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You jump i 被创了

作品:《还在诋毁前男友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仍是不敢伸头往那开了口的大落地窗下倾斜些许,我的心理状态岌岌可危如劣质玻璃珠般易碎,得到了穗里巨型财产的我还想再多活一阵子。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穗里要做出这样一个极端的选择,但我选择理解,而且我总是觉得他临走前和我说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话是另有深意。


    作为一个曾经有过极端想法的人来说,我理解他可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但是作为一个目击者来说,我收到了巨大的心理创伤,类似于一种场景重现般的应激,联系到穗里脖颈上的旧痕,我在想或许他或许也和我一样,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迟迟不能离去,如今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这么解释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触发条件之一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我也是受害者啊。


    为什么要我见证呢。


    而且据我的经历来看,这十年间我没有遇见任何一个同类,但偏偏就是这桩蹊跷过后就出现了?


    如果穗里来找我是为了摆脱这一切的话,那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呢。


    我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一个小人物而已,有什么值得注意到的呢?


    不对,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线之前的我就已经和穗里产生联系了,那个互相关注。


    那之前的我,与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联系吗?


    我一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收拾完一切之后我拿着穗里留给我的信封合上了房门乘电梯下楼退房。


    而楼道里没有任何人影出没,也没有任何声响。


    “怪瘆人的。”我不自觉小声嘀咕道。


    刚经历了不寻常的我对待这些事情格外敏感。


    电梯一路下行,直达大堂的时候才罕见遇见了今天我为数不多见到的几个活人之一。


    我认出来了,那是穗里的司机师傅。


    “俞先生您好,是我家少爷要我来接你的。”他一脸公式化微笑,状似和蔼,我也摸不准我此时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他知道他家主子已经跳楼死了吗?


    一个正常人从高楼坠亡应该都无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的吧,就算有,可能性也高达99%。


    “呃,师傅怎么称呼?”我一脸尬笑,实在不知道此时该哭该笑作何表情,哭要几分哭,毕竟人确实是当我面走的,笑,呵呵,拿到人家主子这一笔巨额财产还不知道怎么分配呢,就遇见人家受主子之托来接自个儿了,我想不笑也难,就当是个地狱笑话吧。


    我不知道作何应对只得步履尽量维持稳健地边走边说,往大堂服务台方位处去。不让他察觉到我的步履蹒跚。


    “我自个儿没有姓氏,主家留我一个口饭吃我就和主家姓,您就叫我老李吧,嗨,其实叫我什么都一样的。”


    哦原来穗里姓李,也能理解。


    这老李还挺健谈,是个可以利用观察的对象。


    和他家少爷那一脸不显山不露水只知道装逼还一脸无辜样实则大海王的坏胚子强多了。


    腹诽穗里这件事,我向来很难腻。


    老李随着我晃晃悠悠到酒店前台处销房。


    我规矩报上房号:“您好,xxxx退房,麻烦处理一下。”


    “xxxx?您是?”前台小姐问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她为什么要问我是谁?退房难道不是只需要递上房卡就可以离开的吗?


    “哦是这样的,这个房呢是我们酒店的VIP总统套房长租房,还没到期,您不用退房。”


    我从前台处取回了房卡,我回头看,老李在我身后五米处站着等我。


    我靠,有钱人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对,长租房,特么的敢情这个房是穗里固定约p房咯?


    个死渣男,死了都不安生的东西。


    气得我怒极,我可是直男,还是处男,你个死gay好意思么你。


    我心里暗暗唾了一口穗里。


    “哦对了,您是俞晗智先生吧。”前台又突然出声诡异地报出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下意识感到不对但还是应了声。


    “是这样的,这个房的房主先生在昨天入住之前特意嘱咐我们他这个房间的另一个入住人在来前台的时候,务必叫您办完您要做完他要求的事才给离开。”


    “什么事?”


    “非得现在做吗?”


    “是的。”一直不出声的老李从背后突袭而来。


    我去,这还是一伙的。


    这么看的话穗里在此处的权限不仅仅是VIP用户这么简单吧。


    我没得选择,跟着前台往VIP会客厅一路缓步前行而去,老李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俞先生,请。”


    他俩把我送进室内后,并没有跟着我进来,而是止步在门口等候。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我很熟悉的社交式牛马微笑,本来我还觉着挺诡异的,看到这两株揠苗助长起来的太阳花一下就消气了。


    竟生出一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微妙共情感。


    虽然我马上就要成为富三代了。


    VIP厅室里比我想象得空旷许多,像是被人专门处理过似的,不甚繁华,我没进过这种级别的地方,在公司级别不高,堪堪只是个文员这种地方只轮的上我的上司,轮不着我。


    但我还以为这桌上会有什么小蛋糕小茶点蹭蹭吃呢,结果是一样也没有,不像什么会客室,倒像刑讯房。


    桌上只孤零零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显示内容很简单,竟是穗里的平台作者后台页面。


    仔细一看,还是我和穗里的私信页面,停留在最新回复。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你好,我有个交易想和你交流,感兴趣吗。


    用户986475081:?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现在,是一直。


    用户986475081: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你听得懂的,我不和蠢人交易。


    用户986475081:。。。。。。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刺激,我会给你刺激。全方面的刺激,生理、心理、金钱,我知道你的困难,而且你一直无法挣脱这个困难,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解决它。你知道这个机会在你我这里有多珍贵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可能都不会有人给你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复,只觉得这是个玩笑而已,但是又隐隐觉得不对,没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其背后的意义。


    长久的停滞之后。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当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或许你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在xx时间等你。过时不候。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和我交易,你不会吃亏的。


    用户986475081: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穗里(驻站金牌作者):或许,你见到我就会知道了?


    用户986475081:。。。。。。


    于是我将信将疑地来了,我们约好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生理,如果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场旖旎算数的话,那确实是。


    心理,如果跳楼算心理刺激的话,那还真是大方,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


    金钱,好吧,我承认一个富二代兼金牌作者的资产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丰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么看,和穗里交易确实是不吃亏,挺讲诚信的富二代,在我认识的富二代里可以排前列水平了。


    关掉私信页面,我突然一下子怅惘起来,两眼放空大脑开始极速运转起来头脑风暴,从结果上来看,我的确是稳赚不赔,只是我不明白,这个好事怎么就落到我头上来了。


    根据我的又一生活智慧,运气是守恒的,我不知道我受了这个运气之后剩下的寿岁里我要倒多少次多大的霉运才能勉强擦平这一切。


    叮的一声。突然穗里的作者后台涌现出无数的私信,纷涌而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扫了一眼,


    “我草,这人sb吧,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发好定时讣告的?”


    死了都要装x,有人能来管管这个小哥哥吗?


    讣告写得很简短清晰,口吻是以穗里的胞妹穗真写的,简单交代了穗里的一些身前身后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穗真写的,如果是的话,那这两兄妹还真是冷酷到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兄妹冷静到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一边腹诽又一边心疼起来,很难想象此人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编辑好这段文字并在挥洒了他精力与爱的平台上定时好发表出来的。光是联想起那个画面我都觉得痛苦不堪。


    曾经极痛苦的时候我差点做过这样的事,虽然现在看着能做出这样事情的我也是傻得可怜,但真当人已经不在的时候,除了惋惜叹气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按照讣告上的暗示我帮穗里注销掉了他的作者后台,信息的轰鸣声骤然止歇,室内安静似赛博灵堂,我只觉着耳目闭塞随时随地都要情绪崩盘,不愿意在此处独处多逗留,慢慢合上电脑后走出了厅室。


    “再见了,穗里,你是个好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但是我会一直记得你,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算了,这辈子已经过得很糟糕了,得过且过吧,连离开这个狗x养的地方都做不到,还提什么快乐啊幸福啊这些悬浮的,我不想轻言许诺我做不到的事情。


    再见,穗里。


    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了。


    也是,这种事情,做做样子就好了。走了就走了吧,难不成我还真想做少爷了不是。


    我把信封装进公文包最内层里,收拾好复杂的心情,状似轻松地踏出了酒店大门。


    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阴风飒飒,外面既无星星也无月亮,干净得吓人,天空空洞到黑漆漆一片。


    早知道在这里再睡一晚了,但是我又不敢一个人待在那,尤其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老李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回家了吧。


    回家,是的,每个人都要回家。


    那我呢,我能回哪个家。我连家是什么,以前的家在哪,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掏出仅剩5%电量的手机慢慢往公交车站缓步走去,时间太晚,公交车已经停运了,我准备打车回员工宿舍。


    不知道穗里的事情,有没有人报警处理。


    打完我收起手机眼神往远处无着落地望去。


    应该有的吧。


    收敛遗体,安心下葬,我会去墓前看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穗里,甚至还幻视到了他脖颈上缠绕着的丝巾。


    我狠狠闭上眼睛想要摆脱这不存在的虚影。


    这个结怎么就解不掉了呢?


    滴滴!滴滴!


    我下意识睁开眼睛,视线范围之内慢慢由转向光明。


    远方一辆未知型号的汽车朝着我按了两下喇叭示意,我想可能是我打的车到了。


    原来我竟然又走了这么久的神吗?


    我向司机招手明示。


    车反而没有停,不仅没有停,反而越开越快越开越快,直到我看见我的躯体凌空飞起又重重落下在地面上滚了几十米,血液糊湿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我的喉咙是不是已经被撞断了以至于自言自语都不能。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抱着一身残躯和一丝侥幸心理模糊在生与死的边际里游走。


    有人吗?有人能来救救我吗。


    老李,是老李撞了我,我认得那车。为什么?


    原来我不想死,更不想这么痛苦地死。


    体力耗尽,我缓缓收回了视线,天空黑沉得寂静,我的内心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刻般被迫偃旗息鼓的平静,像是命运束缚住无法挣脱。


    无法抵抗、无法逃避、也无法安宁,最后我闭上了眼睛。


    认命或不认命也已经不重要。


    可惜没有如果,我一天好日子都没享受到呢。


    转念一想,可能这就是骤富的报应吧,但如果死了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我不知道我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是下辈子,不管下辈子我投胎投得怎么样,但是至少这辈子,我没有输。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