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迎踏入这个地下室，当沉闷的空气进入肺部的时候，她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她的手指划过门口的检查器、警报器，最终停在了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把上。


    和入口一样，这道门同样自动打开了。


    房间的空气比入口门廊更加沉闷，也更让范迎感到熟悉。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昏暗，隐约能看到房间分为了几块区域，每块区域的布置都很相似。


    在范迎想要打开折叠背包上的手电筒前，跟在范迎身后的持矛人同样进入了房间，他们身上的荧光照亮了房间。


    这个房间十分简单，几片区域被玻璃隔开。


    每片区域都有一些简单的生活设施和生存用品，似乎曾经有人类居住在这些小隔间里。


    范迎随意推开了其中的一个隔间，她的手指顺着床铺上的连接线移动，手指很快抵达了终点，一个墙上的接口。


    她侧头，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了另一个隔间的布置，同样地，墙上有一个接口，上面的连接线落在床铺上。


    “甚至连休息时间也不放过吗？”范迎喃喃道。


    “新守护神，这里是？”持矛人嘶嘶道。


    “这里是这个部落的守护神疯狂后，制造的一处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当范迎的话音落下后，一阵不安和惊慌的嘶嘶声响起。


    范迎转过身：“不用担心，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了，目前是安全的。各位继续搜查这个地方，看一下有没有别的线索。”


    当持矛人散开后，范迎却拿起了连接线，手指轻轻旋转连接线，仔细观察连接线的接口。


    “建议您不要连接上未知的接口。”耳机响起小有的声音。


    范迎的手依然稳稳地旋转接口：“我知道这个接口连接的是什么。”


    “作为未来的CEO，您在星际联合公司的进度分别是生产部95%，市场部70%，研发部20%。”小有说。


    “多谢提醒。我差点忘记了。”范迎说。


    连接线突然停在了范迎的手心，她已经研究完这个接口了，这个接口富有AI战争时候的特色。


    ——由AI制造的特色。


    “但是这是一个了解那个AI的机会。”


    为了防止被人类轻易连接，AI所制造的每个接口都具有独特的形状，这个接口也是如此，人类通用的接口根本无法接上。


    但对于范迎来说，想要接入并不困难。


    或许只要连接上这条线，她就能知道蜘蛛为何会被AI十大能力“分裂”缠上。


    他们在星梭上经历的“幻觉”AI来自何处。


    还有这个实验室的用途是否和她猜想的一样。


    “作为您的助手，我强烈建议您放弃现在的想法。”


    小有一向平稳的声音变得急促：“哪怕人类和‘那个AI’之间的联系理论上已经断绝了，但是您不该随意连接它留下的东西。”


    “我知道。”


    尽管嘴上这么说，范迎却没有放下连接线，她能够感受到这条连接线的诱惑。


    从蛇口中得知“那个AI”曾经存在过这个星球时，范迎感到一阵恐惧。


    但是奇怪的是，拿着“那个AI”留下的线索时，她却十分好奇……而且期待。


    “它已经知道我了。”范迎说。


    “从冯苏先生的油画找到的盒子提供的线索而言，您的想法是正确的。”小有说。


    “它在人类的地盘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的后手。”


    “从这个星球的发现来说，我不能完全否认您的猜想。”


    “它很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了。”


    这一次，隔了很久后，小有才回答：“您的想法过于消极了，冯苏先生在这五年里作出了许多努力，那个AI无法轻易发现您。”


    “终有一天，我肯定会再次和它对上。”范迎捏紧连接线，“我不能依然对它一无所知。”


    “但是您不能采用危险的方法。请您放下手中的连接线。”


    这一次，沉默的轮到了范迎，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


    若是被其他人听到，她想要主动了解“那个AI”，而且是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上，肯定只会被人看作是疯子。


    “我知道。”范迎回答。


    她应该更加谨慎。


    她松开了手中的连接线，正准备往床上丢下这跟连接线时，她的手环突然一震，手环出现了一个接口。


    而更神奇的是，手环的接口恰好撞上了连接线的一端。


    二者严丝合缝。


    范迎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抓向连接线，想要拔出连接线。


    但是先于她的动作，潜藏在手环的那一道联系更快——帮她开了实验室两道门的联系，顺着连接线爬了出去。


    一只蜘蛛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终于知道那道联系是什么，而它的“帮忙开门”也没怀好意。


    但是她已经没有空闲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她的手用力往外一扯，连接线却锁在了手环上面一般，无法扯动。


    范迎的下一个动作也很快，她的脚马上踢向了连接线在墙上的接口。


    当初设计接口的人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从这一端破坏，连接线被范迎踢开了一小段。


    紧接着，范迎感觉到她被看了一眼。


    整个人像是被投入到了冰水之中，她的脚凝固在了空中。


    然后她的手环突然变得极冷。


    但她的知觉却恢复了。


    趁着这短暂的恢复，她的脚继续踢向墙上的连接线。


    连接线终于掉了下来，在地板上响起清脆的“啪嗒”一声。


    手环的温度依然极低，范迎却来不及理会手环的异样，她的手撑在墙上，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它看到我了。


    “您怎么样了？我和您的连接刚才被强行中断了。”小有急迫道。


    范迎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回来了，只剩下心脏仍然在猛烈跳动。


    当然她知道，她和小有最关心的并不只是她的身体状况。


    她使用能力，注意力都集中在手环上，然后确认手环的情况。


    确认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后，她深深松了一口气。


    “没事。”


    范迎说：“它只是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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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确认我的身份，冯苏在我的手环设下的能力限制挡下了它。”


    “作为您的助手，我很高兴。星际联合公司未来的CEO因鲁莽而闯的祸，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你这句话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安慰我。”


    “作为您最贴心的助手，我当然在安慰您。或者您对安慰的方式有特别的需求吗？不愧是星际联合公司的CEO，在运气方面让我感到深深的佩服。”


    “我接受你的安慰，不用再说了。”


    赶在小有进行花式的“安慰”之前，范迎及时阻止了它。


    不过，她也知道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一线的距离。


    如果被“那个AI”确认了她的身份，恐怕她就算真正意义上“躲到地底”也没有用。


    连这个地底世界的一个守护神都成为它的帮手。


    刚才连接线和她的手环相接并不是偶然，蜘蛛一直潜伏在她的手环。


    察觉到和“那个AI”联系的机会后，它便推动了先前那惊险的一幕。


    “看起来，我得给我的手环做一个大清洁了。”范迎喃喃道。


    除了小有这个目前还不在她控制范围以内的顽固分子，她得把居住在手环的蛇和蜘蛛都赶出去。


    即便对蛇会感到一点抱歉，她也必须这么做，她不能冒着被“那个AI”发现的风险，继续保留和它们的联系。


    但是当范迎试图把蛇和蜘蛛赶出手环时，她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小有，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之前一直催我中断和蛇的那道联系，能力限制的强行启动下，我不能再次感受到蛇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然后呢？”


    “嗯？什么然后？”


    “根据人类的习惯，以沉重的语气宣布一个好消息后，接着就是一个坏消息了吧？”


    范迎露出了苦笑：“真不愧是星际联合公司的最高权限的AI，对人类真的非常了解。”


    她的手放在手环上，感受着手环发凉的温度：“至于坏消息。能力限制强行启动是把手环和外界完全隔绝，所以‘那个AI’只能看我一眼。


    “相对的，我的能力也同样被限制在手环之内，不能对外输出，所以和蛇的联系被中断了。


    “但是或许另一个守护神放弃了它的族人，所以它和手环外并没有联系，而被留在了我的手环里。”


    “也就是说。”耳机缓缓响起小有的声音，“我现在依然有一个邻居，只是邻居从冷血动物换成了节肢动物。”


    “你说中了。”范迎回答。


    “新守护神。”


    就在范迎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困境的时候，持矛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望着浑身包裹着特殊材料的持矛人，范迎突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


    她这个新上任的新守护神兼维修工，在上任的一天内就失去了维修资格。


    “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请您查看。”


    听到持矛人的下一句话，范迎把“新上任就失去能力的守护神”这件事放在一处，她接过持矛人手中的硬纸板，目光落在硬纸板上那属于人类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