。“韩亦铭,你再看我,我就不喝了!”
韩亦铭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脸上闪过一丝被当场抓包的慌乱,随即如常的低下头,认真看着手里的报纸。
一刻钟后,左夏再次扔下勺子,直射韩亦铭的目光正好对上他还没来得及躲开的眼神。
“你再看我,我真的不喝了!”
韩亦铭本来还有些窘迫,待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失笑出了声。
“夏夏,你已经喝了三碗了,你确定还能喝的下去?”
左夏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瞪了眼正笑得开心的他,赌气的放下碗,顺手拿过枕边的遥控器,打开了对面的电视机,不再理他。
“今日上午豪爵企业在金视新闻中心对外举行的记者会照常举行,而正当记者会进行到一半时,天花板上的倒挂式吊灯突然从天而降,底下坐的正是豪爵现任董事长何清止。现在何董已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至于吊灯为何突然掉落,是年久失修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警方将进行现场调查,具体情况请锁定稍后的时事详解。”
播报员清晰的嗓音传来,却让电视机前的两个人失了神。
韩亦铭快步上前,“啪嗒”一声关掉它,回过身不安的看向左夏,她坐在床上,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遥控器,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哪家医院?”
左夏的嗓音带着些沙哑,隐约还含着些颤抖。
韩亦铭从她手里拿下遥控器,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的冰凉。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将她垂落的发丝夹到耳后,声音略显委屈。
“夏夏,你答应了我的,你说你自有分寸。”
“我就远远看他一眼,确定他没事了之后,我就回来!”
左夏紧抓着他的袖口,瞳孔里尽是惊慌,有些语无伦次。
“就连远远的看着,也不行吗?”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手足无措的表情让韩亦铭心头惊了惊,他拥住她,努力使她镇定下来。
“行,行,夏夏,我这就去打听,你先别慌,冷静一点,你先冷静一点!”
左夏的视线止不住的漂散,面色惶恐,口里低喃不已。
“我怕,我怕。”
“别怕,夏夏。”
韩亦铭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目光锐利,一字一顿,在她耳边吐词清晰的强调着。
“听着,左夏!是何清止最先找到的你,是他找到你之后,用你的手机打电话联系我,让我控制你的病情的。所以,你要镇定一点,你既然能等到他找到你,那么他一定也能等到你找到他的!”
韩亦铭喘息着,这几句话说出来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看着左夏渐渐平复心情,眸光恢复了清亮。
韩亦铭深呼一口气,硬生生的将眼角溢出的泪意给逼了回去,真不甘心啊!
在左夏痛苦万分,哭倒在另一个男人臂弯的时候,自己还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兴冲冲地接听着那个男人打给自己的电话,那个让自己心灰意冷,给了自己致命一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