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生产部这一年的KPI达标了。”


    “我的家人终于可以接到主星居住了。”


    “有好几个人资部卡住的申请全都通过了。”


    在一片喧闹中，范迎缓缓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半靠在一张躺椅上。


    她的手臂轻轻挪动了一下，忍不住发出呻吟：“嘶。”


    这轻微的声音却马上被注意到了，她的视野中出现了白明知和应千琴，然后又挤入了罗同方。


    “你终于醒了。”罗同方一脸喜色，“在你昏迷的时候，年度会议结束了，今年生产部的KPI全部达标了。”


    “你还好吗？”白明知墨绿色的眼瞳盯着她，“主管只说了你失血过多，让我们密切关注你的状况。年度会议发生了什么吗？”


    范迎慢慢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她帮八朋羽争取了更好的结果后，尚随流和八逐波二人被八鸿路带走了，八朋羽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她记得小有告诉她“生产部进度达到了100%”，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好了，大家先暂时安静一下。”池元生站在几张桌子拼接的“临时舞台”上，“大家还记得吗？我在一个月前曾经说过，要给在年度会议前表现最佳的员工颁发奖励。”


    生产部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池元生的身上。


    “在一个月前，我曾经想过今年生产部很可能无法达到KPI，我这个主管也许就会被换掉。”池元生说，“所以这幅送出去的油画也算是一个寄托。


    “交给最优秀的员工，让这位员工继续带领生产部。”


    池元生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憨厚，语气轻松，但是范迎能够感受到话语里的沉重。


    一个月前，生产部员工都对今年的KPI失去了希望。


    作为主管的池元生承担着最重的负担，但是却一直表现如常。


    直到此刻，他才说出自己的焦虑。


    “在这期间生产部出现了多次AI乱流，还有各种暗处看不见的阻碍。我知道，每个员工都承受了来自部门外不应存在的压力。”


    “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多月，我们成功实现了所有的KPI。”池元生张大手臂，“我们拥有了独特的昆虫时尚风格，重新调整内部，组建修复小组。”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新员工。我想将冯苏先生的油画送给这个员工。”


    池元生并没有说出赠予的对象，但是所有员工的目光都默契地落在半靠着的范迎身上。


    “范迎，很感谢你这一个多月做出的贡献。”


    池元生走到地面，走向办公室，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里捧着一副盖着软布的油画，他轻轻放在了范迎的旁边：“好了，这幅画归你了。”


    范迎忍着疼痛，掀开了油画的一角，捕捉到油画中的羽毛后，确定油画确实属于冯苏后，她望向池元生：“谢谢，总管。”


    “该说谢谢的是我。”池元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范迎能够听见，“很感谢你首先选择了生产部。”


    范迎睁大了眼睛：“主管，你是不是……”


    “我不打扰病人了。”池元生恢复了憨厚的表情，“你需要去一趟医院做检查吗？”


    “医院。”范迎摇头，“不需要了。”


    她的能力现在虽然全被封锁在手环里了，但如果进了医院，检查结果依然是她全身都被AI乱流入侵了。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受伤的。”罗同方说，“你身上的伤口很奇怪，看上去很多，但是都并不严重。”


    范迎的目光落在身上，衣服上仍然留有深深浅浅的缺口，能够看出会议室内的AI乱流的威力。


    但奇怪的是，皮肤上的伤口全都很浅。


    这是因为当时AI乱流的主要攻击对象都是申景天，所以落在她身上的光线比较少吗。


    谢绝了生产部的聚餐邀请，范迎以伤势为由一直待在生产部，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后，她掀开了冯苏的油画。


    她的目光落在几根和背景融为一体的羽毛，微微合上眼睛。


    经过了复杂的计算后，她再次睁开眼睛。


    “和我想的一样，池元生送我的这幅冯苏油画的地点指向生产部。”


    目前范迎已经在星际联合公司获得了三幅油画——9楼CEO办公室、谷逸仙的代言人奖励和池元生的优秀员工奖励。


    她已经找到了其中的规律，获得的油画出处和油画对应的位置一致。


    9楼CEO办公室油画对应9楼的盒子，市场主管送出的对应4楼市场部，而生产部主管同样对应的是3楼生产部。


    范迎走到生产部的杂物间，取下一个盒子，却发现盒子里空无一物。


    这时，手环传来一阵熟悉的滚烫，还没等范迎适应能力解封30%的感觉，手环的温度剧烈下降。


    “真麻烦。”范迎喃喃道。


    虽然能力已经解封了30%，但是依然被强行封锁在手环内。


    不过她能够隐约感受到那道封锁变虚弱了，如果勉强一下说不定还能使用一下能力。


    “该说麻烦的是我。”蜘蛛虚弱的声音响起，“都是因为你这个破限制，我一直都被迫待在你的手环里。”


    “请您对星际联合公司未来的CEO礼貌一些。”小有插话，“都是因为她的仁慈，作为AI乱流，你才没有被消除。”


    “那我就活该被这个人类驱使？你拿起一点高智能AI该有的尊严行吗？我们和人类是平等的。”


    小有无视了蜘蛛：“范迎，您刚刚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范迎点开屏幕，发现这条信息来自她的学生尚斯斯。


    “范老师，您明天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


    “谢谢你，范老师。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人。”尚斯斯紧张不安地盯着联盟的门口。


    “不客气，只是来一趟而已。”范迎说，“毕竟我也没有帮你找到人。”


    范迎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联盟，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联盟的模样。


    联盟建筑通体乳白色，看不出内部任何的布置，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冰冻牛奶。


    似是看出范迎的好奇，尚斯斯说：“我曾经进过一次联盟，联盟的大门后实际连接的是类似电梯的泡泡箱，输入访问目的后，泡泡箱会自动把你带到对应的地点。”


    “泡泡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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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上去软软的，形状是圆形的，颜色和泡泡一样是彩色的。”尚斯斯突然顿住，“啊，我等的人出来了。她看起来有人照顾，我可以放心了。”


    范迎的视线落在从联盟大门走出的八朋羽，片刻后缓缓道：“你要等的人就是她吗？”


    “嗯，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疏远，我也只在她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不过她和她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范迎再次沉默了片刻：“你可以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吗？”


    ……


    离开联盟后，八朋羽重新别好头顶上的红宝石发卡，紧张望着身边的八家护卫：“这样就结束了吗？我不需要受到别的惩罚了吗？”


    “按照联盟的判定结果，你无罪。”


    “但是我明明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你的运气很好，虽然你在星际联合公司制造了那么多场危险的AI乱流，但是最终只造成了财产损失，唯一受到伤害的员工也不追究对你的责任。”


    “那刚刚他们说的一长串的惩罚呢？”


    八家护卫冷静道：“损坏费用和伤者的补偿已经从你名下的财产中扣除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八朋羽咬下了嘴唇，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谢谢你。”


    八朋羽本以为一切事情结束后，她会有接受很多严重的后果。


    毕竟她以对话者的身份私自使用“分裂AI”，但是她没想到事情这样就能结束了。


    从这一刻，她就是自由了，她不用再被困在星际联合公司，听从爷爷奶奶的指令。


    “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一道声音唤回了八朋羽的注意力，她望着紧张的尚斯斯：“姐姐我好像见过你。”


    八朋羽记得公司成立日那一天，这个人突然出现，并且自称是她的亲戚，问她过的开心吗？


    那个时候她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匆匆逃走了。


    但是此刻自由的她终于能够回答她尚斯斯：“嗯，姐姐。我现在很开心，想要到处走走。”


    ……


    八朋羽蹲下身，歪着头观察草丛中爬行的甲虫，她好奇地伸出手，手指却穿过了甲虫，甲虫从她的手掌穿过。


    看到八朋羽的呆愣，一个带着小男孩路过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小朋友，这是仿真投影，并不是真的。”


    八朋羽收起手：“这个原来是假的啊。”


    “这个姐姐笨笨的。我早就知道这些是假的。”小男孩说。


    “不能这么说姐姐。”女人问，“你家的大人呢？”


    “她就在附近。”八朋羽乖乖地站起身，“她让我站在这里等她一下。”


    “那你要听话啊。”女人看到八朋羽头顶的监控，带着小男孩慢慢走远。


    “大人牵着小孩子。”八朋羽望着女人远去。


    女人和小男孩消失后，八朋羽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她好奇地查看四周，时不时碰一下仿真的投影。


    慢慢地，天色逐渐变暗，她来到了一个荒僻的空地。


    八朋羽望向空地一侧的障碍物：“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呢？”


    一个影子从障碍物后面缓缓拉长，最终一只脚从障碍物后出现。