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


    练习室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正在压腿的金泰亨条件反射般弹起来


    “到！”


    全薄郁倚在门框上，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衬得肤色越发冷白“十分钟后楼下集合”他抬了抬下巴“带你去吃真正的韩牛，不是那种合成肉”


    金泰亨眼睛“唰”地亮了，活像听到开罐头声的小狗，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马上好！薄郁哥等我！”


    郑号锡扶着把杆笑得直抖“泰亨啊，你尾巴要摇断了”


    确实如此。自从那件事后，金泰亨这个大E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全基地，虽然面对其他人时还会怯生生的，但在全薄郁面前简直像只认了主的小狗


    全薄郁走哪他跟哪，全薄郁说话他第一个响应，连全薄郁喝水呛到他都能第一时间递上纸巾


    最绝的是上周的声乐课，老师让每个人选搭档合唱，金泰亨想都没想就蹦到全薄郁身边，结果被残忍拒绝“不要，你音域跟我完全不搭”金泰亨当场蔫成被雨淋湿的蒲公英，结果下课就被发现跟着全薄郁去了公司后巷的炒年糕店


    全薄郁嘴上说着嫌弃，行动上却默许了这种跟随


    “呀，金泰亨”全薄郁突然眯起眼睛，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你是谁的小狗？”


    练习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包括正在指导田柾国的金硕真


    这问题太超过了，简直像在逗弄宠物


    金硕真皱起眉，正准备开口解围


    “全薄郁的小狗！”金泰亨回答得斩钉截铁，他还配合地做了个敬礼手势


    “噗”角落里正在喝水的闵玧其直接喷了出来


    全薄郁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回答，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刻薄话挽回局面，最终却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十分钟，迟到一秒都不等”丢下这句话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金硕真和郑号锡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他们认识全薄郁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种...被直球击溃的一面，那个毒舌刻薄、生人勿近的全薄郁，居然被一句“小狗宣言”打得落荒而逃？


    “泰亨啊”金硕真忍不住问“你给薄郁下蛊了？”


    金泰亨正欢快地往包里塞外套，闻言茫然抬头“啊？”


    “算了”金硕真揉揉太阳穴“快去追你家主人吧”


    金泰亨像得到特赦令，抓起包就往外冲，跑到门口又急刹车，差点撞上刚进来的田柾国“啊！柾国啊对不起！”


    田柾国摇摇头表示没事，他比金泰亨还小两岁，是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长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此刻却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泰亨哥要出去？”他小声问，声音有些沙哑


    “嗯！薄郁哥带我去吃韩牛！”金泰亨兴奋地说，突然注意到田柾国状态不对“你脸色好差，生病了？”


    田柾国迅速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眼睛“没...就是练习有点累”他侧身让开通道“快去吧，别让薄郁哥等”


    田柾国站在原地，看着金泰亨远去的背影，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全薄郁打了车，金泰亨钻进后坐，安全带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脆


    “哥今天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金泰亨好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边缘


    全薄郁单侧脸在首尔霓虹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月末评价你舞蹈拿了A”他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奖励机制很重要，不然小狗会失去动力”


    金泰亨胸口一暖，他没想到全薄郁会记得这种细节，月末评价是昨天的事，他自己都没太当回事


    “那...那哥要经常奖励我才行”他得寸进尺地说“我进步空间还很大呢”


    全薄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贪心”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


    车子驶过汉江大桥，金泰亨趴在车窗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看着城市灯火像流星般向后飞掠，他突然想起田柾国苍白的脸色


    “哥”他犹豫地开口“柾国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


    全薄郁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怎么说？”


    “他今天看起来好憔悴”金泰亨皱起鼻子


    田柾国是釜山来的，父母都不在首尔，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公司不提供基本餐食附近有饭店，但练习到深夜时早就关了


    “他上周半夜在练习室晕倒了”全薄郁突然说“闵玧其撞见的，给他买了热牛奶和面包，那小子说是低血糖，但...”他顿了顿“十四岁，离开家，每天练习十四小时，换谁都得垮”


    “哥”他转过头，眼睛亮亮的“我们给柾国带点韩牛回去吧？”


    全薄郁挑眉“用我的肉献你的情？”


    “不是！”金泰亨急得直摆手“就是...就是想到他一个人...”声音渐渐低下去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全薄郁转头看着金泰亨发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知道了”他语气软了几分“多点一份打包”


    金泰亨瞬间多云转晴，笑得见牙不见眼“哥最好了！”


    “闭嘴，肉麻”


    田柾国坐在便利店玻璃窗前位置，手捧的杯面蒸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训练结束后的宿舍空无一人，寂静像潮水般漫过的胸腔，他机械地搅动面条，今天特别想妈妈，特别想妈妈做的菜，本来打算买香蕉牛奶犒劳一下自己的


    手机屏幕亮起，妈妈的消息悬在对话框顶端【柾国啊，睡了吗？】简单六个字，他盯着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最终只回了个兔子睡觉的表情包


    不能说真话，不能说膝盖的淤青，不能说昨晚在淋浴间咬着毛巾掉眼泪，说什么呢？说他想家想到胸口发痛？


    汤面泡得太久，软塌塌的没了形状，田柾国机械地咀嚼着，尝不出任何味道


    十四岁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示弱


    “田柾国！”


    熟悉的声音吓得他手一抖，不小心洒了一点泡面汤，抬头看见金泰亨像只大型犬一样朝他奔来，身后是全薄郁不紧不慢的身影


    “泰亨哥？薄郁哥？你们怎么...”田柾国慌忙擦裤子，声音卡在喉咙里


    金泰亨已经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抢过他手里的纸杯扔进垃圾桶“别吃这个了！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他献宝似的举起一个保温袋“韩牛！超级贵的韩牛！薄郁哥请客！”


    全薄郁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小孩“便利店门口吃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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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倒是会挑地方”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酒精湿巾，递给田柾国“擦手”


    田柾国愣愣地接过，指尖碰到全薄郁的手掌，温暖的触感让他鼻子一酸，他低头用力擦手，生怕被看见泛红的眼眶


    金泰亨已经麻利地在便利店窗台上铺开一次性餐盒，油光发亮的韩牛、辣酱、生菜、蒜片，甚至还有一小盒米饭“快吃！还热着呢！”


    香气飘进鼻腔，田柾国的胃发出诚实的轰鸣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好吃的菜是什么时候了，颤抖的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对不起...”他狼狈地用袖子抹脸“太好吃了...就是...”


    金泰亨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想家了对不对？我第一次吃首尔的炒年糕也哭了，因为和家乡的味道不一样”他声音轻快“没关系啦，以后我们陪你吃！对吧薄郁哥？”


    全薄郁靠在墙边，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扔给田柾国


    田柾国攥着纸巾，泪水流得更凶了，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我跳不好那个旋转动作...膝盖好痛...但不敢说...怕被淘汰...”他断断续续地倾诉“妈妈打电话...我都不敢接...怕一听到声音就...”


    金泰亨心疼得不行，把小孩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哭吧哭吧，我们柾国辛苦了”他轻拍田柾国的后背，像妈妈哄婴儿那样“明天我教你那个旋转，薄郁哥也来！他跳舞最厉害了！”


    “我什么时候——”


    “对吧薄郁哥？”金泰亨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写满了快答应不然我哭给你看


    “...嗯”全薄郁认命地叹气，从钱包里抽出便利店的礼品卡递给田柾国“拿着。以后别只吃方便面”


    田柾国接过卡片，上面还带着全薄郁的体温，他抬头看着这两个突然闯入他孤独夜晚的哥哥，胸口那股尖锐的疼痛不知何时变成了温暖的酸胀


    谢谢...他小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腔，但嘴角已经能扬起小小的弧度


    金泰亨揉乱他的头发“谢什么！我们是队友啊！”他转向全薄郁，眼睛弯成月牙“对吧哥？”


    全薄郁看着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一个笑得没心没肺，一个眼角还挂着泪珠


    “...嗯”他又应了一声，这次声音柔和了许多


    田柾国破涕为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哥...我能拍张照吗？想发给妈妈看...告诉她有很照顾我的哥哥...”


    金泰亨立刻比出剪刀手“当然！薄郁哥也来！”


    全薄郁后退半步“我就算了”


    “哥～”两个小孩同时拖长音调，眼神湿漉漉的像被抛弃的小动物


    “...就一张”


    最后定格的照片里，田柾国站在中间，眼睛还红着但笑容灿烂，金泰亨从后面搂着他，下巴搁在他头顶，全薄郁站在最边上，表情勉强但没躲开镜头，背景是便利店的玻璃窗


    田柾国把照片发给妈妈，【和哥哥们吃夜宵！我很好，别担心！】


    几乎是立刻，妈妈回复【我们柾国笑得好开心，妈妈放心了，要好好感谢哥哥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